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百四十四）斷
凱瑟琳沉默著在電梯的操作面板上輸入了目的地，電梯快速地上升，「AI」突然搶過了司馬律明背的筆記本，「密碼！給我你筆記本的密碼！還有『伊甸之蛇』的通行口令！」
自己的筆記本猝不及防地讓「AI」搶走，司馬律明愣了一下，不爽地用同樣的音調吼道：「你要用我的筆記本幹嘛？還有，下面那個是什麼鬼東西？李飛呢？小公主殿下呢？」
「密碼！給我密碼！快！」「AI」彷彿沒有聽到司馬律明的怒吼，一個勁地催促司馬律明叫出密碼，「算了！我自己來！這種低級的防禦！幾秒鐘就能破解！」「AI」眼中泛起藍光，司馬律明的筆記本屏幕上，輸入密碼的對話框里，數字和字母飛快地跳動起來。
火氣上來，司馬律明用力合上了「AI」手中的筆記本，「不要把你那奇怪的能力用在我的寶貝上！回答我！下面那血淋淋的東西是什麼？李飛那個蠢貨和小公主殿下要幹嘛？」
「我說了！我沒空和你糾纏！」「AI」不理會司馬律明的問題，用泛著藍光的眼睛盯著被司馬律明按住的筆記本，本該處在關機狀態的筆記本，自動運行了起來。
「夠了！快告訴我！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司馬律明拉起「AI」的衣領，很輕鬆地讓「AI」的雙腳離開了地面，又用力將「AI」壓在電梯的牆面上。
受到暴力對待，「AI」不為所動，仍在用自己的能力操縱著地上的筆記本。
「我的耐心有限！你別惹火我！」司馬律明發出了威脅，變回了「織夢者」里那隻陰冷的「狼蛛」。
「夠了！」電梯內氣溫驟降，諸葛狐看不下去了，分別抓住「AI」和司馬律明的手腕，寒氣沿著他們兩人的手腕，衝進腦中，「你們都夠了！全都給我冷靜一下！丫的！這時候還自己內訌嗎？『AI』下面到底什麼情況？你要『狼蛛』的筆記本幹嘛？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接下來的行動，才是關鍵的問題，在制定計劃時，救出「AI」后逃離51區的方法，「AI」並沒有告訴「夜翼」，現在，他們既搞不懂李飛和路羽遙的情況，又不懂下一步的行動，司馬律明最討厭這種失控的狀態，也難怪他會有如此大的火氣。
寒氣似乎起了作用，冷卻了兩人發熱的腦袋，司馬律明放開了「AI」，主動打開筆記本，輸入了密碼，啟動了「伊甸之蛇」，「抱歉，我太擔心李飛和小公主殿下了。」
「我要用你的筆記本，侵入基地的系統，發布一級撤離指令，無論是小公主殿下讓你們布置的玩具，還是下面那傢伙，都會完全摧毀掉這個基地里的生命。」「AI」快速敲擊著鍵盤，幽幽地說道，「下面傢伙，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小公主好像叫它薩索托茲，是一個來自魔法次元的怪物，聽小公主殿下的意思，大公主殿下加上風姐也不是那東西的對手！」
「什麼？大公主殿下加上溫妮薩都不是對手？」諸葛狐一下急了，「凱瑟琳，我們下去！下去幫忙！」
但凱瑟琳不為所動，還挪了挪身子，擋住了電梯的操作面板。
「凱瑟琳！」諸葛狐的音調抬高了八度，「凱瑟琳！我說我們回去！去幫忙！」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電梯內鴉雀無聲，凱瑟琳收回手，冷冷地說道：「狐，你讓他們冷靜，你自己呢？」
「我……」諸葛狐捂著左臉，臉上鮮紅的掌印清晰可見。
「我問你，溫妮薩大人什麼等級？大公主殿下又是什麼等級？」凱瑟琳看上去出奇地冷靜，實際上，她的心也很慌亂，但在戰場上長大的她明白，這時候，隊伍里需要一個冷靜的人，避免全隊在衝動中覆滅，而她，比諸葛狐，比司馬律明經歷的都多，她就是唯一的人選，「別忘了！他們還會所謂的魔法！難道，你認為我們幾個，加上你那蹩腳的魔法，能夠超過溫妮薩大人和大公主殿下？我們下去，不是幫忙！是添亂！」
諸葛狐用力抓了抓頭皮，「那老大和小公主殿下呢？他們怎麼辦？」
「虧你還一口一個小公主！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凱瑟琳放鬆了下來，「她可是黑薔薇家的小公主，『公爵』大人也好，『天使』大人也好，會看著她死在這裡嗎？我相信，緊要關頭，他們會出手的。」
