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
顧南澈終於知道她的不對勁從何而來。
剛才一片混亂,所有人精神緊繃關注點各有不同。
陳希元和另外一個男生忙著自辯,警察忙著將他們製服,薛強亂哼哼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顧南澈則緊張地檢查肖子清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她的臉之前被人打過,他當時隻注意到皮外傷,又想著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給她心裏留下陰影,怕她害怕,甚至自己都……
都生出了如臨深淵般的恐懼。
他不可抑製地想,如果當時她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撥出來,如果他沒有察覺出不對勁,如果薛強的動作更狠一點,如果陳希元膽子更大,那……就憑她那樣誓死掙紮,等他再發現的時候會不會已經成了一具……
他不敢去想,隻覺得窒息,腦子裏更像是灌了水,晃晃蕩蕩亂得不行,自然也沒料到居然還有別的事。
肖子清迷迷糊糊的,其實不太看得清眼前,之前憋著一股勁兒的時候還能死死撐著,此刻最信任的人就在身邊,凶猛的藥性便卷土重來。
而且她的鼻腔裏一直還殘留著之前的那股腥味,讓她又惡心又難受,恨不得大吐一場,又或者泡進冷水裏洗百八十遍的澡。
這樣一想,不知從哪裏躥上來的熱就更加難捱。
她身子綿軟不堪,本能地渴求著什麽,人已經不管不顧蹭到了顧南澈跟前。
誘人的唇瓣就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取屬於他的味道,但卻因為無力而幾次往前都沒能得逞,一時委屈得不行,哭得鼻子都紅了:“你,你親親我啊,你嫌棄我了嗎?我,我沒讓他碰到的……”
“不是,”顧南澈呼吸一窒,隻覺得從剛才就酸澀疼痛的心又狠狠揪了一下,低下頭,是軟香溫玉在懷,他喉結滾了滾,低聲道,“我怎麽會嫌棄你?但現在不知道你被下了什麽藥,必須得先去醫院做個檢查。”
“我不,”肖子清不講理起來,她太難受了,卻又沒法對著他用強,隻哭得氣喘,“我等不了了……真的!”
顧南澈為難地坐直了身子。
這些天他們朝夕相處,晚上又同床共枕,要說不想自然不可能,但他一直生生忍著,哪怕是實在難受也都是在看不見的地方,偶爾讓她幫一回。
他一直覺得這事兒不急,肖子清雖然已經成年,但其實年齡還是太小了,這件事完全可以等她畢業了,願意公開了,領證了之後再做。
可現在看著她這麽難受,顧南澈就覺得自己腦中的天平一點點不受控製地傾斜。
他隱忍地輕咳了一聲,她現在的要求其實不過分,隻是親親,但他卻不敢。
如果真是被下了那種藥,親親的確可以緩解一些,但之後她隻會想要更多,要是再要求他摸一摸,再蹭一蹭,最後說不定就要做一做了!
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要她,他們在一起本可以水到渠成。
肖子清不自覺地仰著頭,溫熱的鼻息不斷在他脖頸處噴灑。
他禁不住她撩撥,此刻更加艱難地歪了身子調整坐姿:“你撐一下,就快到了。”
又抬起頭問阿ken:“還要多久?”
這個時候路上車輛不多不少,但市區內畢竟限速,阿ken速度再快也有限。
剛才肖子清說的話他聽了個一清二楚,默不作聲在前麵裝聾作啞了半天,突然被點名,隻能在心裏同情可憐的自己:“可能還要兩三分鍾。”
“快一點,”顧南澈擰了眉,發現前麵有挺大的空檔而阿ken卻一直磨磨蹭蹭,頓時不滿道,“怎麽了?這是不舍得殺生,地上有螞蟻不能壓是不是?”
“啊?”阿ken有那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就聽顧南澈再次冷聲道:“好好一倆卡宴被你開40碼,你怎麽不去路上找個三輪車過來載我們?”
阿ken下意識看向路邊的限速牌,正要解釋,顧南澈的命令已經再次下達:“加速!”
