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偷拍者
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飯，肖子清都很懵逼。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地留下了那頂帽子，可買都買了，戴都戴了，要是再拿掉就明顯太刻意，何況顧南澈還在旁虎視眈眈，一副她敢拿他就也立馬不戴的樣子。
肖子清隻能舍小家為大家，就這麽頂著這頂米色帽子在街上晃了一路。
顧南澈影帝出身，除了在劇組，最多也就電影首映和各大頒獎禮的時候會露臉，不參加綜藝，也從來沒有任何演而優則唱的意思，卻沒想到他唱歌還挺好聽。
在ktv雖然也就唱了一首，但低沉的聲線卻讓她覺得如今活躍的一些歌壇流量也未必能企及。
唱完歌，晚上又一起吃飯，再聯係之前兩次在她家的表現，肖子清逐漸發現了他一點小習慣。
他似乎是真的不喜歡旁人碰他，通常情況下都會和人保持相對安全距離，但凡他要用的東西，會用自備的消毒紙巾擦拭。
很愛幹淨，還有一點小小的強迫症，譬如東西用完必須要擺回原來的位置，看見話筒線亂了，自己在那整理了半天……
不吃辣，但偶爾可以加一點豆瓣醬，不吃過分刺激的，不吃太甜太鹹的，尤其不愛吃蔥花。
喜歡酸甜口的糖醋類，譬如糖醋排骨，糖醋裏脊。
難怪那次去川菜館，聽說她喜歡吃辣的時候他表情那麽奇怪。
當時她就想問來著，結果愣是被李亦婷給打斷了。
一群人鬧鬧騰騰吃完飯已經將近七點，張磊和丁華新他們還想再去遊戲廳玩一會兒，許靜怡想讓陸奕澤陪她去抓娃娃。
肖子清卻有點猶豫。
之前唱歌吃飯都是包間還好，進屋就可以把帽子墨鏡摘掉。
這會兒天都黑了，遊戲廳裏人又多又滿滿都是暖氣，顧南澈打扮成這樣進去隻會更加吸引別人的目光。
而且還很可能熱到中暑。
顧南澈自己也沒有要去的意思：“你們去吧，我嫌遊戲廳吵，就先回去了。”
“你怎麽回啊？”肖子清下意識問。
初冬的夜，風一吹格外冷，她聲音都打了顫兒。
雖然遠，但其實想回學校可以直接打車，顧南澈心思滾了一下，到嘴的話卻變成了：“坐公交車回啊。”
“你一個人？”肖子清覺得不好，這個點市區人太多了，畢竟不是在學校周圍，來來往往隻要有一個認出來他，都很有可能惹出騷亂。
她莫名覺得自己重擔在身，雖然也很想去玩娃娃機，卻還是斟酌著問：“要不，我陪你回去？”
顧南澈立刻道：“好。”
“……”
其實剛剛那句話她問的隨意，卻也已經決定要陪他，但肖子清還是被他這連一秒都沒停頓，好像生怕晚一秒答應她就會反悔的回答給噎了一下。
夜色下的市中心，華燈璀璨。
來來往往的車輛勾勒出城市的繁華。
從這邊坐公交車去學校得先從小路過一條地下通道，然後再走一小段距離才到站台。
跟大部隊分開之後，肖子清看著夜幕下的小道光影斑駁，抬起頭忽然有點好笑：“你要不要把墨鏡摘了？看得清路嗎？”
顧南澈腳步一頓，摘了墨鏡：“我剛還在想，今天路上怎麽這麽黑……”
這邊通往地下通道，算是條近路，因此來往的人明顯比大路上要少。
下午在外麵轉了這麽久都沒被人認出來，這會兒天色又暗，顧南澈本身就不太在意，肖子清也逐漸放鬆了警惕。
她忽然想起來：“再過兩天密室逃亡就該錄了吧？”
“嗯，”顧南澈點頭，很關心一件事，“你……錄製幾期？”
“目前定下來就一期。”
肖子清雖然混娛樂圈，卻沒有簽公司，也沒有經紀人助理，所有的對外聯絡都是本人親自出馬。
昨天節目組發了郵件來，說節目要開始錄製了，她晚上連夜定了機票。
“一期？”他似乎沒想到會這麽少，“那你錄完就回來了？”
那他一個人去錄一季？
