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聖山
“如果失敗了，你拿什麽去遺臭萬年！”
老者愣住了。
和尚離開。
院子的初冬有些冷厲的風吹過，老者微微感到有些幹冷。
是的，如果失敗了，人類將會徹底滅亡，世界被清洗，所有的生靈將會不複存在……遺臭萬年的前提，也是要往後有人類曆史的存在為前提……文明，紀元，所有曆史的痕跡，都沒有了，他拿什麽去遺臭萬年？
反過來講，這次通天出關，目的便是清洗這個世界。
假如天庭那邊失敗了，那麽，通天教主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人間。
前不久，老者還在喝罵那群元老，說他們研究幾十年的所為的‘諾亞方舟計劃’是狗屁！事實上，在他看來，那的確是狗屁！對方可是通天教主啊，誅仙劍陣一出，別說什麽諾亞方舟，就是整個地球都要被打穿了。到時候，世界毀滅，諾亞方舟，難道不是一個笑話？
老者在院子裏佇留了片刻，終於幡然醒悟，咬了咬牙，一跺腳，便飛到天空，朝京城的某個方向飛去。
……
少林寺，空海坐在草蒲團上，任由無數名佛子佛孫把頭給磕破了，他自佁然不動，別說讓他開口，就連一個表情都欠奉。
“方丈，求你了，去天上看一看吧。”
“對對對，就是不出手，你去那裏看一看也好啊！”
“在以往的時候，天下就有一個說法，叫做，每逢亂世道士出山和尚銀，每逢盛世道士歸山和尚出……方丈啊，你聽聽，這說法，簡直就像是在朝咱們佛門的臉上吐口水，踩一捧一地把武當山那群老鼻子給吹上天了……可是，現在他們武當山在真的上天了，咱們卻躲在少林不出門……這不是變相承認這個說法是對的？方丈啊，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真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
空海不言。
整座少林寺閉門謝客，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但即便是自己人，有些話，也是不能說的。
空海在心中想道，‘以通天教主的神通而言，別說我去了，就是佛祖去了都攔不住……所以，我去還是不去，根本無法改變那個結果。’
他的眉毛輕輕顫了一下。
天空好似有一道熟悉的氣息飛過。
空海皺眉。
這氣息，好似……是佛？
……
少林寺的天空之上。
正在急速飛行的金蟬子朝下望了一眼，隨即深深歎了口氣。
……
青鸞門。
青鋒仙子望著已經有千年未曾如此熱鬧過的聖山，心情複雜的緊。
這位在修行界享譽仙子之名的女人，表麵總是微笑溫和，但實則內心是個閑不住的主兒。就像前不久的邊疆內亂，掌門都說了，青鸞門決不能插手進去，但青鋒仙子卻置若罔聞，甚至還鼓動門派眾位師姐師妹一起暗中策劃，硬是把掌門的心思也說動了，最後才有了那場邊疆之行。
可以說，她青鋒便是整個青鸞門最擅長找麻煩的那個人……前不久從邊疆回來後，出乎意外的，祖師雪靈仙並未降罪，好似根本不知這件事情曾發生過一般，不問責，也不怪罪，倒是讓代管青鸞門無數年的那位女掌門長鬆了一口氣……青鋒仙子是知道的，祖師雪靈仙不怪罪，絕對不可能是對那件事毫無耳聞。祖師雪靈仙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最是擅長迎吉避凶，青鸞門一眾女流在殘酷程度隻比人世間多而不少的修行界內能夠生存下來，除卻雪靈仙人間守護者的名頭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每當外界有大事發生，青鸞門的聖山之上，總是能提前預知到，並且把閉門避災的命令傳遞下來……所以，在這樣一位無所不知的祖師麵前，她青鋒仙子有什麽秘密可言？
既然沒有秘密可言，那幹脆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再次說通了掌門，帶領整個門派的女弟子前來，走上了聖山。
