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星星
徐小樓撇嘴。
肖雲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有點不著調,偏離主題了。
他咳嗽一聲,“所以說,明天的壽宴,很可能不僅僅是一場壽宴。據我所知,沈玉山這次一口氣邀請了國內排行前五十的家族領導人。排場大到嚇人。想要一次性把這些家族聚攏在一起,真的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壽宴嗎?”
“那會是什麽?”
“不清楚,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去,免得惹麻煩上身。說到底,你也是我的師侄,再而,你代表著咱這師門的傳承。不能輕易去死。畢竟《醫典》可不是誰都能修煉的,天賦第一,運氣第二。”
“你老說師門師門的,那咱這師門,到底叫什麽名字?”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以前老頭子閉口不談這方麵的事。你給我說說,以後我要是出去給人治病了,也算是有個名頭了不是?”
“藥神門。”
“啥?”
徐小樓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對方再次重述了那三個字,她撇了撇,“那算了,以後我還是不要報名頭了,這名字……真土。”
……
夜深了。
徐小樓把老頭兒送上小船,安排李結實送他回去。
因為天晚的緣故,需要給市內的貨車司機一百塊錢加班費,讓其開車來接送。
徐小樓鑽進錢眼裏了,本來按照他以往的脾性,說不得也讓這位不缺錢的中醫藥協會的會長、把這路費給出了。
但考慮到對方這次前來,畢竟是一番好意。而且還是自己的師叔,隻好作罷。
回到家中。
來到沈瀟瀟的臥室裏。
看著潔白的床單,看著被整理到一塵不染的床褥,看到那張寫字桌上擺放著的筆記本電腦。
徐小樓想到了很多。
以往日子,在這個時間段,正是自己在外麵忙碌一整天,回到家中休息的時段。
而沈瀟瀟一般都會給他留了晚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然後那女人就抱著台筆記本電腦,坐在中堂沙發上,一邊工作,一邊等待他的歸來。
畫麵溫馨。
然而如今,這裏空蕩蕩的。
他的心,仿佛也缺失了一塊。
徐小樓歎了口氣。
他又想起,在天雲市的時候,在沈瀟瀟腹部受傷的時候,那個女人曾說過的那句話。
“拜托……請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求你,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徐小樓揉了揉太陽穴,再次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這間臥室。
我答應過你,不會再丟下你。那我就一定能辦到。
我們明天見。
林月在屋內聽到了這聲歎息,揉了揉眼,卻是沒有絲毫睡意。
……
饒州市裏。
蘇家。
離家出走半個多月的蘇大公子,此時正坐在父親的身旁,一邊削蘋果,一邊和對方作著交談。
兩人的對話聲音很小。
隻見蘇家當任族長蘇淳風那張老臉滿是笑意,皺紋褶子全部擠在一起,接住兒子遞來的蘋果,眼神中滿是老懷欣慰。
“所以,明天的宴會,你一定要去嗎?”蘇清河擦了擦手,問道。
“本來是不想去的,但你這麽一說,我必須要去。”
蘇淳風豪邁笑道:“做了一輩子的好友,突然想要在我背後插一刀。我不迎上去,豈不是很對不起這幾十年的交情?”
蘇清河怔了下,點了點頭。
……
沈家。
沈玉山在書房裏喝著紅酒,抽著雪茄。
隱隱中,從他的眉宇之間,能看到幾分笑意。
就像是一個在棋盤混跡半輩子的老棋手,即將迎來勝利的那種喜悅、以及勝券在握的心穩和自信。
籌劃了多年,終於要看到成果。
他真的不得不開心。
書房內,僅有沈氏族長一人。
把整整一支雪茄抽盡,沈玉山的臉上,多了一絲醉暈。
放下紅酒杯。
這位沈家的當任族長輕輕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老腰。然後微笑自語。
“就等明天了。”
……
沈瀟瀟的臥室中。
女人一手執筆,一手托著本子。
上麵複雜的脈絡圖,令旁人看一眼都覺得頭暈。
圖中,林家、沈家、蘇家這三個字眼被圈了起來。
沈瀟瀟所掌握的情報有限,所以能分析出來的東西並不多。
但好在,她真的是一位非常善於分析的女人。
從有限的情報裏,她已經分析出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比如,當初在梁家的別墅中,為何二叔會出現的那般及時?
再比如,從二叔帶回來的情報中得知,那位梁家的病嬌女,很可能沒死。
如果沒死的話,那在天雲梁家的遭遇,不就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局?
幕後人是是誰?
是誰在操縱著這個局?
沈瀟瀟撓了撓頭,想要把這些事情都聯係在一起,但重傷過後的大腦思路,有些受不了這些信息的衝擊。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隻不過,那個想法太過於荒謬。
荒謬到讓她認為可笑。
她歎息一聲,看向窗外。
此時已入深夜。
明天,便是父親的壽宴。
雖不知為何,今年父親要把壽宴辦的如此隆重。但想來,明天將會有上百位各路家族的重要人物前來賀壽。
自己雖是受傷在床,到時肯定也免不了要走出這間臥室,暫時被解除禁足,出去露露臉,透一透氣。
她望著窗外的某顆星星,喃喃自語。
“小樓,你明天會不會來?我好想你。”
……
星星代表著思念。
因為當一個人在想念遠方親人或戀人時,會不自覺地看看漫天的繁星,希望可以傳達那份想念。
處於洧水村中的徐小樓,此時已盤膝坐在床上,沉浸在醫典內力的海洋。
所以他沒有收到這份想念。
饒州市的某個咖啡廳。
一臉笑意的少女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天空,突然念叨一句,“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她身邊坐著一位老者。
兩人穿著類似,都是黑色布衣。
但應該是因為少女的容貌太過於驚豔,這身老氣橫秋的布衣穿在她身上,非但沒有絲毫陳舊糟糠的意味,反而被襯托如一身寬鬆古裝。
即便是她刻意把腦袋扭向窗外,隻留了側顏給咖啡廳內的人們,依舊是讓旁人忍不住朝這邊偷看幾眼。
那位老者的臉頰清瘦,眯起眼睛,眼窩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