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二十六） 龍
儘管入了「清醒者」的圈子后，經常能看到些令人驚嘆的東西，可李飛的嘴巴再一次張大到能放進一顆鴕鳥蛋，沒準再來幾次這樣的驚喜，他的嘴巴就要徹底定型了。
李飛和「毒牙」的車正停在一個高大的鐵欄門門外，儘管是夜晚，但門內建築物通明的燈火，還是能看清這裡的全樣。
一大圈數米高的圍牆，只有他們所在的這一個鐵欄門作為出入口，除了門中央有一個奇特的花紋外,鐵欄門上再無裝飾。門內是一個巨大的花園，李飛甚至看到在草地上還整齊地擺放著幾張桌椅，一條筆直的五米寬的道路將花園一分為二，通向最裡面的主體建築——一座標準的哥特式洋房，說是洋房，李飛覺得以前皇帝出行的行宮也不過如此吧？這座巨大的洋房，通體保持著作為建材的石料原本的顏色，如同黑夜中的巨獸，靜靜地趴在那裡，讓人不禁產生些許敬畏。
看著這座彷彿從童話中被搬出來的巨大建築，李飛呆住了，難怪「毒牙」說那些什麼「會所」低端，光是這裡濃厚而內蘊的歷史感就不是那些現代建築能比的。「我們在這裡吃飯？」李飛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毒牙」懶得回應，走到緊閉的鐵門前，由於視線被擋住，李飛只覺得「毒牙」在鐵門中間的花紋上撥弄了什麼，門便自動打開了。
見鐵門開啟，「毒牙」對李飛下令道：「上車。」
「咦？剛下來怎麼又上車？難道你就是帶我來參觀一圈？」李飛有些不明所以。
「毒牙」哭笑不得地說：「我看你是睡傻了，門口離裡面至少有三百來米，你要不閑累想晚練我不攔你，而且總不能把車停在大門口吧？」
李飛這才反應過來，雖說這大花園裡散步一下確實不錯，可惜，他的肚子已經開始大規模抗議了，他有必要照顧一下肚子的情緒。他趕忙坐回車內，說也奇怪，車子剛開進門內，鐵門便自動關上了，門口也沒看到警衛，難道是有監控探頭遠程操控大門？
車子停在洋房的大門前，李飛這才注意到，這條路並不是筆直的，而是呈T字型，在門前又向兩邊延伸，大概是繞道房子背後，停車場之類的地方。車剛挺穩，兩名身穿黑白燕尾服的侍者便出了門來，分別幫李飛和「毒牙」開了車門，「毒牙」下車時並沒有拔出車鑰匙，一名侍者很自然的坐上駕駛座，將車往左側道路開去。另一名侍者則領著李飛和「毒牙」進入屋中，經過房門時李飛發現左右兩邊的門扇上也刻著和鐵門上同樣的花紋，此時他終於能看清因為鐵門外光線不足，導致無法看清的花紋樣貌。
這是一個奇特的花紋，一個逆十字上纏繞著一朵朵好像是玫瑰的花，花蔓從兩邊延伸開去，逆十字的左側是一個張開的類似傳說中惡魔的翅膀，右側則是一個明顯的天使之翼，整個紋章都呈現著深邃無比的黑色，彷彿美麗的黑夜，有一種特別的誘惑力。
見李飛被門上的紋章吸引，「毒牙」忙拉著李飛進入屋中，屋內的裝飾十分明亮，沒有李飛預想中和外面一樣的沉重感，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承擔了大部分的照明，角落處則是在牆上掛著燭台，總體上和電影里看見的那些中世紀歐洲貴族的豪宅差不多。
屋子的中心軸上有一條小道，小道在內牆前一分為二，自然地過度成階梯，從左右兩側通二層，台階分離處的牆上，沒出意外的掛著一副巨大的油畫，根據李飛的認知，這個位置掛的畫通常都是屋主或者家族先輩，可這副油畫卻不同，油畫上話的並不是屋主之類的，準確的說，連人都不是。畫像的主角是一條巨龍，龍首高傲地望著天空，六翼張開，李飛再次仔細看了看，沒錯是六翼，最上面是一雙黑色的天使之翼，中間是通常認知里的龍翼，最下方又是一雙天使之翼，只是這雙天使之翼並不是黑色，而是無暇的潔白，和最上方的黑翼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是什麼龍？李飛的印象中無論西方還是東方都沒這麼奇怪的六翼巨龍，明明應該很彆扭的外貌偏偏又給人感覺很協調，極富美感。除了奇特的造型外，這條巨龍的所處之處也讓李飛十分在意。這條詭異的巨龍後腿盤坐在成堆的屍骸中，李飛可以清楚的看到，當中有天使，有惡魔，有人類，有精靈，甚至還有普通的巨龍，總之大概是神話傳說中有的生物都被這條六翼巨龍踩在腳下，整個場面十分滲人。
