第336章 為宋總正名
為了應景，桑渝化了淡妝，綰了頭發，穿了一條墨綠色長袖V領束腰過膝紗裙，領口的褶皺不一，聚成一朵一朵綻放的小小花，深淺不一的綠色線條疊加在一起，讓豔陽下的綠意更濃烈，意境很灑脫，身形卻魅惑。這身打扮很普通，但看的人都在心裏感歎，絕色二字，就是形容這樣的女人吧！
在古樸的四合院回廊裏，她的一顰一笑，一顧一盼熠熠生輝，都給了那個牽她手的男人，甜蜜得過分刺眼，尤其當大家留意到宋玨的袖扣也是墨綠色石頭時，心裏的羨慕嫉妒又升了幾個度。
在院子裏，互相打了招呼後，穀家老爺子，興衝衝地招呼宋玨和桑渝去鑒賞他的收藏，從瓷器，到鍾表，到書畫，但很少玉器。問其原因，首先是研究得不深，不敢入手；其次是個人更鍾意陶瓷，特別是燒製過程中的精妙變化，精湛的技藝中又有意外的色彩，分外迷人。
桑渝拖著宋玨，踩著9CM的一字帶墨綠色高跟涼鞋，走得很快，略過她不感興趣的民國西洋鍾，稍微晃了幾眼明末清初的瓷器，直接來到放書畫的屋子，快速掃了一圈，在屋子最裏麵的角落，玻璃封閉展櫃裏，發現了一幅殘畫，隻展示了一半的畫作，另外一半卷著。
她微微彎腰看了一會兒，拉了拉宋玨的手，示意他去看簽名，見他也點點頭，便笑了，猶如盛開的曇花，耀眼又短暫。
穀家老爺子一直跟在桑渝身後，完全沒心思跟其他客人講解之類的，隨他們自己欣賞。當桑渝注意到那幅畫作時，他也興奮了，這是遇上行家了啊！那是他最寶貝，花費最多精力尋到的收藏，藏得也最深，跟這個玻璃櫃裏的其他書畫作品相比，很不起眼。
他三兩步上前，看著畫作，笑著說：“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一直找不到好的師傅，幫忙修複了這幅畫作。”
“當然，也有很多收藏者，反對進行修複，認為應該保持畫作原有的狀態。”
“我不太認同，古建築，古雕塑，古壁畫都需要修複，何況是紙質的畫作。畫作能流傳千年，萬千，就必須有欣賞的價值，如果不進行修複，顏色褪去不算，紙張老化也會影響畫作的欣賞。”
桑渝點點頭，“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自己的收藏，自己說了算。”
兩人都是盯著這幅古畫討論著，沒注意後方的來人，但宋玨看到了，用眼神趕他出去，可是他的臉皮在這種地方厚到匕首都刺不進。
“桑總，這幅比我們上次修複那幅要難很多吧？”
桑渝聽到蕭廣南的聲音，轉頭瞥了他一眼，“嗯！殘缺更嚴重，畫麵內容更豐富，主要是顏色，該怎麽全，挺考驗師傅的。”
“桑總，您是行家？”穀家老頭子兩眼放光。
“去年年底，桑總修複過一幅古畫，還拍賣了啊！穀叔叔，您不知道嗎？”
昨晚蕭廣南接到宋玨的電話，讓他安排機票。得知桑渝來北京了，他就很興奮，打定了主意要見桑渝一麵，然後又接到WILL的電話，提及今日的安排，更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今早從WILL那裏得知地址後，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蕭廣南已經死了千百遍了，上次他纏著桑渝修複古畫，一度就想炒掉他，可是JERRY的額外任務太多，一時半會兒無法離開上海。絕大多數時間，JNS都是線上管理，公司裏再沒有一個隨時能掌控大局的自己人，那就真的成了有遙控也管不了的無人機了。
自從JERRY離開北京後，蕭廣南對宋玨的抱怨太多了，把老板的權威拋在了腦後，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愛咋咋的，還好工作很盡職。
穀家老爺子嘴巴張開了好幾次，都沒發出音來，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短短時間裏的心路曆程可謂是起了又起，再起，有點兒架不住了.……
