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馬穿鞋
一隊隊身穿黑色盔甲,頭戴面罩的將士齊刷刷的走進洛陽城門,起的早的小攤販似乎被這些軍士的氣場給震懾到,叫賣聲也越來越小,直到隊列消失在街道盡頭才敢小聲和旁邊的老漢議論。
這又不是戰時,怎麼會有如此威嚴的軍伍進城,不知是那位將軍的麾下。老漢首先朝軍隊消失的盡頭遠遠望去,連灰塵都看不到了,才鬆了一口氣。
「別瞎說,這是天子親軍玄甲軍,以前陛下還是秦王的時候就跟隨陛下南征北戰,在陛下登基后就不再對外作戰,而是貼身護衛陛下的安全。」
小販聽到后心裡不免后怕,多虧自己剛才停止吆喝,不然影響到大軍的隊列那可不得了。戰時影響普通軍隊行進軌跡的都會被打五十大板,運氣不好的還可能會被流放,更何況這是天子親軍。
后怕完又不禁有些好奇,扭頭看向一旁的老漢。「老王頭兒,你說這是天子親軍,護衛陛下的安全,那怎麼出現在咱們洛陽,不應該是在長安嗎。」
老王頭兒也就是那老漢聽到小販的問話,也不知回想起什麼,眼神變得更加悠遠。
「天子親軍除了平時護衛陛下安全外,天子出巡前也會先去巡查探視,鎮殺一切可能威懾到陛下安全的存在。如遇不臣,可當場斬殺。」
小販被老王頭兒冰冷的語氣嚇得嘴角打顫,「老王頭兒,平時看你賣燒餅賣的安安靜靜,怎麼還知道這些。」
老王頭兒伸手翻轉了一下眼前的燒餅爐,「想當初先皇…」說道這裡的時候,彷彿是在忌諱什麼,嘴巴緊閉,不再理會旁邊小販喋喋不休的追問。
往日繁華喧囂的洛陽城今天在那支黑甲軍隊進入后彷彿比平時多出幾分安靜,肅穆。
洛陽城內很多家族在黑甲軍隊進城那一刻就得知消息,然後通知家中子弟最近安分一些,不得出去惹禍。而沈府和往常依舊一樣,也或許是沈大富提前知道消息的原因,不像其他家族那般驚慌。
太陽緩緩展露它的光芒,沈默依然在被窩裡呼呼大睡,直到被窗外公雞的打鳴聲吵得實在睡不下去才不情願的睜開雙眼。
朦朧的睡意,在用冷水清洗過後才消失,跟著小草紅葉前往中堂用餐,吃早飯的時候忽然想起昨天和父母的談話,自己現在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只是不知道那未來的岳父李道宗將會怎麼考驗自己,他是武將出身,想來是從武功方面考驗的幾率比較大一些。
腦海不斷閃過各種想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吃過飯給父母請過安后就迫不及待的讓劉東帶著自己去找林書豪,昨天聽他說他家從草原新進一批好馬,自己的前身可能比較擅長騎射,可是沈默自己在二十一世紀那玩過這個。再過半個月就要接受岳父李道宗的考驗了,萬一是考驗自己武功方面怎麼辦。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先去練習練習再說。
林書豪家在洛陽城南側,沈默和劉東走到林書豪家的時候,正好碰上被眾人簇擁準備出門的林天南。
「林叔叔好,您這是要出門嗎,書豪在不在家。」
林天南看見儀錶堂堂,早有神童之稱的沈默,再想起自家那整天只知道飲酒作樂的兒子,不由得深嘆一口氣。
「嗯,昨天跟你父親還有你喬叔叔商量好做那牙刷的生意,正準備去看看店鋪設在那裡比較好。你進去吧,書豪在家呢,沈默,以後多來林叔叔家裡玩,也讓書豪沾沾你那聰明勁兒,進去吧,對了,回家了安排人將昨天你們玩的那個叫撞球的東西送一套過來。」
說完便帶著簇擁的人群朝外走去,沈默呢則是有些驚嘆,自己竟然也能成為別的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目送林天南走遠后,抬腿朝林府院內走去。
這林府也不小啊,從一進門就有一個僕役前來引路,走過一片假山,穿過兩條長廊才見到林書豪。
林書豪站在一片草地上,身邊還圍繞著十幾匹褐紅色駿馬,雖然不懂馬,但是看這面相就知道是好馬,粗壯的馬腿矯健有力,赤紅色馬鬃盤繞在脖頸。
