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五十四) 家族
四秒之後,「『幽狐』!你小子!信不信我直接拉黑掉你!」「血狼」的怒吼聲從更衣室內傳來,接著就看見「幽狐」從更衣室里飛了出來,準確的說是被扔了出來。
「啊哈!『花園』送的車歸我了!」李飛擺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狼蛛」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幽狐」從地上爬起來,鼻子上還掛著兩條鮮紅。
「裡面風景可好?」李飛壞笑著問。
「老大!你們怎麼沒進去?還有,你們怎麼知道的?」「幽狐」不解。
李飛豎起右手食指道:「第一,剛剛經過女生房間時,裡面沒有人聲。」
「第二。」「狼蛛」用左手比了一個「二」的手勢,「男更衣室旁邊就是女更衣室。」
「最後,第三……」李飛和「狼蛛」同時道,「這裡的露天溫泉很明顯是混浴,這種劇情是很容易發生的!」
「好吧。」「幽狐」回味著什麼,「不過也不算太虧,又看到了萌萌的狼姐,好像隱約還看到了『月讀』。」
「自作孽,不可活哦……」「狼蛛」低頭看著手機先行離開了。「幽狐」還一臉迷茫地站在原地,直到,一股巨大的殺氣從背後傳來。
「『血狼』姐,你不會把『幽狐』摔壞了吧?我怎麼好像又聽到了他的慘叫。」林薇兒一邊幫「血狼」梳洗著毛髮,一邊說到。
「血狼」一臉紅撲撲的說:「摔壞更好!讓他胡鬧!」
「摔壞了你照顧他一輩子?」林薇兒忍不住蹭了蹭「血狼」的尾巴。
「血狼」的身子略微顫抖了一下,道:「誰要照顧他?哼!」
站在庭院中,李飛閉著雙眼,細細感受著周圍的一切,空中散落的細雪沒有一片沾在他的身上,仔細看去,李飛的身體被淡淡的黑霧包圍著,黑霧並不濃烈,只是薄薄的一層,不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知不知道你的軟肋在哪?」那夜趕走了「鋼人」,在病房裡「毒牙」問道。
「知道。」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李飛好久,「白天,或者說任何非黑暗的環境。」
「知道就好。」「毒牙」對李飛的回答很滿意。
「你有辦法?」李飛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道。
「冥想。」「毒牙」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簡單。
李飛沒有細問「毒牙」答案從何而來,這段時間的接觸,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他感到神秘,她不僅知道不少連獨孤庄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位「女蛇頭」和「花園」貌似還有些微妙的關係,至少看起來和「花園」的關係相當不錯,李飛甚至懷疑「毒牙」是不是「花園」特意安排在「織夢者」里的。但不論如何,起碼「毒牙」沒有對李飛不利的心思和意圖,因此,李飛對「毒牙」也是相當信任,得到「毒牙」的答案后,他幾乎想都沒想就開始嘗試。
「所謂冥想,不一定要站著或者坐著,你要是喜歡躺著也行,那些什麼神話故事,小說里一打坐就好幾十年,那是自虐。你需要的只是想辦法去感受周圍的一切,從中找到一條路,一條符合自己的路。簡單來說,你的能力是『暗』,你就要去感受周圍的『暗』哪怕是白天,哪怕是一絲一毫,去感受它,去嘗試將它化為己用。」
第一次嘗試的時候,李飛干坐了半個小時,除了腦袋發昏,雙腳麻木,沒有任何收穫,來日本之前,他又嘗試了幾次,依舊是毫無起色。他有時覺得,「毒牙」是不是在逗他玩兒,這可是異能又不是修仙。可就在剛剛,李飛追殺著「幽狐」跑過走廊時,卻有了異樣的感受,不知不覺間走到庭院中央,在這寂靜的冬雪中,有什麼東西忽隱忽現,閉上雙眼,傾聽著周圍,樹與風的聲音,鳥與獸的低吟,李飛覺得一切都那麼清晰。把身體進一步放鬆,融入自然中。周圍的一切又好像消失不見,只李飛自己。寂靜、漆黑,按常理來說,都是讓人很不安的環境,但此刻交融在一起,卻讓李飛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適。
樹的影,屋的影,人,甚至花鳥魚蟲的影,一切被光忽略的地方,都有什麼東西在匯聚著。一聲沙啞的鳴叫,伴隨著羽毛撲騰的聲音,驚動到了李飛。沒有睜眼,李飛清晰地看到,是一直烏鴉從右側的樹上飛入天空。他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接住了一根輕盈的黑羽。
被李飛追了半天的「幽狐」,意識到身後的沒人時,正好看見李飛走到庭院中,閉起了雙眼,看起來還蠻有一代高人的風範。「幽狐」沒有乘機遠離李飛的魔爪,反倒慢慢坐到走廊邊緣,靜靜地看著李飛,沒發出一點聲音,身怕影響到了院中之人。「冥想嗎?又有些不同啊!老大這是從哪裡學來的?」「幽狐」輕聲地自言自語。
李飛在院中一站就是一下午,期間,第六小隊的成員都聚集在了男生的房間里,喝著茶,小聲聊著天,「幽狐」甚至和「狼蛛」較量了幾把象棋,讓林薇兒意外的是,兩人的戰績不分伯仲,看來「幽狐」這小子果真有些私家貨藏在肚子里。幾人鬧了一個下午,很默契地沒有去打擾李飛。
「我不明白,只能說,他的腦海中,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滿滿的黑。」林薇兒也嘗試過利用心靈感應同李飛交流,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閃爍,李飛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眾人皆在,道:「那個,不好意思,開飯沒?」
