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焦灼 麵對致命選擇
淩衛東並未還擊，隻是看向佟興旺，滿臉都是無辜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被冤枉了的孩子，麵對家長的懲罰，覺得委屈又不能反抗。
好一陣之後，助理擺手，保鏢才停下來。
那助理再次來到他麵前，說道：“看你這麽有種的樣子，更像是一個警察，承認了吧，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
“呸！”淩衛東朝他啐出一口血沫，說道：“我知道老板器重我，讓你覺得不舒服，還很記恨我，但是，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承認你強加的罪名。”
助理向後退去，擦去臉上的血跡，說道：“好！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先好好解釋一下，你的槍法那麽準，怎麽會連一個站在車外的人都打不中？為什麽？”
“因為有那個易星辰在場，一切事情都不正常了！”
“是嗎？導致你的子彈都走偏了？”助理擦著嘴角、不屑地詢問道。
“你以為呢？你沒發現嗎，他根本就不是個人！我的槍明明瞄準了瞎子的腦袋，鬼知道怎麽就偏了？”淩衛東毫不退卻，大聲解釋道。
“哈哈哈~~~編，接著編，我看你都要編出鬼神故事來擋差了是吧？”助理嘲諷道。
淩衛東轉頭看向佟興旺，說道：“老板，您若不信可以問問接近過他的弟兄們，那人就像是一個死人，臉也是慘白的，靠近一點兒就能感覺到他身上寒氣逼人，我印象中隻有太平間的死人才是這個樣子。”
佟興旺有些犯愁了，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又看向淩衛東，問道：“你確認瞎子最後被那個人帶走了？沒有被警方抓住？”
“沒有被警方抓住！轉個彎的時間，他們的車鬼影一般就消失了，幾輛警車和我們一樣追了下去，都沒有結果。”
佟興旺仰頭看了看天花板，輕歎道：“鬼神一類的說法，我向來是不相信，但這個人的確邪惡……”
助理見狀，走過來，低聲道：“老板，您不要被他的謊言蒙蔽，這世上根本沒有鬼，他是在給自己找借口，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如，讓我來逼問他的身份，一定有蹊蹺。”
佟興旺搖了搖頭，擺手道：“先帶下去，我再想想。”
“可是……”
佟興旺繼續擺手，不想說話了。
助理無奈，轉頭喝道：“帶下去，聽候發落！”
經過排查，警方確認，是易星辰帶走了瞎子，隻是一天過來，卻沒有任何動靜，既沒有視頻傳來也沒有文字公布。
“除了徐小波，瞎子手裏的貨，究竟是什麽？”江美妍疑問道。
“最近沒有失蹤兒童的報案，難道是之前留下的，李淑芬交代得也不清楚。”任菲菲說道。
“再去審問老七，必須從他那裏找到突破口。”邵劍鋒說著，已經動身向外走了。
“邵隊，我們也去。”
審訊室內，老七頹廢地坐在那裏，表情看上去疲憊又絕望。
“李誌斌。”邵劍鋒走進來，站在了他對麵。
老七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又閉上了。
“瞎子手裏的貨到底是什麽？你知不知這樣死扛著遲早也會連累到你的家人？”邵劍鋒語氣嚴厲地問道。
“哼！”聽到這句話，老七睜開眼睛，冷笑一聲，說道：“說出來，我會立刻全家死光光，警官，換成是你，你會怎麽做？”
“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說，你家人就能安全嗎？”
老七凝視著他，沒有說話。
“勝利路272號，你老婆工作的地方；試驗小學五年級二班，你女兒上學的地方；西湖裏3棟4單元202室，你父母的住處；還有……”
聽到這裏，老七睜大眼睛，有些亢奮地要起身，無奈被手銬和椅子牢牢控製住，他大聲問道：“你查我家裏人，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你覺得我們能幹什麽？”邵劍鋒反問道，同時拿出幾張照片拍在桌子上問道：“這幾個背影熟悉吧？”
老七探頭看了看，瞬間皺起了眉頭，那是跟蹤他家人的打手被偷拍了。
邵劍鋒繼續說道：“我想他們隨時可以接到命令做出極端的事情，佟興旺始終沒有找到瞎子，他會怎麽對待辦事不利的手下？所以，無論你說與不說，他都理由動手，你應該比我們更了解他！”
老七像泄了氣的皮球，靠在椅子上，仰臉看著天花板說道：“我說了又能怎樣？你們抓不住佟興旺，也找不到瞎子，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邵劍鋒繼續跟進道：“佟興旺從事的非法交易和心狠手辣的為人不用我多說了吧？你的家人若被他盯上，恐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你就沒想過這些嗎？”
“你住口，別說了、別說了……”老七已經不敢再聽下去，雙手抵住腦袋，這些也正是他一直以來擔心和恐懼的事情。