「唉,沈默你來啦,我還正準備去找你呢,昨天在你家玩的那撞球不錯,今天也讓你看看我的收藏,瞅瞅,這些馬可是我父親花大代價從草原那邊運回來的,看看有那一匹比較順眼,送你了。正好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去賽馬去。」
來的路上跟劉東聊天也了解了馬的行情,一匹普通的馬都需要上百兩銀子,能夠當做戰馬使用的好馬那更是千兩難得。如果是在後世,這就相當於一輛輛豪車擺在眼前,聽到林書豪說自己可以隨意挑選,也就不再客氣,眼光在馬群中掃來掃去。
馬群里有匹銀鬃馬,個子已經長得一人高了,四條腿結結實實,蹄子又大又圓,身上的毛像炭火一樣紅,脖上那排長鬃卻是銀灰的,十分醒目。
沈默的眼光轉了半天,最終看向這匹銀鬃馬,用手指了指。
「就它了。」
林書豪沖沈默伸了個大拇指,「厲害,一眼就挑中了這些馬中最好的。聽我父親說,這匹銀鬃馬在草原上也是難得的好馬,速度快不說,耐久力也很強,一日可跑三百里。」
沈默小心的走上前,伸手撫摸銀鬃馬脖頸上的發鬃,銀鬃馬彷彿也感受到沈默的善意,緩緩低下頭。
「既然都挑好了,那就走吧,城西外那片草場很寬闊,剛好可以讓我們策馬奔騰。」
沈騰點了點頭,來到銀鬃馬一側,正準備上馬,忽然發現這馬竟然沒有馬蹬,只有一副馬鞍孤零零的樹立在馬背上。
「書豪,馬蹬呢,騎馬怎麼能沒有馬蹬啊。」
剛爬上馬背的林書豪扭頭好奇的看向沈默。「馬蹬,是什麼東西?」沈默見林書豪一臉懵逼的樣子已經無力吐糟,這些大唐人也真是的,騎馬沒有馬蹬固定身子,策馬奔騰時掉下來怎麼辦,這可不是走路摔倒那麼簡單。
「馬蹬就是在懸挂在馬鞍兩側的腳踏,騎在馬上有這個才能更加安全。」
雖然還是沒聽明白沈默說的馬蹬是什麼東西,但是也不影響林書豪的思維。沈默說要有馬蹬,沒有那就造一個唄!
準備出去玩自然沒時間再去精細打磨,只好隨便找了兩個小鐵托盤用繩子固定在馬鞍上。看見沈默一腳踏在馬蹬上,一手緊握韁繩,利索上馬的身影,再想起自己剛才爬上馬那笨拙的樣子,便吩咐一旁的僕役也給自己裝上兩個馬蹬。
雖然在後世沒騎過馬,但是這身體的本能還在,雙腿一夾,勒著韁繩控制馬頭的方向,踢踏…踢踏…踢踏…的朝外走去。
陽光不燥,微風正好,騎著高頭大馬,一手挽韁一手揚鞭。在草原上盡情賓士,銀鬃馬奔跑起來的速度的確很快,狂風從耳邊吹過呼呼作響。在這賓士的過程中不由得豪情大發,想起那首在後世流傳轟動一時的歌曲,很適合現在這個場景,便張口唱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 當河水不再轉流
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 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溫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當太陽不再上升的時候 當地球不再轉動
當春夏秋冬不再變換 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戀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緊跟在沈默後邊的林書豪和劉東等人在猛地一聽到沈默唱歌時還有些震驚,但是到後來就忍不住的跟著哼哼,雖然不清楚沈默唱的歌詞是什麼,但是旋律還是能夠聽懂的。
三人極速賓士了半個多小時才緩緩降下速度,任由馬匹隨意走動。
「沈默,沈默,你剛才唱的那是什麼曲子,聽起來很有感覺啊,我就記住一句,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洒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後邊是什麼來著。」