“穀叔叔，您悠著點兒，別太激動了，小心血壓！”蕭廣南幫忙拍了拍穀家老爺子的後背，讓他平靜下來，“不如，您把這幅畫作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穀家老爺子的行動很快，從口袋裏掏出鑰匙，迅速打開玻璃櫃，又掏出手套，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古畫捧了出來，放到房間中間的書桌上，緩緩地攤開來。
待畫作完全攤開了，有1米多長，卷起的部分殘缺更嚴重一些，那就不僅僅是顏色的問題，還需要接筆。這是一副由幾十個人物構成的宴會場景，人物的裝扮各有特色，僅僅侍女就有好幾種打扮，更別提樂師，舞娘，參與宴會的男男女女.……
桑渝看得很認真，用旁邊的專用鑷子，夾了畫作的一角，撩起來看了看裝裱情況，一個字沒說。
蕭廣南嘖嘖嘖了幾聲，又瞅了穀家老爺子幾眼，這就能解釋剛才他這麽激動為啥了，“穀叔叔，應該沒有師傅敢接這活兒吧！”
穀家老爺子目不轉睛看著桑渝的一舉一動，聽到蕭廣南的話語，“嗯”了一聲。
這時，由穀時領隊小分隊姍姍進了這屋，也跟著湊近了看，被穀家老爺子不留情麵地趕離木桌30CM，誰也不能靠近。
不能靠近看熱鬧，不妨礙他們八卦，尚炎生開了個頭，“我在拍賣行的官網上看過桑總修複的那幅古畫的照片。”
“宋玨，那天去拍賣會的，是誰？跟你這麽像，照片上看不出來區別。”華立義突然就想到這事兒。
基於護主的本能，蕭廣南反應很快，“這麽機密的事兒，怎麽能公開呢？”
“蕭廣南，一邊去。”
接觸過JNS的前身和今世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蕭廣南在這個公司就是一個奇葩的存在。員工們井井有條上班時，他就是一個廢物；員工們出岔子了，起糾紛了，他攪兩下，又平息了……對領導，對客戶，對合作夥伴，都是不理不睬的，愛答不理的，更別提競爭給對手了。
“我領導在這兒！”蕭廣南指了指桑渝，擺出傲慢的姿態。
桑渝扭頭瞥了他一眼，“你也想進誠建？遷居上海？”
“桑總，一日為領導，終生為領導。”蕭廣南嬉皮笑臉地耍賴。
桑渝拿起放大鏡，仔細看各個人物的線條，筆觸，走向，“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當過你領導。”
“桑總，您是JERRY的領導，JERRY是我的領導，領導的領導是大領導，或是老領導？您選哪個.……”話還沒說完，蕭廣南一聲尖叫，然後抱著膝蓋跳腳。
事情進展太快速，除了宋玨，沒人知道看清發生了啥，反正蕭廣南的嘴貧被收拾了，收拾她的人，不動聲色，就往後用後跟跺了下去，稍微使了點兒勁，左右旋轉，碾了又碾。
哇哇叫的蕭廣南，在宋玨的絕殺眼神下，閉嘴了，心有餘悸，站到了宋玨身邊，不再圍繞桑渝晃悠了。
“桑總，您有什麽建議？”穀家老爺子的注意力始終在畫作上。
“我個人建議修複。”桑渝放下放大鏡。
穀家老爺子激動了起來，但宋玨的臉黑了，桑渝伸手牽宋玨的手，笑笑說：“不好意思，我真沒時間。蕭廣南認識不少師傅，讓他幫您介紹一下。”
不忍心看穀家老爺子失望的神色，桑渝補充了一句，“處理好畫芯之後，我可以跟師傅一起討論全色和接筆的方案。”
蕭廣南就站在穀家老爺子身邊，很是認同，“穀叔叔，我們家桑總如果必須參與所有分公司的周例會，就算一天飛2個城市，都不夠分的。”
穀時也繞了過來，“爸，桑總不是職業畫家，是一個千億企業的管理人，她能提點兒意見就很不錯了哈！”
華立義繞到宋玨旁邊，“所以，JERRY消失是去了上海？”
“消失？”宋玨蹙眉，這是什麽用詞？
“你們公司沒人說得清楚他幹嘛去了，又堅稱不是辭職，我們都懷疑他被你滅口了！如果不是打電話，他還接聽了，我們就報警了！”華立義想挖JERRY不是一日兩日了，盯了這麽久的人才，當然不能隨意讓他消失了！
