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下雪啦
趕緊把不和諧的念頭推到一邊，肖子清抬頭問：“什麽綜藝啊？什麽時候錄啊？”
她想想又歪了下腦袋：“固定嘉賓，我這種小透明，沒戲吧？”
不是肖子清妄自菲薄，實在是她現在這個咖位，不對，她現在都不配提“咖位”這兩個字，就她這種龍套身份，哪個綜藝瘋了會讓她去做固定嘉賓？
現在綜藝節目都是看人下菜碟，像她這種隻能算是半隻腳踩在娛樂圈裏的，能給個機會演演npc，稍微再好點混這麽一期的飛行嘉賓就不錯了。
固定嘉賓是用來扛收視的，沒點流量基礎沒點話題度，哪個節目會用你？
顧南澈卻搖了搖頭：“有戲，看你願不願意去。”
這下弄得肖子清半天沒反應過來，悶頭走了好幾秒才呆呆地抬頭：“怎麽會給我選擇權，誰啊這麽想不開？”
“……”顧南澈看了她一眼，片刻後默默低聲道，“我。”
“啊？你投資的？”
“那倒不是。”顧南澈搖頭，把手機裏剛剛收到的資料發給她。
肖子清看了一圈才搞清楚，這檔尚在策劃中的綜藝暫定名《家的味道》，屬於台網聯播，大衛視和大平台合作，立誌打造一個快慢結合的，既適合年輕人又適合全年齡段的下飯類綜藝節目。
和一般的純粹的慢綜藝不同，這裏麵在做菜的食材獲取方麵有一些快綜藝的套路，需要嘉賓參與提前設定好的比拚遊戲，成功後才能真正到做菜環節。
肖子清研究了一下，覺得整體節奏還算是比較舒緩。
尤其後麵做菜那段，就是真的會讓你好好做菜，不會再搞別的亂七八糟的噱頭，最後會以“家的味道”為主題，希望能真正推出能讓人願意學喜歡吃的全民美食。
至於這個策劃案，也是對方發給顧南澈的。
那邊想要找一個看上去不太接地氣但國民度又特別高的人來做固定嘉賓，顧南澈作為大滿貫影帝自然是其中首選。
節目還有另外一大亮點就是讓平時不會做飯的人在節目中學會做飯。
他們還不知道顧南澈會不會，但另外正在接觸的幾個藝人，有些手藝不錯，有些則是出了名地從來不下廚房，已經可以順利搭配好，所以他們對顧南澈的定位也很準，如果真能請來，那就是用來扛收視和話題。
其實如果擺在以前，類似這種綜藝的策劃都未必會送到他這兒。
就算送到了他也未必會看。
但顧南澈這次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給了回複：“讓我考慮一下。”
一般來說，如果不願意參加，他向來考慮都不考慮直接就會推掉。
所以這難能可貴的“考慮一下”把節目組給樂壞了，顛顛地表示：“好的，您考慮，隻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我們都可以協調，隻要您能來。”
於是都不用他多問，就把目前已經整理好的方案全都發了過來。
按照他們的想法，顧南澈可能會對節目的細節或設置設定上稍微做些修改，早點發給他也好早點提要求，如果能把人拿下，他們這綜藝宣傳費都能省下不少。
但任他們再聰明，也絕對沒想到顧南澈的考慮一下，竟然是這種考慮。
肖子清在看的時候，他已經在旁邊道：“看你，你要是想去，我就跟他們說加一個人，不去的話我就推掉。”
具體錄製時間還沒定，但任務按照現在這樣看還算輕鬆。
能有這樣的機會，不去才是傻子，但這件事怎麽說呢，又讓她覺得自己完全是在占顧南澈的便宜。
畢竟如果不是他，別說是這種大綜藝了，就連那些網絡自製小綜藝都未必會找到她。
肖子清又想了想：“他們給你多少錢？”
“嗯……”顧南澈不確定道，“規定允許範圍內的最高吧，具體還沒定。”
“那你不去不就虧了？”肖子清瞪了一下眼睛。
的確很虧，雖然顧南澈不缺錢，但這檔綜藝顯然把他看得非常高，如果因為她不去就讓他也丟了這個工作，肖子清總覺得很得不償失。
“要不，你自己去？”她試探著問。
又大概給他解釋了一下，如果用她來做條件，行為很像是飯圈裏麵所說的“吸血”和蹭熱度，不說傳出去會引起腥風血雨，就是節目組那邊也很可能會有微詞。
畢竟肖子清並不是純素人，真要去了就得簽合同，給報酬，還不能按照素人的標準給，那就必然又要增加預算。