「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如果你想活著離開這裡。有些東西你還沒必要接觸。」「毒牙」的聲音透著刺骨的寒冷，「記住，今晚你只和我一起吃了飯，除了飯桌上的，你…」
「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電影和小說里經典的橋段發生在自己身上，李飛自然知道「毒牙」的意思。
「毒牙」對李飛的「自覺」很是滿意，「看來你還不算太蠢。我可以告訴你，擁有這裡的是一個古老的家族，其他的，你自己明白。現在，去吃飯。」
李飛和「毒牙」並不是在電影中見到的那種一條大長桌的餐廳里吃飯的，而是在二樓的一間類似會客廳的地方，由於天冷，壁爐里甚至還燒著柴火。兩人進入房間后，侍者便關門離去，大廳正中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精美的食物，「毒牙」理了理頭髮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中餐和西餐都預備了一些。」
看著一桌子精美的飯菜，李飛問道：「這一桌子，要不少錢吧？『毒牙』老師您老到底有多壕？透露下唄。」
「毒牙」坐下，品了口桌上的紅酒說：「還是這裡的酒好喝。我如果告訴你這一桌一分錢不要你信么？」
信？誰信啊？光是這裡的裝飾，就連李飛這樣沒去過大場合的小老百姓都看得出來，簡直就是哪個世界級富豪的資產吧？沒準就是什麼傳說中的上古貴族。而那個紋章，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家族的家徽。只是這裡的風格很明顯是西式的，這個家族大概來自西方，可要是來自西方，這樣的家徽，怎麼看都和梵蒂岡不對路啊！怎麼沒被清洗掉？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就是為了躲避那幫人才跑到東方來的。總之，無論如何，李飛是打死也不信，在這裡能白吃白喝。
「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就能搞定的。」「毒牙」喝了點酒，臉泛起紅暈，加上原本就是傾城傾國的美女，李飛看得不禁有些呆了。
算了，反應不是自己花錢，既然「毒牙」說不要錢，那就當它不要錢好了。李飛也不客氣，坐在「毒牙」對面狂吃起來。「毒牙」看著李飛的吃相只能搖頭，真的是餓鬼投胎啊！
吃得差不多了，李飛自然不能把正事落下，「說吧，『毒牙』老師，您老特地請咱吃這麼一頓，有什麼指教？」
「你知不知道，古代犯人上刑場前最後一餐都吃的很好？」「毒牙」說話的語氣里居然還真帶著一絲傷感。
「咳，咳…」李飛直接被嗆到了，「您老別逗我，我讀書少，經不起嚇啊！」
「毒牙」似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問了李飛一個奇怪的問題，「這一個月來你感覺如何？」
老實說，雖然天天被摧殘，但李飛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明顯上升了，能堅持不昏迷的時間也越來越久，而且，他還有一個意外收穫，由於每天要被毒刺激好幾次，他現在對毒素的抗性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訓練成果還是不錯的，不過……」「毒牙」每天看李飛挨揍，自然知道李飛對挨揍能力的自信是有點本錢的，只是她現在覺得有必要和李飛攤個牌了，「我覺得這種訓練可以結束了。」