照片中那清晰的背影，腦海中那想象出來的各種畫麵，足以讓人精神崩潰……
“現在警方對你的家人進行二十四小時保護，你隻有一條路可選，配合警方抓捕佟興旺；否則，你的家人永遠不會有安心的日子過。”
“二十四小時保護？真的嗎？你是說，他們現在都是安全的？”老七如獲新生一般抬起頭，期待地問道。
“目前是這樣，但能否最終脫險還要取決於你的態度。”
老七聞聽頻頻點頭，道：“明白，好！我說……”
兩天後的傍晚，葉小艾和煥影將全部矽膠成品擺放在桌麵上，手掌、手臂、小腿、各種斷肢和眼睛等五官零件。
“哥，都齊了。你過來看看，是這些吧？”葉小艾招呼道。
“我看看。”易星辰走過來，核對著那些部件的數目和尺寸，最後說道：“就是這樣，辛苦你們了！”
“客氣什麽？”葉小艾笑道：“哥，什麽時候給孩子們裝上？我來幫忙啊！”
“安裝的事情不用你管。”易星辰果斷拒絕了。
“為什麽？我們辛辛苦苦弄了好幾天了，當然要看效果。”
就在這時，陸起航推門走了進來，除去頭上臉上的道具，直接走向了飲水機。
“回來了，這次談得怎麽樣？”易星辰問道。
“不怎麽樣？快要氣死我了！”陸起航不痛快地回應著：“人家爺爺奶奶說了，孩子媽都說弄錯了，那一定是我們弄錯了，讓咱們滾遠點兒，別過去給添堵了；他們就當孩子真的死了，也不願意弄這麽一個殘廢回家。”
“這是什麽話？他們真的這麽說啊？太不負責任了！我去找他們。”葉小艾氣不過地說道。
“你別著急！”熊心博攔住她說道：“也許，是家屬一時間不能接受這麽大的變故吧？要不然，我再去和他們溝通一下。”
“你可不能走，還是趕緊救治那些孩子要緊，可不能再死了，這個我再想辦法。”陸起航擺手阻攔道。
“還有死了的？哥，怎麽回事？”葉小艾驚奇地轉頭問道。
“你別管那麽多，我會處理。”易星辰回複著，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從頭至尾你都不讓我們看，最多讓博士給治個病，你到底在幹什麽呢？”
“小艾，你別質問老大了，這次的情況和之前不一樣，他是不想讓你看到後留下陰影。”熊心博勸慰道。
“會有什麽陰影？他都讓我準備這些東西了，我有心理準備，都是一些被迫害致殘，然後被迫去乞討的可憐的孩子，我可以幫他們啊！”葉小艾誠心說道。
熊心博搖了搖頭，道：“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別再爭執了。”
葉小艾又看向了煥影，問道：“姐，你怎麽看？”
“你就聽他的安排吧！”
“唉！問你等於沒問！”葉小艾坐在那裏，感覺有些無助。
幾分鍾後，易星辰帶著熊心博和煥影，背著那一大袋的假肢準備出門。
“哥，你還真的不讓我倆去？”葉小艾看著他們的背影氣哼哼地質問道。
易星辰沒有回答，而是叮囑陸起航，“起航，看著她。”
“好，知道了。”
幾人來到關押瞎子和暫時安頓孩子的地方，這裏距離他們落腳的地方隻隔著兩棟大廈。
高層頂端，一套兩居室，一間關著瞎子，一間睡著那些孩子。
熊心博打開急救箱，拿出體溫計逐個給孩子們測量體溫，當他看到那觸目驚心的斷肢時，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
“哥哥，你們來了。”一個聲音沙啞的男孩兒說了話，如果不是看到臉，還以為那聲音是一位年邁的老者；這個孩子，是他們當中唯一一個能說話的。
“該吃飯了，我扶你起來。”易星辰伸出手。
“不用了。”男孩兒拒絕道。
“為什麽？”
“吃了也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我看一下。”熊心博說道。
“不用了，是心裏不舒服。”
“有什麽想法，和我們說說。”易星辰溫和地問道。
“哥哥，小輝的家人是不是還不肯認他？”
“他們，隻是需要時間來確認他的身份，不用擔心。”易星辰勉強解釋道。
“一定不是這樣，沒有人願意把我們這樣的孩子接回家，哥哥，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不想讓家裏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再痛苦一次，就讓他們當我們已經死了吧。”
“強強，別這麽悲觀，哥哥會想辦法，除了家，其實，還有福利院可以去，在那裏，你們一樣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
男孩子躺在那裏，艱難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說好了，不去。”
易星辰勉強笑了一下，問道：“他們幾個都不能說話，你們是怎麽說好的？小孩子不許撒謊！”
“我沒撒謊，他們雖然不能說話，但他們都能聽懂我說話，真的商量過了，是吧，小波？”
一旁的男孩兒用力點點頭，他就是數日前，邵劍鋒在海邊遇到的那個逃跑的孩子，隻是今日的他麵目全非，不僅肢體殘缺不全，還有一隻眼睛再也不能睜開。
易星辰坐在床邊著實犯了難，還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受害人，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