眾人一陣鬨笑,林薇兒道:「你倒會算時間,『綺雪』剛讓人來通知我們開飯,你就醒了。」
「那還等什麼?站了一下午,我都餓扁了!」李飛自嘲著,讓眾人一同前去吃飯,歡笑中,沒人注意到李飛的眼中有一絲不安,他並不是自己結束冥想的,而是被別的力量阻礙了。夜晚,本應是他冥想的最好時間,可當那千萬星辰的光芒傾瀉在大地上,李飛發現自己對周圍的感知變了,他不再能感受到「暗」,天空中有股更加強烈的力量向他湧來,他搞不清力量的來源,只覺得,那力量是自己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為了安全起見,不得已,李飛結束了冥想。
小矮桌、榻榻米,寬敞的大廳,一場典型的日式大餐。「再一次,代表『花園』歡迎諸位。」「綺雪」同第六小隊的眾人面對而坐,「我想既然各位難得來次日本,所以還是用日式的招待。如果各位有不習慣的可以立刻告訴我,我馬上安排。」
李飛等人並沒有覺得不妥,所謂入鄉隨俗,來了就要好好體驗下當地的文化不是?當然,有一點眾人還是沒辦法「享受」,在正坐了十五分鐘后,除了「血狼」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勢,其他人都已經是姿態各異了。
對於眾人無法保持正坐,「綺雪」自然充分給予理解,沒有長期的習慣,這個姿勢還真是有點折磨人,倒是「血狼」那副輕鬆的樣子,誰也不敢相信她是第一次嘗試正坐。
席間的飯菜還算可口,「綺雪」甚至很細心地額外命人準備了中餐,以防李飛一行人吃不慣,所幸沒人對日式料理感到不適。額外準備的中餐則是全部進了「血狼」的肚子,僅限肉類。
「『以前還沒看出來,『血狼』姐這麼能吃啊!你不怕以後吃窮你?」李飛看著「血狼」同食物奮戰的樣子,小聲對「幽狐」說。
「幽狐」對此不以為然,「不怕!能天天看『血狼』姐吃東西,那也是享受!值!」好吧,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看來單戀也在範圍內,李飛只能為「幽狐」祈禱了。
「『黑鴉』先生應該不是第一次看見『薔薇逆十字』徽記吧?」飯後,眾人聚在一起喝茶閑聊,「綺雪」說道。
李飛沒有隱瞞,反正對方是「花園」的人,有些事隱瞞了也沒意義,「我曾經和『眼鏡蛇』的『毒牙』隊長學了一年功夫,期間我們所住的地方布局和這裡一樣,只是那裡是洋房罷了。」
「狼蛛」注意到,「綺雪」聽了李飛的話,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想了想,繼續喝茶,並未道破。
「這是家族的家徽。」「綺雪」說話的時候,右手輕輕撫上左胸,很是莊重,李飛這才注意到,「綺雪」的左胸也有一個小小的徽記,徽記不大,沒注意的話,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忽略,「大家都知道,『花園』不是一個組織,只是一個地名的代號,家族不願太過張揚,所以一直躲在背後,漸漸地不少新人就把『花園』當成了家族。」
「不知道你們這個所謂的家族,族名是什麼?」「狼蛛」提出了一個大家都很好奇也很關鍵的問題,一個擁有「花園」的家族,在歷史上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知道名字,就有了突破口。
「『薔薇逆十字』徽記,這也只是世人給的稱謂,真正的名字應該不是這個吧?還有很奇怪的一點,無數研究者都研究過這個徽記,偏偏歷史上沒有一點痕迹,唯一能的線索就是『花園』,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家族隱藏的很深啊!」一個讓人看到都敬畏的徽記,一個擁有世人無法想象科技水平的「花園」,實在很難理解,這個家族為了什麼要潛藏在歷史的洪流中?「狼蛛」可以肯定,只要這個家族想站到檯面上,統一世界怕是也沒什麼問題。
「很抱歉,關於家族的名字,我無法告知諸位。」「綺雪」有些歉意,「請不要誤會,因為我也只是個外圍成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家族的族名。」
「綺雪」的話讓在坐的眾人皆是一驚,連她都不知道?這事情可有些微妙了。很快,閑聊了幾句的「綺雪」留下了一份據說是「八咫鴉」的資料,同時告訴眾人要趁今晚去哪裡玩的話,商量好之後可以告訴她,便又一次先行離開了。
「李飛,你怎麼看?」「狼蛛」問道。
「可怕。」李飛的回答很簡單。
「幽狐」把玩著摺扇道:「我同意,真的很可怕。這個『綺雪』,她甚至連家族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白天,當她說家族要炸了東京時,那表情,真讓我懷疑她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和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家族,連自己國家都不在乎,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花園』背後的家族究竟有什麼能耐。」
李飛說話的時候有些顫抖,「毒牙」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要是「毒牙」也是這個家族的一份子,那她這麼優待自己,難不成是這個家族想要拉攏自己?可又不對啊!「花園」當初可是公開宣布不參與和「卵」有關的任何事情,還是「訪客」親自做的保證,謎題真是越來越多了。
「你們說,這個家族會不會是一個類似宗教的組織?」林薇兒的話讓眾人眼前一亮,能讓成員如此瘋狂,沒準還真是某個神秘的宗教組織。
「狼蛛」 眼中散發著光芒道:「這倒是個新思路,我覺得可以試試往這個方向找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