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牡丹花下
身邊的人的變化是很迅速的，雖然對方有時候對自己很好，但是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隨著對方帶來的東西越來越豐富，對方的表情就越嚴肅。
他以為可以用這些東西抹平娘倆受過的傷，但是小鈴鐺的母親卻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自己娘親對自己父親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
因為在接過那些東西的時候，娘親是很開心的，但是父親走後，娘親就會將那些東西扔出去。小鈴鐺問過自己的母親，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
對方苦笑著說道，要是她不接受這些東西，他爹可能就不會來了。但是想依靠這些東西就能彌補兩人，他也是在做夢。小鈴鐺似懂非懂的看著娘親，他記住的隻有，要是那人再送來了東西，便不能在滿心歡喜的去接了。
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維係或許就是依靠者小鈴鐺，在小鈴鐺的娘一次一次的冷漠之後，小鈴鐺的爹雖然還是會來，但是一般都是跟小鈴鐺玩玩就回去了。
小鈴鐺看的對方最多的表情就是對方凝重的走向自己，然後又如釋重負的離開。
看著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在惶恐之後，他終於解脫了，但是在看到小鈴鐺之後，他的目光又變回了狠厲。小鈴鐺也感覺到了不妙，他想要跑，但是由於緊張，還絆到了。
於是小鈴鐺一下子就被自己的爹抓住了，就在對方即將掐死小鈴鐺的時候，小鈴鐺又擠出了一個聲音，叫著對方“父親”，或許是這一聲，換回了對方的良知，最終，他鬆手了。
然後他又連忙解開了自己的錢袋，並交給了小鈴鐺，又跟小鈴鐺囑咐了幾句，說著什麽安葬好小鈴鐺的娘親，以及他以後不能出現了。
小鈴鐺看著錢袋，又抬起頭看了一下自己父親，十分和善的表示，對方以後不用出現了。對方還以為小鈴鐺理解自己，又誇著小鈴鐺好孩子，然後又跌跌撞撞的準備離開了。
聽著對方離開的腳步聲，小鈴鐺又抓緊了手中的錢袋。再後來發生的事，讓他有一些恍惚，他甚至不敢確定這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可以做到的事，但是很無奈，這件事也有一個見證人。
小鈴鐺當時或許是麻木了，他丟下了錢袋，然後又撿起了身邊的一個石塊，又朝著那個人走去了。那人看著小鈴鐺的反應，隻是笑著，然後又問著對方願不願意跟自己走。
雖然小鈴鐺是人類，但是他的舉動，已經比人類眼中的妖精還要惡劣了。小鈴鐺一開始並沒有聽從對方的話，因為那個時候，他還覺得對方隻是一個即將死在自己手下的倒黴蛋而已。
然而，當他的石頭砸向對方的時候，對方一點血都沒有流，相反，對方的身體還將小鈴鐺的手臂吞並了進去，小鈴鐺這些有些慌了，恐懼終於將小鈴鐺拉回了現實之中。
他看著屋內屋外的兩具屍體，終於哭出了聲來。而那個奇怪的人，就一直站在小鈴鐺身邊，甚至還幫小鈴鐺安葬了他的爹娘。等到小鈴鐺接受了事實之後，小鈴鐺又問著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對方又笑了起來，表示小鈴鐺終於肯了解自己了。然後他又跟小鈴鐺解釋著，自己是妖，就是那種在人類口中所到之處非死即傷的妖。
小鈴鐺看著對方，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對方並沒有殺了自己，而且好像對自己不錯的樣子，於是小鈴鐺又問著對方，那他是人類口中的妖精，對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樣的。
聽到這個回答，小鈴鐺又連忙跑了起來，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追小鈴鐺，這讓小鈴鐺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很擔心，所以他覺得逃到人多的地方去。。
然而，讓小鈴鐺沒有想到的事，對方之所以沒有來追自己，就是因為對方餓了，需要覓食了。剛好，小鈴鐺就走到了對方的覓食圈中。
不過，對方並沒有殺掉小鈴鐺，反而讓小鈴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身邊的人類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小鈴鐺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又直接吐了出來。
等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眼前又站了一個妖精，街上那麽多人，自然不是那個妖精一個人幹掉的，其中有一個妖精看上了小鈴鐺，想將小鈴鐺吃掉，那個妖精見到之後，連忙阻止了。
在兩個妖精交流了一番之後，大家突然都很歡迎小鈴鐺的加入，而小鈴鐺明明記得自己是沒有加入的，於是他連忙表示自己沒說要跟那個人走。
但是他剛開口，又遭遇了一堆的質疑的眼神，那些妖精仿佛在說著，要是他不加入他們，他就隻能成為這些人腹中餐了。麵對這種情況，那個還是笑著。
最終，小鈴鐺還是同意了，畢竟他不想成為那些倒下的人類。當晚，小鈴鐺就被帶了回去，回去之後，小鈴鐺又被迫喝了一碗好像是血的東西。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於是他找到了一處有水的地方，往裏麵看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變成妖精。
小鈴鐺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內有了這股力量的原因，他突然又很想吃肉。理智崩塌的那一刻，那個帶著自己進入這個圈子的妖精也在。
並且在對方手上，還提著一個人類。那個人類他見過，就是自己父親的發妻，對方是怎麽求饒的他不記得了，他隻記得那一頓他吃的很香。
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中，他都處於混沌的狀態之中，他深知自己不是什麽好人，那些妖精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接納了他，後麵的事實也證明了，他確實適合跟妖精生活在一起。
他們一直無法無天著，由於集體行動，他們從來沒有敗過。這或許是好事，小鈴鐺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了，但是在幾個月之後，他突然又變回了人的模樣。