油門一踩到底,阿ken沒敢說話也沒敢再有任何質疑,“嗖”一下躥了出去。
完全不管限速往前開,這速度一下快了不少,肖子清先還嘀嘀咕咕地嚷嚷,片刻之後終於沒了力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的眼睛還是腫的,臉頰上的腫倒是消了一些,不過卻紅得不像話。
嘴唇上被牙齒咬破的地方結了痂,看上去格外叫人心生憐愛,顧南澈的視線最後落在她受傷的手上,這一塊最嚴重,除了一直流到手掌的大片血跡,星星點點全是細小的傷口。
顧南澈呼出一口氣,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發抖。
他又想起她之前打來的那個電話,那會兒他正給她倒了些溫水想等她回來,誰知一句話說完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隻有一點點細碎的人走動的聲音。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她不小心撥錯了,但很快他就察覺出不對。
如果是她哥的包被偷了,那無論是打車還是如何她一定會看著手機,又怎麽可能在撥錯的情況下毫無所覺,甚至還主動掛了電話。
顧南澈已經無法將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訴之於口,他隻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了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可能會忍不住當場要了對方的命!
也因為這想法,他不想累及無辜,幹脆連一個人都沒帶,隻在出門前報了警,就以最快地速度往這邊一條小巷一條小巷地找了過來。
肖子清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難受地喊他的名字,一會兒又擰著眉道:“惡心,惡心死老娘了!艸!你他媽離,離我遠點!!味道,味道難聞,嘔——嘔!”
她忽然反應特別大地掙紮起來,整個人激烈地翻騰著,一副恨不得把身上衣服都給扒光了的樣子。
顧南澈怕她掙紮中又把自己弄傷,再說扒衣服不要緊,前麵還坐著個阿ken呢!
對付薛強的時候都沒能讓人真把衣服給扯掉,現在難道還能平白給別人看去?
他沒有辦法,隻好伸手輕輕將她按住。
誰料這一下阻力卻讓肖子清在迷糊中又分不清身邊的人究竟是誰,還以為又是薛強或者陳希元,顧南澈都還來得及回過神,就見她皺著眉頭雙目緊閉,忽然發狠咬了牙,抬起手來就“啪”一巴掌抽到了他臉上:“你,你還敢攔我,我,我打死你!”
“……”顧南澈突然被小女朋友給扇了一巴掌,不疼,可整個人卻都懵了。
雖然因為是夢中,再加上藥物的關係並沒有多大力氣,但這聲兒卻是足夠脆足夠響。
在前麵裝透明人的阿ken從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幕,憋笑憋得辛苦,差點沒因為肩膀亂顫把車開綠化帶上。
偏偏肖子清又開始翻騰,閉著眼虛虛指著顧南澈罵:“你,你給滾開!惡心玩意兒,還敢說艸我?你,你進都進不來就沒了,哈哈,還,還不如不去當太監!你這玩意兒要了也沒什麽用,幹脆割了算了!”
她罵罵咧咧不知道又說了幾句什麽,忽然安靜下來,又睡著了。
這罵的……
顧南澈無奈,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的阿ken,抬手捂住肖子清的嘴:“行了,別亂說了,你休息一會兒。”
“我,我休息個鳥!你讓我活著,我早晚切了你的鳥!”
顧南澈死咬著牙才說服自己不要跟不清醒的人計較。
他大概猜到她說的是什麽,這些話當然不是罵他,而是在罵薛強,不過……
什麽叫“進都進不來就沒了”?
顧南澈知道薛強並沒有得逞,他趕過去的時候肖子清反抗得太激烈了,陳希元和另外那個男生又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一直沒敢太幫忙,薛強甚至從頭到尾隻脫了他自己的褲子,肖子清的衣服卻全須全尾一直好端端地穿著。
那為什麽……
略顯茫然地低下頭,
他猛地想起那會兒衝進小巷時聞到的味道,再聯係她剛才半睡半醒間罵的話,終於徹底黑了臉。
阿ken剛好把車在地下車庫停好,轉過頭來道:“我已經聯係了這邊負責人,他們的擔架已經過來了。”
顧南澈開門就將肖子清抱了下去,眼看著阿ken也要跟著下來,他突然開口:“你幹什麽?”