沈默鬆了鬆手中緊握的韁繩,「我再唱一遍,聽好了。」然後再次開口唱了一遍。
林書豪聽完記住歌詞后也開始跟著唱,一唱起來就不自覺的勒緊韁繩,策馬揚鞭,等到策馬飛奔起來唱起來才過癮。
聽熟后,眾人就跟著一起唱,直到太陽升到正當空,已是正午時分,眾人也都是大汗淋漓,便策馬往回走去。
回程路上,林書豪還在嘰嘰喳喳的跟沈默說著話,這時從後邊傳來撲通一聲。兩人扭頭一看,是一名僕役摔倒在地,而他騎的那匹黃色大馬也側翻在一旁,前蹄還不斷抖動。
沈默和林書豪扭轉馬身,走到那僕役身邊然後下馬。那僕役一見林書豪過來,連身上的塵土也沒顧得擦,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少爺饒命,不是小的故意摔倒的,而是這馬剛才在草原上不知踩到什麼東西,前蹄受了傷才摔倒的。」
站在大黃馬旁邊的林書豪剛想開口罵這僕役,突然看見蹲在大黃馬旁邊正在檢查馬蹄傷口的沈默沖自己招手。
「怎麼了沈默,要是心疼這馬大可不必要,回頭再收拾這傢伙,一點都不知道愛惜,在草原上受了傷怎麼還能騎著回來,你這幾天就好好照看這大黃馬,要是治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去。」
跪在一旁的僕役連連稱是,「多謝,多謝少爺繞小的一命。」沈默這兩天也充分理解到在大唐階級等級的壓迫性有多嚴重,深入人心。自己也不好張口勸阻,這是他家僕役,畢竟這是林書豪的家事。
不過這受傷的大黃馬倒是讓沈默感到好奇,騎馬之前就想到馬蹬了,看到這受傷的馬蹄才想起來還有一種東西叫做馬蹄鐵,如果這馬裝有馬蹄鐵的話,想來也不會因受傷而導致行走困難,摔倒在地。
「書豪,這馬蹄上怎麼沒有釘馬蹄鐵,如果有馬蹄鐵的話,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小傷了。」
看著林書豪又是一臉懵逼的樣子,沈默就知道這大唐也沒有馬蹄鐵這種東西。開口給林書豪大致講了一下馬蹄鐵是什麼東西后,幾人就重新上馬,轉換方向朝鐵匠鋪走去。
石鐵匠正在鋪內叮叮噹噹的敲打農具時,聽得門外傳來馬嘶鳴的聲音,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下馬的沈默和林書豪等人。林書豪還好說,洛陽城內認識的人不多,可是沈默卻是人人都認識,再加上前天發明的神器牙刷弄得沸沸揚揚,急忙站起身走上前去。
「沈少爺,您來了,不知您是要什麼東西,說出來俺老石一定給您打造出來。」
又給石鐵匠簡單講了一下馬蹄鐵的樣子,只見石鐵匠用看待神人一般的眼神盯著沈默,不愧是沈少爺,給馬蹄穿鞋子這樣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
馬蹄鐵只是一個U形鐵環,很快就打造了出來,只是給馬釘馬蹄鐵的時候鬧出來不少亂子,馬蹄四處亂蹬,三五個人才抱住讓石鐵匠釘上馬蹄鐵。
等到眾人再次騎馬走的時候,胯下的馬匹才接受馬蹄鐵的存在。
釘上馬蹄鐵後走在洛陽城青石板的道路上別有一番風味,馬蹄踏在石板上傳來一陣陣得…得…得…的聲音。
幾人騎馬走在街上,邊走邊閑聊,卻沒注意到街道兩側走過的一隊隊黑甲將士。當沈默的馬啪啦…一聲踩在一個不知誰家丟出的廢舊瓦罐上時,左側的一名黑甲將士將目光轉移了過來,幾名年輕人還不至於吸引這將士目光,但是這馬竟然能夠踏碎瓦罐卻絲毫無事這點深深吸引了黑甲將士,如今大唐與突厥關係緊張,戰場上因為戰馬馬蹄損傷導致的敗仗也不少,如果能像這般踏碎瓦罐卻絲毫無事,那麼將會大大發輝出大唐騎兵的威勢。
記住沈默的樣子,並從他們幾人聊天過程中得知沈默的身份,這才轉身朝街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