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見李世民
和國子監的這些老頭兒談論一天字意詞意，雖然受益匪淺但是聽的腦袋都大了。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沈府，連飯都沒吃，正準備洗漱上床睡覺呢，紅葉跑到沈默跟前。
「少爺，少爺，您先別睡呢，今天下午那個公公又來咱們府上宣旨了，說是讓您明天早上去參加早朝，還說這是什麼考驗來著。」
沈默鹹魚一樣躺在床上，動都不願意動，腦子裡卻思緒萬千。
「上早朝，什麼情況，我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上朝不應該是五品及以上的官員才需要朝參嗎。
不過想想還是好激動啊，明天就要見到李世民了，皇帝長什麼樣子，我見到他之後該怎麼說呢？
還有程咬金，尉遲恭，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人，明天能不能見到，以前可只在電視上看見過。」
越想越激動，刺溜一下從床上竄了起來，坐到書桌跟前。
「紅葉，快過來，幫本少爺看看我明天穿那件衣服比較好。」
紅葉看著沈默急不可耐的樣子，掩嘴偷笑。
「少爺，是明天早上才要去上早朝，您現在激動什麼，再說您去上朝肯定是要穿朝服的啦。
現在您最主要的是去睡覺，養好精神，明天奴婢還要一早喊您起床呢。」
紅葉將亢奮無比的沈默拉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吹滅床邊的燈燭，這才走了出去。
沈默緊閉雙眼，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明天就要見到李世民了，要早點睡覺，不然精神不好，給李世民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麼辦。
深思半夜，明天該如何面對李世民和那些從未見過面的歷史名人，最終在月色下陷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沒等紅葉來叫，沈默就自己醒了過來，透過窗戶還能看到漆黑的夜幕和熒光點點的星辰。
自己從衣櫃內取出中州博士淺青色朝服和官帽，穿戴完畢，又小心翼翼的將綬帶拴在腰間。
一米七三的身高，稚嫩的臉龐卻身穿九品官服，從鏡子中看起來尤為乍眼。
紅葉端著一盆溫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已經穿戴好的沈默哭笑不得。
「少爺，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這才寅時，奴婢還沒幫您洗漱呢。
來，少爺，先脫下來，刷牙洗臉，洗漱完畢后再換上朝服。」
沈默臉色微紅，自己是有點激動，大早上還沒洗漱呢，就穿上朝服，還讓紅葉看到，這有點尷尬。
簡單洗漱過後，在紅葉時不時的偷笑聲中坐上馬車，前往洛陽宮參加朝會。
太陽還隱藏在城牆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旁邊淡紅色的朝霞。
晨霧漸漸散去，露出洛陽宮下的場景，一輛接一輛的馬車依次停靠在宮牆下。
沈默剛探出頭，還沒走下車，就被早已到來的人給認了出來。
「沈家小子，過來，讓老夫瞅瞅。」
這粗狂的聲音是從一輛古銅色馬車上傳來，沈默抬頭一看，入目正好看到一個四十餘歲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從馬車中鑽出來。
從這彪悍的面孔中依稀可以看出和程處嗣有幾分相似。
這，這該不會是程咬金吧！
「沈家小子，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啊，我家處嗣可是時常跟老夫提起你這個朋友。」
聽到此處，猜都不用猜了，這肯定是程咬金。
哎呀，要看到活的程咬金了。沈默趕忙走下馬車，來到程咬金面前，彎腰執子侄禮。
「沈默見過程伯父，處嗣兄也時常為我提起伯父的事迹，今日一見可真是三生有幸。」
程咬金仔細打量了沈默外表，然後走到沈默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樣子倒是俊俏，就是這身板看起來有點弱，有空跟著我家處嗣一起練練，實在不行來老夫軍中，老夫幫你操練操練。」
「咳…咳…」
程咬金不愧是程咬金，這大巴掌拍在身上還真疼啊。
沈默後退一步避過程咬金作勢還要再拍下來的巴掌。
「會的，會的，日後小侄一定會跟著處嗣兄一起練習武藝的。
程伯父，不知這宮門什麼時候才會開呀。」
（能跟著程處嗣練練就不錯了，去您老軍中，，算了吧，我只想安安靜靜做一個美男子。）
程咬金捋了捋垂到下巴的鬍鬚，又看了看沈默身上的官服，有些疑惑道。