諸葛狐和司馬律明想了想，恍然大悟，確實是這個理，李飛不說，路羽遙——黑薔薇家的幾個大神就不會讓她交代在這裡，自己是關心則亂了。可放鬆下來的三人，並沒有發現，「AI」眼裡強忍著悲傷的淚水，他在下面聽得很清楚，路羽遙說過，她和李飛這回恐怕是完蛋了。但「AI」不敢說出來，他怕一說出來，這幫人會不顧一切殺下去，李飛和路羽遙沒了，他要保證把「夜翼」剩下的人帶出去。
電梯里的氛圍輕鬆下來，諸葛狐注意到「AI」懷裡有一個對講機一樣的東西，「你拿的是啥？」
「通訊儀，『黑鴉』老大讓我們一撤離就通知他。」「AI」隨口說道。
「他要幹嘛？」司馬律明不解道。
「四眼蜘蛛，你的智商呢？」諸葛狐鄙視道，「老大明顯是想等我們撤離，放個大煙花啊！不然我們放的小金烏是幹嘛的？」
司馬律明想反駁回去，但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他承認，是他腦袋發昏了，「我這一急，腦袋都暈了，不過，八個小金烏爆炸的威力非同小可，那頭蠢鴉和小公主殿下不會有事吧？」
「你看看你，又瞎操心了不是？」諸葛狐攤開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有小公主殿下在，一百個小金烏也不會傷到他們的，他們兩個，可是不怕火的！」
「就你記性好！」司馬律明沒好氣地回道。
諸葛狐抬起下巴，看著司馬律明說道：「比你好！我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智商在直線下降啊！」
「病你個大頭鬼！」諸葛狐成功激起了司馬律明的火氣，「想挑事，直說！」
「我就挑了！怕你？」諸葛狐挑釁道，兩人隨即陷入了口水大戰中。
「狼姐，你不攔著他們嗎？」「AI」歡快地問道。
凱瑟琳背靠著電梯在閉目養神，過了幾秒，才用只有「AI」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他們鬧起來不是挺好的？還是，你想要他們閑下來，發現和追問你隱瞞的事情？」
「AI」停下手指，合上筆記本，拿著通訊儀陷入了沉思，電梯在諸葛狐和司馬律明的吵鬧中，到達了終點。
一出電梯，眾人便直奔洛森的房間而去，他們要儘快撤離51區，興許，靠著小金烏的爆炸，李飛和路羽遙能搞定下面的怪物。
「奇怪？過分安靜了！我明明發布了一級撤離指令，怎麼基地里還這麼安靜？」趴在凱瑟琳背上，「AI」不安地說道。
一級撤離指令，是51區的最高級撤離指令，一旦發出，所有人必須拋棄一切設備和資料，離開51區，待全員撤離，51區的負責人，也就是洛森，將會啟動自毀系統，將51區的一切，淹沒在黃沙之中。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在51區里跑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整個基地里，靜如墳地。
經「AI」一提，眾人皆覺得不妥，司馬律明迅速打開了身邊一個房間的門，「我進去看看！他們總不會全都睡死了吧？」
在房門外等了沒多久，就見司馬律明跑了出來，一臉凝重，「我去旁邊看看！」
司馬律明飛快地在另外幾個房間里巡查了一遍，「壞消息。」
「怎麼了？」諸葛狐問道。
「全死了，房間里的人全死了，重要的是，死得都是51區的人，『帝國』的人全不見了！」司馬律明陰沉著臉，「出事了！恐怕不會是好事！」
「還用你說？」諸葛狐快步朝洛森房間的方向走去，「快去看看洛森的情況。」
眾人進入洛森房間，只見洛森弓著身子，躺在地上，臉上沒了血氣，諸葛狐上前檢查了一下，說道：「死了，他的身體硬得像塊石頭！不出意外的話，是『清醒者』乾的。」
「『帝國』和這裡鬧翻了？」司馬律明疑惑不已，他想不出「帝國」這麼做的理由。
「或者，是那個第三方勢力入侵？」凱瑟琳提醒道。
「第三方入侵，那『帝國』也不至於全部撤離啊！我們掌握的信息太少了，還是先撤離再說！」諸葛狐不認為還有耗在51區的必要，他們的撤離，才是對李飛和路羽遙最大的幫助。
「我們怎麼撤離？」司馬律明問「AI」.
