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我一直都在
一個短短的夢，就是整整一個晚上。
當徐小樓朝門外看去的時候，看到的是正午的陽光，在門內拉出修長的白影出來。
如今已入夏，天氣雖不說炎熱，但應該不會有冷風襲來才對。
可是剛才那股冷風是怎麽回事？
徐小樓皺著沒有，起身，朝門外走去。
門口正對著的，是那片水麵。
岸邊坐著老和尚，閉目養神。
徐小樓看到那片水麵，就想到剛才那個夢境。
在夢裏，海洋是碧綠色的，和眼前的蔚藍非常不相稱。
想到那片海，於是，就想到了李玄心。
想到那李玄心從海麵上消失的時候，曾手指天空，嘴裏一種重複‘修佛’這二字。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轉過頭，看向那座高大的佛像。
修佛，讓我們修佛？
正在他心頭疑惑這兩個字的意思時，他的眼神，從高大的佛像上挪了下來，看向了那座山洞。
看到山洞，徐小樓瞪大眼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甚至捏了捏臉頰上的肉，確認疼痛感之後，才確認自己真的已經醒來，而不是仍停留在夢境中。
……
那座山洞。
不，此時應該說，是那座冰洞。
隻見距離山洞口的五米範圍，遍地都是碧綠色的寒冰。
而山洞口，則是被一層厚厚的冰層所堵住。
山洞兩側，朝外蔓延了將近兩米，皆是在大熱天散發著寒氣的冰層。
徐小樓瞠目結舌片刻，下一秒，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此時應該幹嘛。
他衝過去，踩著光/滑的冰麵，來到山洞前。大聲衝裏麵喊道：“李玥玟！李玥玟！你在裏麵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
幾乎有一米多厚的冰層內，李玥玟的聲音透過屏障，透過冰層，傳了出來。
“別喊了，我能聽到。”
冰層後麵，李玥玟的身段模糊顯露出來。
徐小樓長鬆了一口氣，連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清楚，我也是剛醒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周圍變成這個樣子。”
李玥玟的身影隻能看到一個模糊輪廓，故而徐小樓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僅從這語氣中可以聽出，對方應該是沒遇到什麽危險。他苦笑說道：“你可真能睡，身邊都凍成冰塊了才醒來？”
女子沉默不語了片刻，才說道：“我覺得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我好像夢見我弟弟了。”
“什麽？你夢見李玄心了？”徐小樓吃驚問道。
“嗯，但很模糊……隻是一道很模糊的印象，所以我說好像。事實上，我連夢裏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李玥玟的聲音傳來。
盡管看不到對方，但依然可以從語氣中，感受到對方臉上的疑惑。
隻不過一想到李玥玟如今的男子臉麵，想到那張男子臉蹙眉起來並不清秀的模樣，徐小樓就是一陣無言。
過了片刻，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昨晚也夢到了，而且，他說讓咱們修佛。”
“修佛？”
“嗯，修佛，如果隻是我夢到的話，還情有可原，說不準那就隻是一個簡單的夢境，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存在。但咱們同時夢到，那這就可以確定，那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夢境。它一定代表著某種很特殊的意思……”
徐小樓看著麵前的冰層，沉吟片刻，繼續說道：“我剛才試探了一下，這些莫名出現的寒冰，其內好似有一股非常純淨的氣息存在，雖然純淨，但卻十分強大，甚至比先前這裏存在的屏障還要強大。所以……你有沒有覺得異常？”
李玥玟說道：“有……很奇怪的感覺，我發現天地元氣不再朝我身體內融入，它們好似被這層寒冰給徹底阻隔在外麵。還有，你在外麵看不到，這洞裏麵的牆壁也全部被凍住，包括那些書架，等於說，我現在就身處在一個徹底與外麵隔絕的冰封世界裏。還有，我醒來之後發現身體非常虛弱，氣海內的佛力被一抽而空。我懷疑，這些寒冰，都是我搞出來的……”
說到這，女子停頓了一下，繼而搖頭，說道：“或者準確點來講，應該是有人利用我身體內的佛力，搞出來了這個冰封的空間。”
徐小樓聽完對方所說，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轉過頭，發現岸邊的那老和尚已經站起身，輕輕走向水麵。
腳底出現了蘆葦，依舊是如他來時那樣，飄在水麵，並且朝遠處的山脈漂浮而去。
徐小樓站在原地，沒有阻止對方的離開。
……
時間來到傍晚。
這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徐小樓和李玥玟一直在交流。
“你是說，這是我弟弟搞出來的場麵？他是在保護我？還有，他讓咱們修佛，是什麽意思？如果這些寒冰真的是我弟弟搞出來的，那他的原意，應該是讓我不要修佛才對。畢竟這些寒冰的作用，便是阻攔外麵的天地元氣進來……”
“你別一大堆問題扔過來好嗎？”
“快點說，我很好奇。”
徐小樓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畢竟他同時出現在我們兩個夢境中，這事情太巧合了，除非是有意為之。”
“我……我弟弟不是死了嗎？”
“但是他的舍利子還一直在你的體內。”
聽到這句話，李玥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當初在雷城的時候，在那座小柴房，李玄心在圓寂之時，曾說過的一段話。
“姐姐，我沒有走，我隻是化作另外一種形式與你共存，爹娘爺爺都不在了，但你不要怕，我會一直都在。”
你不要怕，我會一直都在。
最後這一句，如同昨昔般在耳邊縈繞。
想到這裏，李玥玟鼻頭微酸。
……
遠方的那片連綿山脈。
山腳下。
老和尚上了岸，走上那條羊腸小道。
回到寺中，回到講經堂，他站在靠牆處那尊佛像前，雙手合十。
他心想，‘千算萬算，最終還是沒有算到，那佛子竟然未死……不，應該是已經死了，隻是留下一道連殘魂都算不上的元神……’
‘應該是那姑娘在修煉的過程中，無意將佛子喚醒。佛子利用那姑娘身體內的佛力，牽動天地元氣，凝結出一層足以阻攔天地元氣進入山洞的寒冰，這等手段，即便是我也辦不到。不愧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佛子……’
‘若是我出手強行攻破那冰層的話，到時我也會……’
‘唉，還是再等等吧，時間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