“我,”阿ken呆了一下,“幫忙?”
“別跟著了,”他臉色難看,“現在就去最近的商場買幾件女式的衣服過來,從裏到外全部都要,M碼就好。”
“啊?”阿ken莫名其妙,但下一秒就又見顧南澈折轉了回來:“你先下去,把車門關好,手機帶上。”
阿ken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麽,隻能一頭霧水地跟著照做,剛一下車手機就響了,是顧南澈打來的。
有那麽一刻,他幾乎要懷疑自家BOSS是不是被今天這件事刺激得腦子不正常了,戰戰兢兢接起電話,就聽顧南澈道:“往後退,現在還能看到車子裏麵嗎?”
他的車通常都貼了防窺膜,但再好的防窺膜也有可能會讓人看到一點內部的輪廓,阿ken茫然道:“還能看到一點。”
“那再退,退到完全看不到,然後站在那別動,”他道,“替我看著人,車周圍方圓內都不允許有人,掛了。”
等又過了一會兒,顧南澈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線衣從車內下來,而被他抱著的肖子清卻換上了他原來身上的外套。
阿ken迎上去,顧南澈重新吩咐道:“去買幾件我的衣服,也買一些她的,一會兒一起送回來,還有,車上脫下來的那件衣服給我找個地方燒了!燒得連灰都不剩!”
“啊?哦……”阿ken雖然不解,但既然BOSS這麽命令了,他也隻好又任勞任怨上了車,等顧南澈打橫抱著肖子清放到醫務人員抬來的擔架上,才點火去最近的商場采購去了。
采購倒不是很難,難的是——
這鬧市區,他該找個什麽地方把不要的衣服給燒了,還得燒得灰都不剩,這,真的不會被人當成故意縱火嗎?
顧氏旗下的醫院本就效率極高,現在大老板帶著人過來,又提前打了電話通知,肖子清被送來沒多一會兒就被推進了病房。
醫生先是問詢了一番,但顧南澈知道的其實並不清楚,肖子清更是連自己怎麽中招的都不知道,這邊留下她抽血化驗,那邊他幹脆撥了個電話給警局,讓他們務必先問一問陳希元,給她下的是什麽藥。
民警接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他們這邊處理完了可以去做筆錄了,誰知卻聽到這話,頓時愣住。
“他們還下了藥?難怪醫院那邊說那個叫薛強的狀態不對勁,被打成那樣還亢奮得要命,行,這事兒我們來問,您稍等。”
顧南澈坐立難安,好在不管是不是那種助興的藥,多喝涼水總歸是好的。
在旁幫忙的女護士給她直接倒了滿滿一大杯,肖子清這會兒已經清醒了一些,雖然依舊難受得不行,但大概是出於本能,一碰到水就不斷自主吞咽。
很快民警那邊就回了電話過來。
“我們問過了,他們下了挺猛的那種藥,恐怕單喝涼水不一定有用,要是醫院輸液能好就沒什麽事,如果不行,不知道她有沒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有的話不妨,你懂的,如果沒有,那其實也可以買點助興的用品。”
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完,但顧南澈已經知道意思了。
總之不管怎麽說,如果正常手段都行不通,就是得做唄。
掛了手機,他有些暴躁地抬手捏了一下額頭,走進病房問:“怎麽樣?她好點沒有?”
醫生的檢查結果其實也就那麽回事,真正感覺上的東西也隻能問她本人。
肖子清喝了大半杯涼水,這會兒總算清醒了一些,皺著眉頭嗚咽道:“難受……”
醫生有些為難,看大老板的樣子也知道躺著的這位是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但現實擺在麵前實在不是他們說能治就可以治的,硬著頭皮,他隻能斟酌著問顧南澈:“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如果有的話……不知道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