青鋒仙子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擺放在腹間，輕聲說道：“祖師，現在天界有難，我等不能坐視不管。”
她直接把自己的意圖說出，心想，在祖師麵前，最好不要兜兜轉轉地繞圈子，直接明了一點，也省得麻煩。
好似永遠都戴著麵紗的雪靈仙站在大殿中，背對著身後的眾弟子，輕聲說道：“傳我命令，即刻關閉山門，三天後，方可開啟。”
還未回過神的青鋒仙子剛準備開口詢問，卻見祖師轉過身，眼神意味深超地看了她一眼。
“青鋒，可知為何？”
“弟子不知！祖師，你貴為人間守護者，現在人間有難，你卻坐視不管，這說不過去！”
青鋒仙子果斷搖頭，甚至搖頭幅度過大，那比山巒還要壯觀的胸口都亂顫了幾下。
名頭上掛著‘人間守護者’的雪靈仙眼神中沒有半點情緒，被遮掩在麵紗後的臉龐，應該一如她名字般如雪如仙，不近人情，“天界的事情，乃是天界之事，與人界無關。”
麵對這等近似於‘狡辯’的說辭，青鋒仙子氣得差點站起身來，但想到畢竟師徒身份在這裏擺放著，還是老老實實跪著吧，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了好幾下，才終於穩定氣息說道：“天界事，便是人間事，此次通天魔頭出來，若是天界不守，人間界必定有難，而且是大災難！”
雪靈仙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沒有情緒，隻是鬢角的發絲好似被風輕輕拂過了一般，顫了幾顫。
時間過去了幾秒鍾。
沒有等到任何回答的青鋒冷靜了幾分，這才想到自己剛才的話語簡直是在發瘋……她是誰？她才是什麽身份？竟敢用這種類似質疑的語氣跟祖師說話？
想到這，她禁不住肩膀顫抖起來。
麵前的這位祖師雖然是位女子，且向來話不多，在聖山深居簡出，但這可並不意味其是一位脾氣恰淡的女人……相反，隻要是女人，都是一種記仇的動物。青鋒仙子就清楚記得，在小時候曾有一次和玩伴在山下嬉鬧，她裝著膽子非要和玩伴一起爬聖山。那位玩伴，不過是一名天賦平平的青鸞門弟子，哪兒能和被譽為天縱奇才的青鋒相提並論？尋常做錯了事情，青鋒可以避免受罰，但她卻不能，說不準還會因天賦平平被嫌棄，而遭受到比普通弟子還不如的待遇和懲罰。所以，一聽到這個大膽的想法自然大驚失色，嚇得小臉都蒼白了……但當時也許是因為無知，或者是因為好玩，青鋒嬉鬧著非要拉住對方往山上跑，那個時候，她已經是一名入門的修行者了，力氣大的緊，那名玩伴掙脫不了，隻好跟隨其上。這一上山，便看到了往日不同的風景，小孩子玩鬧的心理重，頃刻間，就把畏懼的心思給拋之腦後，更是把組訓那條‘未經允許，即便是掌門都不得私自進入聖山’給拋至九霄雲外。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一條來自聖山之上的命令傳了下來……具體命令的內容未知，但當掌門接到那個命令之後，直接來到正在休息的弟子門房內，將昨天跟隨自己攀登聖人的那個玩伴一把揪起來，飛往聖山的山腳下，跪拜於地。那個時候的青鋒仙子，已經是修行者了，自然能通過掌門那嚴肅的表情以及微微浮動的神識可以判斷出，她正在和山上的祖師進行交談。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交談結束，掌門的臉色變得無比複雜，然後愣在原地良久，一把拉住地麵上已經哭的不成樣的那孩子，飛到青鸞門一個隱秘角落中。半天後，掌門自己回來了。青鋒仙子大著膽子問，‘她呢？’掌門冷著臉，回複兩個字，‘死了。’……這個回複，可真是讓青鋒整個人，從頭涼到腳跟，特別是當掌門那雙無情且冷漠的眼神盯著自己時，她甚至產生想要逃跑的打算……然而，掌門隻是看了她很久，然後說了一句話，‘青鋒，你天資好，但不代表著你可以不遵守規矩，這次，是我求了祖師，你才能活了下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自求多福吧……你要記住，青鸞門任何事情都可以對你得過且過，但唯獨聖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