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摸臉殺
因為跑得急，王靜手裏拿著的方便麵都沒來得及放下。
李亦婷也沒注意，眼看著那邊要結賬，她下意識就帶著人往未購物通道出口處跑，想在肖子清出門之前先占據有利位置，也怕她動作太快到時候把人給跟丟。
然而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這一跑，簡直跟捅了馬蜂窩似的。
整個超市的保安都忽然動了起來。
李亦婷不知道的是，她和王靜之前一直在貨架前鬼鬼祟祟亂晃悠，早就引起了保安的主意，隻不過礙於暫時還沒抓到什麽把柄，不好隨意行動。
畢竟誰也沒規定來超市就一定得買東西不是？
但逛歸逛，不買歸不買，趁著門口工作人員圍攏起來幫別人結賬的時候突然往門口跑，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倆想幹嘛？！
肖子清這邊還沒來得及反應，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保安拿著對講機就堵在了門口：“什麽人！你們究竟是幹什麽的，不許跑！”
李亦婷本來就做賊心虛，被這驚雷炸響一般的吼聲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幾乎本能開口：“什麽東西，我們沒買東西！”
她本是要辯解，但因為神色慌張，反倒更顯得有問題。
為首的保安麵色古怪，又將視線移至她一旁的王靜身上，果然看到她手裏還拿著一包沒來得及藏好的泡麵，頓時心中了然：“你倆是一夥兒的吧。”
“一起的又怎麽了？”
雖然“一夥兒”這個詞聽來好像不太對勁，但李亦婷此時實在沒工夫跟人廢話，她皺著眉敷衍道：“你們幹什麽，讓讓行嗎？”
肖子清買的東西雖多，但幫忙的服務員更多，她本身又趕時間，動作自然飛快，這會兒已經付完帳一個一個打包、裝袋，眼看著就要出去了！
而且因為這保安的吼聲，原本忙著掃碼付賬的肖子清不知何時默默抬起頭來，也已經看到了她們。
這人雖然是個學渣，但又不傻，都已經這樣了還能猜不透她倆想幹什麽嗎？
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腦子裏盤算怎麽把人給甩掉了。
李亦婷原本是心虛，現下變成了心急，一句話說完看著出口的方向就要往外闖。
不成想麵前的保安一見，立刻左右眼神示意，瞬間將出口徹底圍住：“幹什麽！不許動！都這樣了你們還想跑？”
什麽玩意兒？
李亦婷倏地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什麽跑？你們超市是有毛病嗎？什麽意思，進來不買東西還不能出去了？”
她三番五次被人打斷，又見那邊肖子清已經笑眯眯地把東西交給了服務員，拜托他們送貨上門，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這人居然轉過身來，乖乖巧巧朝她們揮了揮手。
沒發出聲音，口型卻是很明顯的“byebye”。
李亦婷頓時又急又氣，大小姐脾氣不知不覺就衝了上來：“讓開！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一個小小的破超市也敢攔我！”
“為什麽不敢攔？”為首的保安莫名其妙，指著王靜手上的東西道，“你要叫囂也先把東西藏好吧，這都還露著呢就強闖啊？你們不會是華大的學生吧，這什麽素質？還睜眼說瞎話，小小的破超市……有本事你別偷東西啊，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
“偷，偷東西？！”李亦婷一張臉都扭曲了。
偏偏一回頭，果然看見王靜懷裏抱著包泡麵，非常茫然地站在那。
她一下就炸了：“你有病嗎？你拿泡麵幹嘛？還不快放下！”
王靜也傻著，直到她吼完才本能把東西幾乎用扔的丟到一邊，明顯沒反應過來。
“不是，什麽啊？我剛就隨手拿著，你突然跑過來我沒來得及放，這，這怎麽就偷東西了，我除了泡麵什麽都沒拿啊！”
“你還想拿什麽？！”保安氣勢洶洶地追問。
“我……”王靜百口莫辯，簡直不知道事情怎麽突然就有了這麽莫名其妙的神展開。
她就說這幫人看她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還真把她倆當小偷了！
