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哥哥,你來了。
什麽是命運?
這個詞語有很多種解釋。
貧富、遭遇、生命的曆程,那些飄忽不定的軌跡、難以琢磨的*,還有玄妙不可知的天意。
每個人與世界發生關聯的最初,便是命運的開始。
徐小樓不記得自己的最初,他隻知道,自己在未曾學習《醫典》之前,真的隻是洧水村裏最正常不過的孩童。
可能會頑皮了些,甚至有些頑劣。
夜半爬窗偷看俏村婦,白天跳牆偷拿人家菜包,糾集本村的孩子上山玩耍,差點沒一把火點燃一整座山頭……
但這些,都隻是正常孩子所做的非常正常的事。
所以說到底,他的命運,也隻是一個普通鄉村孩子應有的命運。
如果不是學習了《醫典》,如果不是有了後來的‘邊疆之行’,他可能現在已經在洧水村裏,娶了媳婦,有了一個胖大小子;每天下田幹活,累了抽一口旱煙,困了就回家,抱著媳婦倒頭就睡。
非常的平凡,庸祿無為。
但這世界有一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們的命運就注定要與眾不同。
比如已經離開這家酒店的天雲市第一公子哥,王瑟。
比如此時被宴廳內的恐怖情景嚇得麵色青白,隻敢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林家大小姐,林月。
比如坐在輪椅上失聲痛哭到快要氣竭的沈瀟瀟。
比如此刻在大街上奔跑的蘇青河。
……
蘇家大公子出門,鮮有用腳走路的時候。一般不是價格昂貴到能在市中心輕鬆全款買下一套房的豪華轎車,就是足以讓平民老百姓仰望一輩子羨而不得的私人直升機。
沒辦法,家裏的錢多到花不完是一,他本人的潔癖習慣是二。
但今天,蘇青河卻是選擇用雙腳,行走了將近五公裏的路程。
哦,不能說行走。事實上,他一直在狂奔,仿佛在追趕著什麽。
這位總是滿臉微笑的蘇大公子,此時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可言。
即便是汗珠子不斷劃落臉頰,浸透衣衫;
即便是鼻息間不停傳出粗重的呼吸聲,渾身疲憊;
他依然沒有停下片刻,駐足歇息。
蘇青河的手中拿著一個類似於手機的東西。
但那不是手機,而是一個雷達探測器。
屏幕上有黑色綠色相間的網格線。
網格線上有一個亮點,不停閃爍。
蘇青河沉吟了片刻,心中默默計算:
對方的位置,和自己大概隻剩下五百米的距離……
也就是說,依照對方的速度,我大概隻需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就能追上了。
抬起胳膊,用衣袖隨意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
他看了眼檢測器,再次確定了一遍對方的位置後,繼續狂奔。
……
距離此處五百多米的街頭上。
少女和老者同樣腳步如飛。
但相對比與蘇青河,這兩人的情況就好了許多。
額頭上沒有汗水,甚至連呼吸都無比的均勻。
少女的長發隨風而動飄然而起。
清麗絕美的容貌不加掩飾,在風中奔跑,在炙熱的陽光下,竟給人一種清清涼涼的感覺。
老者皺著眉頭同樣在跑。
但很明顯,他的速度比不上少女,靈活度也比不上,隻能跟在少女的身後,保證自己不會被甩脫而已。
這兩人,正是從承譽德酒店逃脫的梁黛麗和駱江河。
梁黛麗說道:“今天這事全怪沈玉山那老東西,還說什麽狗屁幾十年的籌劃?幾十年就籌劃出這麽個玩意兒?書上常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怕豬一樣的隊友;由此可見,他沈玉山真是一頭老豬!”
老者駱江河回複:“這事兒還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生不逢時。其實想想沈玉山這一生也挺淒慘的。年輕時躊躇壯誌,但卻遇上了蘇淳風那等老匹夫。年老時準備要大幹一場,結果又遇到蘇青河。不得不說,他這一生,都是敗給了蘇家,很可憐。”
梁黛麗突然停下了腳步,嘟起嘴,頗是不悅,“不跑了不跑了。”
駱江河駐足而立,朝四周望了一眼,發現從他倆身邊路過的人皆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走到少女身邊,苦笑道:“不跑怎麽能行?現在整個饒州全都是敵人,你不跑,但身後的人卻一直都在追啊。”
梁黛麗抬起頭,表情委屈的像個孩子,“我還是不明白,為啥咱們會輸?”
駱江河啞然。很明顯,他也不知為啥。
街道上的路人個個神情淡漠,他們的行為很怪異,眼睛時不時瞥向少女和老者,時不時地把手指伸向耳邊,嘴唇微動。
駱江河歎息一聲。
從承譽德酒店出來後,他就發現逃跑的一路上,遇到很多這樣的人。
最初他選擇是乘坐出租車離開。
但上車之後,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隨即通過車內後視鏡發現前排司機盡管戴著墨鏡,但黝黑鏡片後的眼睛,卻仿佛在時不時投向後排。
那股危機感太強烈了。
駱江河慌忙下車。拉著少女去做了公交。
接著,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公交車上,滿車的人仿佛都在偷覷著他,雖然他們表現的很正常,有的在看手機,有的在看窗外,有的兩人仿佛相識在作著交談。
但駱江河敏感地察覺到,這群人,幾乎每過幾秒鍾,都會悄悄偷覷自己二人。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最後,他們隻能選擇步行。
可就算是步行,那股危機感依舊沒有消除。
街道上的行人仿佛每一個都在看著自己。
這種感覺讓駱江河簡直要發瘋了!
他眉間隱隱有了幾分焦躁,說道:“真的不能休息。”
少女非常不滿,幹脆直接找了一片陰涼萌陰的地方,隨手攔了一個路人,笑著問道:“唉,你認識我嗎?”
那人聽到問話後,明顯楞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用一種看待神經病似得目光,看了少女一眼,隨後急匆匆離開。
老者揉了揉眉頭,再次重重歎了口氣。
這個徒弟哪個方麵都好,天賦更是好的沒話說,但唯獨就是這執拗的性子讓人實在不敢恭維。
這時,老者突然感到身後吹來一陣涼風,已經被汗水浸透的後背增添幾分涼意。
轉過頭,他看到不遠處走來一個年輕男人。
看清楚這年輕人的麵容之後,老者苦笑,轉身看了一眼自己那不聽話的女徒弟,“唉,我就說,真的不能休息。”
梁黛麗仿佛沒聽到老者的唉聲歎氣,臉上頓時掛上興奮的笑容。
一溜小跑,她來到對麵那年輕男人的麵前,直接拉住對方的手,撒嬌道:“哥哥,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