最關鍵她就去一期，那天幹嘛還像模像樣的回答他說想要他去？！
顧南澈難得的麵露迷茫——她不在，他去幹嘛啊？
不知道現在毀約還來不來得及。
“應該是吧，”她把背著的包往身上攏了攏，歎了口氣，顯然也很遺憾，“本來以為至少可以混一季的，誰知道這節目對npc要求也特高，不肯重複利用！氣死我了！”
看著她怏怏的模樣，顧南澈覺得剛剛的那點不滿逐漸消失殆盡。
就聽肖子清又氣哼哼地道：“一期是一期的價錢，一季是一季的價錢，雖然住宿是節目組安排，可是這來回機票還沒說報不報銷，想想都覺得不劃算！”
“……”顧南澈窒息了，他不比錢重要嗎？
跟一個小木頭沒法計較，預想中的公費戀愛突然就沒了，他決定換了個方式：“可是你不在，我吃什麽？”
言下之意，你可以留下來在節目組幫忙燒菜，一樣能拿不少錢。
可惜某人壓根沒聽懂這畫外音，因為她已經挑著眉頭，試探著問：“節目組盒飯？”
沒良心的小東西！
顧南澈垂眸，舌尖幾乎是下意識舔了一下齒根，自費戀愛也沒了。
打擊沉重，影帝大人好半天沒緩過神來，都快到通道口了，才憋出來一句：“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什麽一起去？”
“一起出發去錄製現場，”他頓了頓，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真讓這次節目錄製連一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都沒有，“我有私人飛機……”
“可是，”肖子清苦著臉遺憾道，“我定好機票了。”
“啊！！”一向沒什麽情緒波動的顧南澈第一次發出了失控地歎息，正要說話。
“哢擦——”
很輕的一點聲音，幾乎與來往車輛的轟鳴匯成一片，卻讓肖子清猛地轉過頭去。
“怎麽了？”顧南澈垂眸看向她。
肖子清微擰了眉頭，目光從遠至近細細查看周圍。
他們走過的這一片，左手邊是偶爾有汽車開過的單行道，右手邊全部是林立的楊樹，路燈照得不算明顯，她停下身子又看了一會兒，才轉過身：“沒什麽，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剛剛那一瞬，她好像聽到了相機的拍照聲。
進了地下通道，周圍越加空蕩蕩的。
她的精神明顯比之前緊張了些，那種若有似無的危機感讓她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就連她身邊的顧南澈都察覺出不對勁。
“怎麽了？”
“我覺得可能，”她腳下步子更快，“有人跟著我們……”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響起瘋狂地“哢擦哢擦”拍照聲，並一路往他們側麵移動過來。
“艸！”肖子清暗罵了一聲。
顧南澈徹底冷了臉，從兜裏掏出手機就直接撥了110：“您好，市中心通州路地下通道，有人在跟蹤我。”
掛斷電話，他一把將肖子清拉到身後，壓低了聲音：“戴上帽子，保護好自己。”
不等她反應，他拿起手機忽然轉身，對著對麵那兩個正在拍照的人也打開了相機徑直靠近，一聲不吭直接錄像。
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女生還沒動，男人已經突然變了臉：“你拍什麽？！”
顧南澈麵無表情：“你拍什麽我就拍什麽。”
“操！”那男人猛地想到什麽，三步並兩步衝了過來就要去搶顧南澈的手機，又扭頭罵還在那裏沉迷拍照的女生道，“你他媽別拍了，先把他手機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