這傳出去，以後還能見人嗎？
李亦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都快暈過去了：“你們，你們汙蔑栽贓，還敢私自攔人，好，好，你說這泡麵我們放下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不可以，”保安搖頭道，“你們在這裏等著吧，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
王靜手裏雖然隻拿了一包泡麵，也的確已經放下了，但這大冬天的，麵前說話的女生還穿了件超寬鬆超大的羽絨服，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藏其他東西。
如今是法製社會，他們也不至於私自搜身，還不如等警察來了再處理。
超市裏的人等得，李亦婷卻等不得了。
肖子清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這下根本不用想辦法就已經直接甩掉了她們。
倒是不少在超市買東西的學生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
“那誰啊？王靜嗎？”
“是吧，穿黑衣服的是誰啊，王靜不是每天都跟著李亦婷的嗎？這是在幹什麽呢？”
“那個好像就是李亦婷，她是不是出門忘了化妝了？我的天原來她不化妝長這樣……還好那會兒校花投票的時候我沒選她，這簡直判若兩人啊！”
“保安什麽意思？是她倆在超市偷東西？不會吧，這倆不是一直挺優越的嗎？那天李亦婷買了款香水，炫得不得了，恨不得用大喇叭廣而告之的。”
眾人邊討論，邊偷偷摸摸拍視頻拍照片，很快就把消息傳到了學校論壇。
不過這些，肖子清暫時就不知道了。
她買的東西不少，但好在超市有配送服務，在app上注冊會員就可以直接領取，簡單便捷，非常好用。
東西不用自己拎，肖子清把手揣進兜裏，剛一出門還是被狠狠地冷了一把。
剛剛還有些陽光的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夜幕降臨，氣溫驟降，風還格外大，也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剛才在超市裏開著空調足夠熱，因此造成了冷熱對比，總之她覺得此刻暴露在外的臉頰簡直像被冰刀給包圍了一般。
又冷又有些發疼。
抬手把羽絨服後麵的帽子罩好，她加快步伐往前，才行了沒幾步，不期然看見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走來。
這人身量極高，體型勻稱，即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能看見下麵兩條又細又直的大長腿，不過臉部卻遮得非常嚴實。
羽絨服後的帽子罩著，超大型口罩直接遮住了本就不大的臉，這大晚上的，居然還戴了墨鏡，這還不夠，脖頸處圍著條很寬大的圍巾，把耳朵都擋住了。
他雙手並沒插進口袋，但戴了兩個厚厚的羽絨手套，看上去非常保暖。
總結一下就是，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他居然做到了沒有一寸皮膚是裸露在外麵的。
肖子清不動聲色，默默地走到他跟前，然後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
那人似乎也並不認識她，看都沒看她一眼，腳下不停徑直往前走了過去。
“……”肖子清還從來不知道影帝會有這麽幼稚，居然把演技用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她微轉了身子，腳下沒停，“不熟是吧？那晚上火鍋我自己吃了。”
剛剛還往反方向走著的某人幾乎是瞬間就腳下一轉，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邊：“熟的，我錯了。”
肖子清無奈地抬頭瞥了他一眼。
包裹得是真嚴實，要不是她對他已經非常熟悉，哪怕是遠遠一個身影都能認出來，旁人想要知道這人究竟是誰恐怕還真沒那麽容易。
她下意識又往來時的路看了看。
“怎麽了？”顧南澈察覺出她的動作，也跟著朝後麵看，“她們還跟著？沒人啊。”
