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今年整二十八
一直等走到華大的後街，肖子清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心裏藏不住話，忍了這一路已經是極限，這會兒實在憋得百爪撓心，側過臉從下往上瞧了一眼顧南澈，試探著問：“剛那個宿管阿姨……”
話才說了一半，他垂下眸子，微挑了半邊眉看向她。
肖子清斟酌了一下用詞：“看見我的時候，表情為什麽那麽猥，”“猥瑣”兩個字被她吞下肚，她換了個用詞，“曖昧啊？”
“有嗎？”顧南澈隨口反問，“沒有吧，我沒注意。”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問，“剛剛不是說要喝奶茶，這家可以嗎？”
肖子清的注意力立刻被食物吸引，原本還想問的話霎時間被拋到了一邊。
她看了一眼招牌，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這家超難喝，我試過一次差點當場去世，活了二十多年不瞞你說我第一次喝那麽難喝的奶茶，他家到現在還能開著真是人間奇跡！”
肖哥不愧是肖哥，吐槽起來戰鬥力非凡。
顧南澈有點無語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一米六出頭的身高，單就長相和外形來看，那絕對是清秀型美女中的佼佼者。
她骨架小，體型偏瘦，巴掌大的臉。
眉形細長，鼻梁小巧，唇瓣是天生的嫣紅，眼睛也不是如今流行的大雙眼皮，而是有些細長的內雙，因此顯得整個人非常古典，非常有內涵。
——如果她不開口說話的話。
這讓他不由想起他們在劇組見麵那次時的場景。
那時候她雖然隻是耐心提出幫忙熬粥，也明顯憋著沒再做更多吐槽，但那種掩飾不住的表情，顧南澈猜都能猜得出她心裏的想法。
恐怕以為他得道成仙正在煉丹……
或許還對他從小到大是如何存活下來的這件事產生了一定疑惑，和此刻她看著這家奶茶發表的意見不會有太多不同。
肖子清不是做演員的料，她的心思大多很快反應在臉上，想裝都裝不了。
可就是這樣的毫不做作，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顧南澈好奇地問道：“很難喝？什麽味？”
“糖的味，”肖子清回憶了一下，似乎是又感受到那種來自舌尖的刺激，忍不住皺了一下臉，“非常非常甜。”
“不知道你有沒有測過血糖，就是喝糖水的那種，反正我測過一次，喝完就吐了……”她類比了一下，“感覺那家口味和葡萄糖水口味差不多。”
她說著往前一指：“這家還不錯，奶香比較濃，不太甜，你喝嗎？”
顧南澈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不喝，你喝什麽，我來買。”
剛剛把打包盒交給宿管之後，顧南澈就接回了他的保溫杯。
肖子清看了一眼，著實有點好奇：“你保溫杯裏不會泡的咖啡吧？還是倒了可樂？”
顧南澈沒吭聲，默默把杯蓋扭開遞給她看。
一點點微微泛著淡色的水麵，幾隻飽滿的紅棗和枸杞明晃晃地正在飄蕩。
她看的呆了，沒想到真有人會這麽養生！
顧南澈雖然學曆高，可也不過才二十八啊，肖子清忽然有個荒唐的念頭：“你不會虛報年齡了吧？”
“……”顧南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片刻才道，“什麽虛報？我今年整二十八。”
“那年紀也不算大啊，所以你這是覺得，”肖子清麵色古怪，“現在不養生，將來養醫生？”
他沒回答，但看樣子是默認了。
肖子清沒有這麽高的覺悟，一頭闖進了糟踐自己身體健康的深淵裏，拿著手機就走到奶茶店門口準備點單。
還沒等她開口，服務員看到她就主動問：“還是紅豆奶茶？微糖？去冰？”
“對對對！”肖子清笑嘻嘻的，“還是還是！”
服務員再一抬頭，忽然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顧南澈，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影，影帝？”
這口齒不伶俐的驚疑已經是極限，突然看見大明星的心情雖然激動，服務員愣是沒敢跟顧南澈搭話，而是轉過臉問肖子清：“那個，就，就一杯嗎？”
“嗯，”肖子清忽然想笑，“就一杯，他不喝。”
服務員的表情一時有些古怪，目光在他們倆人中間來回漂移，接著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了一堆什麽，咽著口水道：“好好好好，他他他不喝。”
肖子清沒忍住想笑。
她在這家店買過無數次奶茶，還是頭一次看見服務員連話都說不清的樣子。
她微微側身看了一眼身邊人。
顧南澈麵無表情，一身高冷。
不知道為什麽，肖子清居然生出了幾分自得。
比起這些人看見他的反應，她終於覺得自己還是很牛的。
至少她和他麵對麵時還能保持正常溝通交流，很少會連話都說不清楚。
顧南澈回華大代課的消息早就傳出來了，很多人都知道，但他非常低調，一般除了上課根本不太出門，晚上也直接在學校招待所休息，校外的人聽著傳言這麽久還是頭一次看見活的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隻是這人氣場過分強大，激動歸激動，幾乎是僵著身子把奶茶做好遞給肖子清，服務員都沒敢多說一句話。
直到他們相伴離去，才捂著臉“啊啊啊”無聲地尖叫了一會兒，拿起手機劈裏啪啦打字發給自己的小姐妹：“臥槽我看到顧南澈了！陪女朋友來買奶茶！臥槽好帥好帥好帥！！”
“真的是女朋友！絕對是！啊啊啊我覺得我掌握了第一手八卦！”
“啊？什麽？論壇早就傳遍了？？”
……
肖子清還不知道此刻網上發生的一切，華大後街可供選擇的餐廳實在太多，她不太確定究竟該吃哪家，轉頭問道：“你想吃什麽？”
顧南澈愣了愣，他其實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都行吧，”他道，“你選。”
肖子清左右亂看，指著就近一家餐廳問：“這個可以嗎？炒菜的，中午還是得吃點飯，不然我下午上課會餓。”
顧南澈沒什麽意見。
最關鍵這邊他還是頭一次來，就算想給意見也沒得給——後街大變樣成這樣還是近兩年的事，當初他上學那會兒，這邊還沒修好。
他們前腳剛進門，沒看到不遠處的身後，李亦婷和王靜帶著幾個女生也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