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盛情款待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代大詩人陸遊的這首《遊山西村》中的這幾句,特別適合現在柳下不惠他們遇到的這種場合。
屋子裏的桌上,已經擺滿了石老頭陸續端進來的酒菜。
當然,有酒,但碧綠,透明,一點兒也不渾。
盛在雪白如玉的酒杯裏,晶瑩如翡翠,芳香凜冽,沁人心脾,聞之已醉。
香噴噴的雞湯微微泛著乳白色,點綴幾葉綠油油的青菜,上麵漂浮著幾滴淡淡的油星,令人一看就食欲大開。
柳下不惠已經聽見夜夢菲隱隱的吞咽口水的聲音了。
一大盤燒雞,一大盆紅燒肉,還有幾盤熱氣騰騰的蔬菜。
放在桌子最外圈的,則是每個人麵前擺放的一碗白花花的米飯,粒粒飽滿,顆顆豐腴,雪白如玉,香味撲鼻,煞是可愛。
夜夢菲肚子裏的“咕嚕嚕”更響亮了。
“不好意思,時間倉促,聊備簡餐,不成敬意。”
石老頭把雙手搓了搓,有些拘束地對著兩人。
“這還簡餐啊?我的啊,好久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飯菜了。”
夜夢菲強忍著嘴裏的口水,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盆紅燒肉。
“爺爺從來沒做過這樣的飯菜給我吃呢。”
石頭有些不高興地,偎依在夜夢菲的懷裏撒嬌著。
“你想吃哪個?姐姐給你夾。”
夜夢菲低頭看著石頭。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再來點那個。”
石頭的手指遙指著桌子,一盤一盤地點著。
“石頭,別鬧姐姐了。回頭給你吃。”
石老頭伸出手,想把石頭從夜夢菲身邊拉開。
“不要,我就要跟著菲姐姐。”
石頭一邊別著腦袋,扭著身子避開石老頭,一邊。
“就在我這邊吧,石頭很乖的。”
夜夢菲護著石頭,對石老頭。
“孩子不懂事,都讓老漢我給慣壞了。姑娘莫怪哦。”
石老頭有些無可奈何,好像又不敢靠夜夢菲太近似的,總是保持著某種距離。
“那個應飛呢?怎麽還沒回來?出去上個廁所要這麽久啊?不會掉進。。。。。。”
夜夢菲抬頭看了看四周,好像少了個人,就問柳下不惠道。
了一半,她自己也覺得不太合適,就停住了。
但她的意思,柳下不惠,不,是大家,都明白了。
“吃飯的時候,你啥呢?”
柳下不惠都有點替她不好意思。
“咱們先吃吧,要不,飯菜就要涼了。他也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石老頭在邊上。
“不著急,還是再等他一會兒吧。”
柳下不惠堅持道,“要不,我出去找找他。。。。”
“謝謝柳下君的好意,不用找了,我回來了!”
柳下不惠的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應飛那爽朗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
門簾一掀,應飛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在桌子邊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去個廁所就這麽長時間?我們都還以為你。。。。”
夜夢菲假裝板著臉,了一半,就自己忍不住捂住了嘴笑起來。
應飛還是一副微笑的樣子,看著夜夢菲,眼神裏好像有些歉意,“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大家都在等著你吃飯呢,再晚點回來,我都要餓死了。”
夜夢菲不依不饒地追擊著,石頭從她懷裏探出頭來,看著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應飛對著石老頭輕輕點了下頭,動作很輕微,要不是柳下不惠一直在認真看著他們,幾乎是覺察不到的。
“各位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在此,老漢略備薄酒,敬兩位萬事如意,一路順風。”
石老頭站起來,雙手捧杯,極其恭敬地對著柳下不惠和夜夢菲。
“謝謝石老的盛情款待,不勝榮幸。”
柳下不惠和夜夢菲趕緊站起來,同樣舉著酒杯對石老頭,“也祝石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哈哈哈哈”
石老頭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謝謝兩位,謝謝!”
三人同舉杯,一飲而盡,不勝酣暢。
“哎,你怎麽還坐著不動啊?”
夜夢菲看應飛坐著一動不動看著他們敬酒,有些詫異地問,“咋這麽不懂禮貌呢?”
“姑娘誤會了,老頭這杯是單獨敬二位的,這位應先生,老頭這就來。”
石老頭趕緊放下酒杯,對夜夢菲解釋道。
應飛還是一副一貫的微笑,淡然而從容,顯得無比的高大尊貴。
“這一杯,祝應先生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石老頭第二次舉起酒杯,高舉過頭,對著應飛一拱手。
應飛也站了起來,舉杯對著石老頭一拱手,二話不,一飲而盡。
石老頭看著應飛爽快的樣子,好像有點激動,也脖子一仰,咕嘟一聲,也一飲而盡。
兩杯酒下肚,石老頭的臉有些微紅了,眼睛裏仿佛也有一些光芒在閃動。
“應兄好酒量!”
看著應飛喝酒痛快的樣子,柳下不惠不由得拍手道。
“哪裏哪裏,一時失態,讓柳下兄見笑了。”
應飛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地看著柳下不惠。
“能喝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有啥可謙虛的?再了,不就是一個酒鬼嘛?值得驕傲啊?”
夜夢菲一邊啃著雞腿,一邊不屑地著。
“來,夢菲,再吃一塊紅燒肉。”
柳下不惠趕緊又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夜夢菲麵前的碗裏,想堵著她的嘴巴。
應飛和石老頭又是相視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石頭看著大人們這麽開心地笑著,也不知所以地跟著大家咯咯大笑起來。
屋子裏頓時充滿了笑聲。
歡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
夜夢菲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已經酒足飯飽了。
她很想再吃一點
可是,暗地裏摸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肚子,夜夢菲忍住了。
肚子已經發漲得有點不舒服了。
桌子上羹殘炙冷,杯斜盤亂,剩碗餘筷,一片狼藉。
石老頭的臉也更紅了,紅的有些發光了。
他的眼睛,也更亮了。
應飛還是保持著他那一抹微笑,那笑容,好像能包容世間的一切罪惡和醜陋。
柳下不惠看著他們,開心之餘,有點莫名的奇怪。
到底是哪裏怪怪的呢?
柳下不惠有點傻傻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