但要說她不是純素人，她又不紅，還沒粉絲。
非要帶上她，實在沒必要。
顧南澈卻搖頭：“不。”
“為什麽？”
顧南澈這才停下腳步垂眸看她：“上次要不是某個人跟我說會去做npc，那個綜藝我也不會接，結果npc隻做了一期就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那。”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語氣莫名就變得可憐兮兮的：“還被人罵裝——那個什麽翻車，說好不錄綜藝結果又跑去錄綜藝。”
他說著，邁步往前走：“我不缺錢，也樂意給你蹭熱度。如果你不想去，我就趁這段時間休息休息，正好密室逃亡還沒錄完。”
“何況，”顧南澈想到什麽，突然又嗤了一聲，“畢竟要做菜，我怕你不在，我把演播廳毀了。”
“……”肖子清猶豫著把手機塞回口袋，這才看著他，“不然，就去？雖然我糊，但我做菜水平說實話還不錯。”
兩人已經出了校門，顧南澈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滿意點頭：“好。”
傍晚，天氣越來越冷。
肖子清明明已經穿得足夠厚，還是被風吹得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剛想吐槽，就感覺有一點極小的，冰涼的水滴滴到了自己臉上。
她抬起頭往天上看，結果當然是啥都沒看見。
再把縮進口袋的手拿出來平攤了一會兒，她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欸！下雪了！”
顧南澈也跟著抬起頭，雪花原本還飄落得很慢，他們這邊又走了幾步路，雪花慢慢變得大了起來，周圍好些路過的學生都發出了興奮地叫聲。
北方的雪難得來這麽遲，雖說不稀奇，但可能真因為預告了太多天直到今天才憋不住，不少人還是很激動地拿起手機拍照發朋友圈。
就連肖子清自己都沒忍住發了一條。
——下雪啦！今年的初雪，很美！
正本能地想刷新看看，抬起頭就看到兩個很熟悉的身影。
她呆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拉住顧南澈就往路邊躲。
大概因為下雪，他這會兒也正在擺弄手機拍照，手難得露在外麵，被肖子清這麽一拉，胳膊本能地垂下，兩人的手無意識地碰到了一起。
顧南澈的手掌溫熱，與她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平時看著非常細膩白皙的皮膚，其實真正摸起來卻有些輕微的粗糙感。
肖子清身子猛地僵住，隻覺得某種言語無法描述的酥麻的酸爽從接觸的那一點不斷往腦門上拱，耳畔仿佛有微弱的火花竄過，全身血液順著這火花最終在腦中炸開。
劈裏啪啦亂響，炸得她原本還清晰的思路徹底變成了空白。
但這空白之外她居然還細品了一下細節，肖子清對自己非常無語。
雖說已經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但其實他倆真正的身體接觸很少。
毫無預兆地被她拉住，不僅是肖子清，就是顧南澈也明顯愣住，好半天都沒說話。
直到人被拉到一家小店的屋簷下，感覺到肖子清似乎想把手抽開，他才猛地將手掌收緊，大掌穩穩握住她的：“用完就扔？”
“不是啊……”肖子清無力地解釋。
當然不是，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她怕被曝光！
顧南澈顯然也知道她的想法，卻還是仗著羽絨服的袖口夠寬夠大硬是捏了一會兒，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片刻，才緩緩鬆手：“回去摸。”
然後問：“剛剛怎麽了？”
“……”肖子清一時間差點沒喘上氣。
什麽叫回去摸！！