“華總，蕭廣南也不錯，您不如把他挖過去。”桑渝挽著宋玨，笑得很得體。
蕭廣南也聽到了，沒有慌，也沒有緊張，很是從容，“謝謝桑總對我的肯定！桑總，借一步說話唄！”
“不借！”宋玨帶著桑渝，繞過人群，往外走。
蕭廣南步步緊跟，絕不允許自己被落下，“宋總，不要這麽小氣！”
“宋總，上次去美國那機票，是桑總定的時間，不是我……”有了一次教訓，蕭廣南反應很快，躲過了一腳，“宋總，你把JERRY調走了，老季總不滿，幺蛾子一出又一出，都是我扛的！我沒有功勞，也又苦勞。”
見宋玨的步子慢了，蕭廣南抓緊機會，“桑總，我用JERRY的房子去抵押了一幅古畫，你幫忙看看唄！”
“JERRY的房子？”桑渝停下了，來了興致，“你們有親屬關係？”
“沒有，古玩行又不是銀行，大家都認識幾十年了，知根知底的，不過拿一個紅本本給他們放兩天，讓他們安心而已，肯定遲早要贖回來的啊！”
“這也行？”桑渝拉著宋玨去了蒼天大樹籠罩下的石桌旁，三人圍繞圓桌坐下，“有上限嗎？”
蕭廣南很自覺地拿桌上的茶杯，倒茶給到桑渝和宋玨，“您缺錢嗎？”
桑渝毫不猶豫地點頭，“缺啊！”又側身看向宋玨，“方方有跟你回報，我的欠款還款情況嗎？你知道還差多少嗎？”
宋玨搖搖頭，他當然清楚，但絕對不說，到了年底還沒填平，就讓方嘉宇從他的個人收入裏調款補上就好了，不過是為了成全桑渝單方麵的堅持而已。
蕭廣南眼睛都瞪圓了，給自己倒茶的手就這麽拿著茶壺，忘記傾倒的動作了，“您真的有欠款？”
“方方這個理財經理人太不稱職了。宋總，您不考慮考慮，再換一個人嗎？”桑渝抿了一口茶，風輕雲淡地在背後捅自己最親近的發小。
“誠建財務缺人嗎？還是你不習慣，想讓他過去？”桌下，宋玨牽住她剛垂下的手，握在手心裏把玩。
桑渝的另一隻胳膊撐著下巴，偏頭看向宋玨，“宋總，在您這兒，我還有個人隱私嗎？”
蕭廣南看了熱鬧，笑得爽朗，一點兒沒覺得他這個電燈泡很亮，快爆了，笑夠了，還主動接話，“桑總，之前，我們北京分公司的財務審計，都是JERRY帶隊。他都在你手下了，隨便用唄！”
“你呢？你擅長啥？”桑渝轉了個方向，看向蕭廣南。
“桑總，走，去我家，看畫！”蕭廣南笑嘻嘻地，微微起身，做出說走就要走的樣子。
桑渝聽到了人群的聲音朝這邊走來，放下了胳膊，坐直了，搖搖頭，“不去，來回又是1，2個小時，太累了。我還不如回家睡午覺。”
宋玨很滿意地笑了，“嗯，我同意。”
“宋總，您不能這樣！我知道桑總需要休息，但睡太多，血液會粘稠，人會更沒有精神的，不利於康複，要身心愉悅才能康複。比如說，給她看她喜歡的，讓她做她喜歡的……”
桑渝感覺到宋玨的氣壓越來越低，趕緊出聲打斷蕭廣南，“畫呢？”
蕭廣南擋著嘴，壓低了聲音，“車上！我不想給他們看！”
“為什麽？”桑渝實在裝不了端莊了，白了他一眼。
“他們一個一個都是大佬，看上了，高價讓轉手，我擔心我扛不住金錢的誘惑，就轉手了！”
桑渝“哼”了一聲，“那不正好可以還錢！”
蕭廣南拍著桌子，壓低聲音，重重地說：“不能啊！這是我給自己定的目標，今年一定要攢這麽一幅的。而且這種畫作，可遇不可求，等我有錢了，不一定還能收藏到啊！”
桑渝盯著他看了幾秒，見他眼神仍然堅定，偏頭對宋玨說：“他還挺有追求的，成全他吧！”
“一會兒，吃完午飯，你跟我們回酒店公寓。”宋玨也無語了，“但……”
蕭廣南眉開眼笑了一秒，心裏一緊，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下周一，你把後麵半年的工作目標發到我的郵箱，不少於1萬字，圖文並茂。”
桑渝捂著嘴，笑得全身發抖，眼淚都出來了，因為有淡妝，不能往宋玨身上蹭，隻能用手輕輕地擦拭著。
石化的蕭廣南被宋玨指使去拿紙巾，他才想哭，但無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