剛才麵對麵走時他就注意過了，並沒有發覺她所說的尾巴，否則也不至於還有閑情逸致跟她開玩笑，鬧什麽裝陌生人的小把戲。
很可能就得找個地方先避著了。
肖子清“啊”了一聲：“本來是跟著的，我都沒注意還在那兒買桂花圓子，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她倆躲在貨架中間，不過她倆暫時是跟不了了。”
見顧南澈似乎很好奇，她也不由哈哈笑起來：“不瞞你說，她倆真不是跟蹤人的料，中間有一段應該還跟丟了，然後一出現就又被我發現了。”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倆鬼鬼祟祟的，又不買東西，就這麽在超市裏麵亂晃，剛剛看我要結賬，急得往外直跑，被保安攔住了，估計以為是小偷。”
她略帶同情地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會不會派出所一夜遊。”
顧南澈本來倒沒什麽想法，一聽這話，頓時想起來：“是我們這邊負責高校的派出所吧？那我來跟他們說一聲。”
肖子清沒聽懂：“什麽意思？”
“嗯，這邊的所長我很熟，我就是跟他說一聲，我朋友在超市被兩個女生跟蹤。”
他這麽說，果然已經就摘了手套把手機掏出來，直接發消息出去。
雖然不知道事情究竟會怎麽處理，但總感覺是沒那麽容易善了了。
肖子清沒攔，她也不可能攔。
對方本來就是在跟蹤她，至於目的究竟是什麽，自然也交給警察叔叔去問比較好。
她一邊走一邊跳了跳，又忍不住把手從兜裏掏出來哈了兩口熱氣。
天是真冷，雖然羽絨服已經足夠厚，但在這樣的寒風中卻根本抵不了什麽事，捂不熱還無法保溫，肖子清本來在超市裏儲存的熱量經過剛剛這一路早消失殆盡。
手依舊放在口袋裏揣著也不過是心理安慰，其實無非是在空氣中凍成冰，還是在口袋裏凍成冰的區別。
顧南澈已經把消息發完，正要套回手套，就看見她縮成一團哈氣的模樣。
他頓了頓，視線往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最終不由自主擰了眉：“你就這樣出來了？不冷嗎？”
“冷，”肖子清聲音都有些發抖，身子也在哆嗦，“不過下午出來的時候真的還好，誰知道這會兒越來越冷，我覺得……是不是降溫了？”
“你不看天氣預報的嗎？”顧南澈有些無奈地把手套摘了戴到她手上，又把圍巾也解開圍著她的脖子繞了兩圈，“說是可能要下雪。”
肖子清“啊”了一聲，總覺得下雪的事兒說了好久了。
當時她去錄節目，就聽許靜怡說這邊可能要下雪，結果冷風刮了好幾天，愣是一點雪花都沒瞧見，後來倒是斷斷續續下了兩場雨，接著一路晴天到了現在。
從小到大，她潛意識裏總覺得天氣預報不準，所以平時壓根不看。
倒是顧南澈因為時常做空中飛人，必須得了解天氣情況，知道的更多些。
肖子清被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感覺到久違的溫度。
她忍不住舒服的喟歎了一聲，忽然扭過頭：“你給我了，你不冷嗎？”
顧南澈搖了搖頭：“還好。”
他抬起手，神差鬼使般往肖子清的臉頰上碰了碰，冷熱相撞，讓兩人同時一個激靈。
明明是簡單很快速的一個觸碰，卻好像觸電一般叫人渾身酥麻。
肖子清行走中的腿本能一軟，好在下一秒就趕緊用力站穩，沒露出絲毫破綻，不過整個人卻依舊不受控製地漲了個通紅。
也不知道是害臊還是手套和圍巾起了作用，她覺得自己差點就燒起來了。
顧南澈顯然也有些愣怔，過了許久才默默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淡淡道：“是不是不冷？剛剛戴著手套很暖和。”
“哦。”肖子清傻愣愣地應了一聲。
往前機械地走了好幾步，除了動作稍微有些僵硬，單看表麵倒是沒什麽不對勁，肖子清腦子都是空白的，卻還正常地問：“不是說讓你在原地等的嗎？你怎麽出來了啊？”
方才那一瞬的旖旎分明還未散去，但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又叫人覺得也許隻是錯覺。
顧南澈不確定她心裏究竟怎麽想的，隻能順著這話道：“在你家門口等了半天，怕你遇上什麽事，就出來看看。”
“哦。”肖子清悶著腦袋又應了一聲，還能理智地上下打量他點點頭，“裹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