於是那些妖在商量了一番之後，又從外麵帶回來了一隻妖。當時的小鈴鐺並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隻是在變回人的時候，他又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實在是罪無可赦。
但是很快，在以一隻妖死亡的代價下，他又變回了妖。看著那隻妖的屍體消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感覺自己最後的一絲良知也被剝奪了。
餘下的日子之中，他所做的隻有兩件事，覓食和訓練。也不知道是誰意識到小鈴鐺真的是一個好苗子，於是那些妖精輪番的訓練著小鈴鐺。
他們還表示，小鈴鐺隻要稍加訓練，最後說不定還能成為他們的老大呢。那個老大就是當初撿到小鈴鐺的妖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在笑。
並且他表示，要是哪天死在了小鈴鐺的手下，小鈴鐺就是他們的新老大了。那一刻的小鈴鐺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情緒，他隻想著要如何才能殺了那個妖精。
但是，他沒有等到那一天。他最終等到的人是左東和左西，在身邊的一些妖精消失的時候，大家誰都沒有在意這一點，他們不在意別人的生死，自然也不在意自己的。
但是，當身邊的大部分妖精消失的時候，小鈴鐺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慌，因為身邊的妖精越來越少了，或許正是因為他突然又找到了作為人類時候的情緒。
他又再一次的變回了人類，而這一次，左東和左西直接殺到了大本營。看著那些妖精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小鈴鐺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不要死。
於是他躲了起來，直到被左東發現。實際上那個妖精老大並沒有在最後跟他說過什麽，是他自己鑽到背簍之中的。
整個故事講完之後，左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前後的兩個故事，如果是在外人看來，似乎都可以作為真相的，因為那些當事人，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小鈴鐺。
“後來呢？”左西看著小鈴鐺，如果對方隻是想活下去的話，那就不應該跟著他們走了。在小鈴鐺有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妖的情況下，跟著兩個除妖師走，是十分危險的。
“我之所以選擇跟你們走，是因為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變成妖精，但是可以確定的事，我這個情況一旦碰見妖精了，必死無疑。”小鈴鐺歎了一口氣，其實他選擇兩人，也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我覺得這個事，我不能做主，我想問一下我哥。”左西又看了一下左東的方向，左東看著還在睡覺的樣子，左西又想往左東的身邊走，但是卻被對方拉住了。
“別讓他為難了，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因為我決定走了。”小鈴鐺原本以為自己會一直自私下去，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但是在跟這兄妹倆相處之後，他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是真的有如此純粹的兩個人，有如此純粹的感情。
“可是，你要是碰上了妖精怎麽辦？”雖然小鈴鐺這次講的故事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但是在她身邊的小鈴鐺不是這樣的，她想或許，可以給對方一個機會。
“那就是我的命吧，原本我就是不該出生的，現在偷偷的活了這麽多年了，我也該知足了。”小鈴鐺無奈的說著，當然他還是有夢想的，如果有來生的話，他希望可以早一點遇到兄妹倆。
“不行，你不能這麽死了。”左西看著對方悲觀的樣子，想著對方遇到了那麽多事，都沒有想著要去死，怎麽到了現在，沒有什麽危險了，卻想去死呢？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們倆都是好人，但是太遲了，我已經回不去人類的生活中了。”小鈴鐺看著對方為自己著急的樣子，又輕輕的笑了一下，這一刻，他覺得還是值的，雖然對方可能不管麵對誰都會這樣子。
“那我們呢？我和哥哥研究了那麽久，你不能這麽放棄。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左西看著小鈴鐺，不肯讓對方走，一方麵是因為，畢竟相處了這麽久，還是有些情感的，一方麵則是因為，對方殺過人，她不能保證對方離開之後，會不會繼續殺人。
“就當我對不起你們吧，如果有來世，我再好好報答你們吧。”小鈴鐺看著左西的模樣，其實他以前並不理解這種除妖師，不為名不為利的，但是現在他明白了，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的。
他們可以不求回報，或者說他們的回報，並不是希望回報在自己身上。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小鈴鐺覺得自己不能留在兩人身邊，他有什麽資格呢？他不配啊。
小鈴鐺看著左西沉默的樣子，原本想上前抱一下對方的，但是他轉念一想，要是兩人沒有任何交集，對方就聽了自己的故事，一定會覺得惡心吧，所以還是不要惡心對方了。
然後小鈴鐺就邁開了步子，打算離開。但是他剛走出兩步，左西的劍就搭在了他的肩上。這是讓左西沒有想到的，但是他又想著，如果自己死在對方手上，那對方一定能記自己很久吧。
“動手吧，我…”小鈴鐺的話還沒有說完，又感覺到全身像是被點了一下，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左西看著倒下的小鈴鐺，連忙將對方捆了起來。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置對方，但是讓小鈴鐺離開的話，也是對周圍的人類不負責，所以左西思來想去，決定先將小鈴鐺囚禁起來。
等到自己哥哥醒來的時候，兩人再討論一下，這件事應該怎麽辦。
左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期間左西用了許多方法，也不見左東醒來，想必是自己的藥沒有起作用吧，他還是什麽都感覺不到。
醒來的做左東也有些好奇，自己怎麽會睡著呢？但是看著身邊有些焦急的妹妹，他就明白了，他正想問左西這次又對自己幹了什麽時候，左西又跟左東將起了小鈴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