但因為他後一句問話接得很快，她的注意力也就跟著被轉移了，肖子清往街的另一邊指了指：“那兩個，像不像李亦婷和王靜？”
“……”這下輪到顧南澈詞窮了。
那兩人離得比較遠，他本來就看不太清，何況靠背影認人，這世界上除了對她，就連他姐站在前麵他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而且，顧南澈仔細往那邊看，不像啊。
李亦婷是什麽身高什麽身材他的確沒什麽印象，但她標誌性的打扮還是很容易記的，大波浪，高跟鞋，長大衣。
他盯了半天，搖頭道：“不是吧？”
肖子清卻已經從對方的側臉中確認：“什麽不是，就是她倆，怎麽還是這個造型？難道她倆昨天一晚上都在派出所？”
李亦婷和王靜還不知道自己和心心念念想了很久，甚至因為他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派出所遊的顧南澈隻隔著一條街的距離。
這個當兒，她倆已經大致商量完要如何給超市和派出所一點顏色看，本來是想直接回宿舍的，誰知半途突然開始下雪。
怕一會兒雪下大了不好走路，李亦婷就想著在路邊買點吃的帶回去。
但因為在派出所一直待到現在，兩人手機也沒電了，電話打不出去，想買吃的都沒錢，這會兒她們隻好紆尊降貴在路邊看著偶遇，想著如果能碰到熟人就先借一借。
肖子清才剛逮著個空檔準備走人，就見那邊李亦婷在跟人說話。
對方並不是環境班的人，不過看樣子兩人原本倒是認識的。
反正從李亦婷的樣子看，態度很熱情，所以嗓門也不小：“咦！好巧！太好了！你這會兒怎麽到這裏來了？”
對麵被搭訕的女生卻明顯愣了一下：“啊，我準備回去了……”
李亦婷卻沒察覺對方的不對，隻沉浸在終於遇到熟人的激動中，忙不迭又道：“先別走先別走，快快，借我點錢買點吃的，一會兒回宿舍還給你啊。”
“……借錢？”那女生表情更奇怪了，“你們沒帶錢嗎？”
“不是，手機沒電了，”王靜在旁開口，“身上也沒現金，我們就買兩份飯，回去就給你轉賬。”
“哦，這樣啊……”
兩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她們看上了路邊一家炒飯，聞起來超級香，可惜沒錢買不了，這會兒終於能借到錢，頓時激動地就準備讓老板開始炒。
誰料那女生卻苦惱地搖了搖頭：“可是我也沒錢了，我出門沒帶手機，唯一的現金剛剛買了杯奶茶。對了！奶茶店裏應該有萬能充的，你們可以掃碼充電啊！”
別說被當麵拒絕的李亦婷，就連遠處的肖子清聽到這話都忍不住在心裏“靠”了一聲。
這人真夠牛的。
想想又覺得好笑。
人家手機都沒電了還怎麽掃碼？這不是個無限循環的命題嗎？
偏偏那女生說完就又道：“我還有事就先走啦，拜拜。”
根本沒給她倆反應的時間。
等李亦婷氣得變了臉色，對方早沒影子了。
她倆沒手機，自然也看不到最新消息，哪裏會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倆的形象居然從有錢的白富美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了裝有錢的窮鬼。
論壇裏的腦洞開得實在是太有說服力，就連張磊丁華新他們要不是有肖子清負責解釋，也早相信了。
也幸好李亦婷還沒看見，否則她大概會直接被氣死。
辛辛苦苦營造出的形象，從來沒有出過絲毫差錯的打扮，就因為一件不太合體的衣服，和一包可笑的泡麵付之一炬。
那她平時用的那些大牌，這些人是眼瞎看不見了嗎？！
但此刻她心中想的卻是另外的內容，難道她去派出所的事被人爆料了？難道派出所出公告說她跟蹤人了？否則為什麽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這麽奇怪？
她咬了咬牙，飯也不買了，氣得轉頭對王靜道：“走，回去充電喊外賣，我倒要看看，這派出所和超市究竟在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