「小子，你現在不應該在國子監陪著那幫老匹…老學者們編撰字典嗎，怎麼會來這裡，你這中州博士也才九品，也不夠資格參加朝會呀。
至於這宮門，還要等陛下起身用完膳后，才會開門。」
程咬金說到一半，原本想說老匹夫呢，可是想起周圍這些馬車中有那些老傢伙的門生或是子弟，這才改口叫老學者。
沈默聽到程咬金的問話，挺起胸膛笑道。
「嘿嘿，程伯父，小侄也不知為何，昨天下午小子還在國子監陪著幾位長者探討編撰字典之事，就有人傳旨到我家，說讓我今日參加早朝。
您可知是為何，聽家中的丫鬟說好像是考驗，陛下要考驗小侄什麼東西呢？」
一說起考驗，程咬金濃眉大眼的臉上閃過一絲思考的表情，彷彿想到了什麼，卻什麼都沒說。隨後恢復起那副五大三粗，口無遮攔的匹夫模樣。
「既然是陛下對你的考驗，那就不是老夫所能知曉得了，待會兒見陛下后好好表現就是。」
程咬金和沈默兩人在此談話，還有人在後邊偷偷觀察兩人，邊觀察邊跟身邊的人議論沈默。
「輔機兄，這就是那沈默，昨日我聽到消息說，那盧家的盧哲宇收到了范陽來信。
然後進宮去找陛下參沈默，說他性格頑劣，整天無所事事，不適合參與編撰字典一職。
可是陛下並未同意，反倒是讓沈默今天上早朝與他們對質，看來今天朝堂之上有好戲看了。」
長孫無忌的馬車在眾人馬車之後，看起來很普通，古樸的車廂，淺淺的刻文，遠處一觀，誰都不會相信這就是當朝太尉的座駕。
長孫無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身材消瘦，髮絲間摻雜著點點銀灰色。
順著房玄齡的手指朝沈默程咬金二人看去，臉上沒有任何變化，語氣平靜道。
「玄齡，不管盧家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都可以理解，沈默這字典如果編撰完成，對崔盧鄭王這幾家的地位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今天叫沈默來上早朝，除了與盧家對質，更多是陛下對他的考驗。
編撰字典一事可不僅僅是他沈默與盧家的鬥爭，還是陛下和他們四家的一種較量。」
除去這幾人，崔家，盧家和鄭王兩家的門生子弟也認出了沈默的模樣。
「博軒，這就是那沈默，怎麼看起來更像是個孩童，這字典一事真是他提出來的嗎？」
崔煥英瞧了瞧詢問自己的鄭家子弟，語氣悠長的說道。
「祉笙，你可別小瞧這小子，自從聽聞字典一事，我就派人打探了這小子的消息。
他在這洛陽城的名聲可不比你們鄭家小，自幼便被那諸遂良稱作神童，前段時間除了字典還研發了一種叫做牙刷的事物，和一個叫撞球的物件。
待會在朝堂之上，你看我眼色行事，今天一定得讓這小子一敗塗地，切記，莫要輕視於他。」
崔煥英口中的衹笙正是鄭家在朝中任職的子弟，鄭偉東，字衹笙。
鄭偉東口中連連稱是，可是看向沈默的眼神卻依舊充滿輕蔑。
天色漸漸明亮，太陽逐漸升起，等候多時的宮門也在門將的推動下打開。
沈默沒上過朝，不懂得其中規矩，只好緊緊跟在程咬金身後朝裡面走。
走進開朝會的大殿中，沈默正準備繼續跟著程咬金時，卻被另外一個略顯老態的男子給叫住。
「你就是沈默吧，老夫魏徴，早在你進獻馬蹄鐵時就對你有所耳聞。
後來聽聞你為我大唐想出編撰字典之事更是心生歡喜，幾經亂世，多少經典古籍被焚之一盡，失傳了不知多少文字，如果沒有這字典，唉…
今日還是老夫與你首次相見，你之前為那佃戶尋找失子之事也早已傳遍朝堂。
觀你面貌雖稚嫩，可心性卻足以稱作良善。
希望你日後依舊可以保持本心！」
聽到這中年男子的介紹時，沈默眼睛都瞪直了，魏徴，千古名人哎，鐵口直柬之名流傳千古，後世在電視上還見過他呢。
（沒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還被他稱讚了一番，好幸福！）
腦中思緒萬千，手上動作卻不停止，來到魏徴跟前，拱手執弟子禮。
「謹遵魏公教誨，小子日後肯定會保持本心，盡心儘力將字典一書編撰完成。」
說完之後才抬起頭仔細打量魏徴，跟電視中看到的老頭兒模樣根本不同，看年齡也就四十餘歲，眼角濃厚的皺紋依舊無法阻擋那堅毅深邃的目光。
與魏徴交談兩句話的功夫，朝堂之上就站滿了人，各自跪坐在自己位置，低聲交談，唯獨大殿中央的金色龍椅依舊空著。
沈默也知此時不是和魏徴再深入交流的時候，拱手告辭后在眾人座位靠後的地方，尋摸了一個角落跪坐下來。
「陛下駕到！」
在內侍尖銳的嗓音中，一名身穿金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從龍椅側面的廊道中走出。
沈默雖跪坐在大殿尾部，卻依然安耐不住的偷偷朝前看去。
距離較遠，隱約中能看到那中年男子，也就是皇帝李世民的外貌。
濃黑色的深邃眼眸，透露著一股藐視天下的目光。
面無表情冰冷的臉龐讓人看到都有種拜服的衝動，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這，就是千古一帝李世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