「AI」答道：「機庫！用洛森的私人飛機離開！」
諸葛狐道：「事不宜遲！走！小鬼頭，你帶路！」
一直到到達指揮室，眾人一路上也沒遇到過其他人，在指揮室的門即將打開的一刻，聞到了異樣氣味的凱瑟琳，捂住了「AI」的眼睛，「別看！」
「指揮室里的人，是不是死光了？」「AI」鎮靜地問道，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指揮室里的場景。
「是！」凱瑟琳冷冷地說道，「但我還是認為你別看的好。」
「AI」沒有反對，他本打算告訴凱瑟琳，類似的場景，他早已見過，就在以前，他親眼目睹了自己上百個，判定為不合格的兄弟姐妹，遭到統一的銷毀，那場景，一般人看了怕是會連做幾個月的噩夢，但他沒有，他那超量子計算機般的大腦，很簡單就隔絕了這個畫面產生的不良反應，根據「聖子」計劃的負責人所說，這，也是一種測試。
離開了51區地下，來到機庫，洛森的私人飛機正停放在這裡，這是一架小型的商務客機，機內的布置相當豪華和舒適，諸葛狐讓凱瑟琳將「AI」放到沙發上，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仔細處理起「AI」的傷口，說是處理，實際上，以「AI」特殊的體質，這些傷口很快就會癒合，連疤也不會留下，諸葛狐主要還是檢查一下李飛和路羽遙兩個莽撞的傢伙，有沒有不小心傷到「AI」體內的器官，再塗點防止感染的藥物。
「我們去哪？回加州？」司馬律明主動擔任起駕駛員，有過駕駛「花園」里飛機的經驗，稍微翻閱了一下飛機的指南，他就掌握了操作方法。
「去華盛頓！」「AI」趴在沙發上，諸葛狐正往他的傷口上抹葯，「你們來之前，我和大姐頭約好了，去華盛頓匯合。」
「那我們就出發去華盛頓！」司馬律明啟動飛機，開出了機庫。
「老大和小公主殿下怎麼辦？」諸葛狐問道。
「兩個『S』級，還怕埋在沙漠里嗎？」司馬律明拉起飛機操縱桿，飛機向天空攀升，「沒準，『公爵』他們誰直接就出手把他們帶回『花園』去了，再說，我們一離開，他們炸了51區，這飛機想降落下去接他們也沒條件。」
飛機飛到51區數十公里之外，「AI」拿了通訊儀，他也不懂這個臨時撿來的通訊儀還能不能用，能不能順利聯絡到李飛，囚禁他的那個房間，不光在地下深處，還採用了特殊的材料，一般的通訊工具，別說離得這麼遠，就是站在51區指揮室里，都無法和那間大廳里的人取得聯繫，但他只能試一下了。
「『黑鴉』老大！你收得到嗎？我們安全了！動手吧！」「AI」心裡祈禱著，能夠聯繫上李飛。
血紅色的大廳里，李飛和路羽遙努力躲避著觸鬚和大廳上方，薩索托茲眼睛里散射出的光線，「李飛，這樣下去，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路羽遙閃過一根觸鬚，用「金烏灸舞」轟向頭上的巨眼，但巨眼射出一道紅光，和「金烏灸舞」射出的金光撞在一起，兩道光線湮滅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