結束？就這麼結束了？聽了這話李飛還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挨揍挨了一個月，現在突然被告知可以脫離苦海了？
見李飛不敢相信，「毒牙」便說道：「我是說真的，第一，你的抗擊打能力已經很不錯了，第二，因為你對毒素的抗性，老娘天天要想著法重組不同的毒素分子，你當老娘很輕鬆么？」
關於這個，李飛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一個月下來，「毒牙」幾乎等於是天天給李飛打疫苗，還要想著法組合不同的成份，又不能有副作用，仔細想來確實挺累人的。
「那麼，『毒牙』老師，接下來要訓練什麼？」李飛心中有著一絲期待。「接下來，你自己要考慮清楚要不要學了。這頓飯算是給你餞行，你要不學，那麼今晚之後我們就拜拜，你要是想繼續，死了也怨不得我！」
「毒牙」的話明顯不是開玩笑，李飛被唬住了。
「我知道獨孤庄的本意，想來你也從『狼蛛』和『幽狐』那裡聽說了，我有一套很厲害的爪功，你這一個月來乖乖挨揍，也無非就是想熬過這個階段，讓我教你，沒錯吧？」心中所想被道破，李飛露出幾分尷尬。
「毒牙」繼續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說了，想學，可以，死了別怪我。」
李飛不禁皺起眉頭來，「怎麼說？」聽「毒牙」的話，學這爪功不小心還會把小命丟了，這讓他很是不解。
「毒牙」吃了口菜才回道：「我的這套功夫是家族內傳的，想學的話，就要入贅進來。不然你若是學了，就會被追殺到天涯海角。」這什麼理由？入贅？和「毒牙」結婚？老實說李飛還是有些心動的，「毒牙」是個外冷內熱的美人，要說不心動那才是假話，只是，想到心中另一個影子，李飛又想開口拒絕，雖然她比不上「毒牙」漂亮，可在李飛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她。
見李飛不知所措，「毒牙」大笑：「哈哈哈！逗你玩呢！你這小鬼，我才不要咧！」李飛當即抓起湯勺丟了過去，「毒牙」隨手接住，「真的不考慮下？告訴你我可是名門望族之後，想和我結婚的都排到冥王星了。」
對此，李飛沒好氣地說了一個字：「滾！」
「毒牙」也不生氣，一笑帶過，「好啦！我知道你和『月讀』那個小丫頭有點那啥。」「毒牙」裝作沒看見李飛的尷尬繼續說，「我這套爪功確實是家族流傳下來的，你要學也不會有什麼人追殺你，但是，我重申第三次，你學的時候，死了殘了都別怨我！」毒牙的話斬釘截鐵，加上重複強調了三次，讓李飛不禁產生了些許退意。
「我家族裡流傳下來的這套爪功，叫做……龍爪。」龍爪？難不成是少林寺龍爪手？或者，李飛想到歪處，不由得看向「毒牙」某個部位，迎接他的是他剛才的動作——一個「滾」字和一根湯勺。
「這可不是那群和尚的什麼『龍爪手』。」「毒牙」解釋道，「說來，你不是代號「黑鴉」嗎？我看你還是去學去學鷹爪功比較合適吧！」
放著龍爪不學學鷹爪？拜託，光氣勢上龍就比鷹勝出一大截了啊！而且，「你不還是『蛇頭子』嗎？連爪都沒有，怎麼不去學蛇拳？」李飛爭辯道。
奇怪的是「毒牙」這回居然沒有發飆，正經道：「不開玩笑，要學更厲害的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套龍爪，傳說是家族裡某位祖先有過奇遇，由一條真龍傳授此功，所以，這套爪功本不是人所能用的，也因為如此，在學習時，要配合一些特殊的手段，稍有不慎，一條小命很可能直接玩完。」
「這個刺激，我學了！龍教的功夫啊！那不是相當於仙功了！」李飛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