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八十七)蛇殤
「『路障』大哥,你是說,『影爪』和『雪女』,都戰死在往生林了?我說的是,戰死。」一直很平靜的諸葛狐突然開口問道,「尼德霍格」崩潰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畢竟,「冷牙」還是有自己的情報網的。只是,「尼德霍格」崩潰的詳細情況,諸葛狐還是不太清楚,而且,他不相信,以「尼德霍格」和溫妮薩還有維琳娜的關係,溫妮薩會讓「影爪」和「雪女」就這麼死在往生林中。
「臭狐狸,你什麼意思?」李飛不解地問道,他考慮的可沒諸葛狐那麼多,在他看來,遇上蘭古特和雙槍掠騎,能逃掉一個「路障」就已經很難得了。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問清楚,『影爪』和『雪女』,到底怎麼死的。」諸葛狐的語氣,強硬了許多。
「我說了,我們去往生林,阻攔『帝國』的入侵,他們,永遠留在了那裡。」「路障」說道。
這回,連李飛都注意到,「路障」說話時目光閃爍,語調也不太自然,很明顯在隱瞞一些事情。
「你說的,只是他們,『留在』了那裡!我問的是,他們是不是戰死的?這有根本性的區別,『路障』大哥大家都是朋友,請你告訴我們實情!」諸葛狐逼問道。
「啊!吃飽了!多謝『天使』大人款待,我還有任務,先走一步!」「路障」刻意避開了諸葛狐的問題,放棄了自己吃了一半的麵包和濃湯,起身便要告辭離開。
「事情,是不是和黑薔薇家族有關?」諸葛狐看著「路障」的背影,冷冷地問道,「你剛才一直不時地瞄向『天使』大人,以我對『天使』大人的了解,她不可能做出傷害『尼德霍格』的事情,何況,當時要是她在場,往生林一戰,想必就會是另一種結果。那麼,我能猜到的,只有另一點,那就是『天使』大人的身份,她勉強算得上是黑薔薇家族的成員,所以,這事,一定和黑薔薇家族有關!對不對?」
「『黑鴉』、『幽狐』,當我求你們,別問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行不行?」「路障」的後背在抖動,李飛和諸葛狐能清楚地聽到「路障」的抽泣聲。
「我也不想逼你,但,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不明不白地死去!『路障』,告訴我真相!這件事,是不是和黑薔薇家族有關?」李飛很想就此作罷,放過「路障」,但他不能,他要一個真相,他要從各方面了解一下,這個黑薔薇家族到底是正,還是邪。
「你們不用逼他了,想知道的話,直接問我好了!」就在「路障」為難之際,咖啡館門口響起了維琳娜的聲音,伴隨著聲音她走進咖啡館,沖「路障」溫柔一笑,「這幾天,辛苦你了,沒吃飽的話,坐下繼續吃。如果吃飽了,就去樓上,三樓還有幾間空房,自己挑一間,好好休息吧!」
「是,維琳娜殿下。」「路障」終於得到解脫,逃也似的跑向樓梯。
「『路障』!」不過,「路障」的腳才踏上樓梯的第一個台階,維琳娜便叫住了他,「我說了,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叫我大姐頭就行了,記住,我永遠是『眼鏡蛇』小隊的隊長,『毒牙』。」
「路障」在樓梯口停了幾秒,說了一句,「是!大姐頭!」便衝上了樓梯。
「『天使』大人,抱歉,一大早就搞那麼多事。」維琳娜向「天使」致歉。
「不要緊,事情辦完了?」「天使」替維琳娜打了一碗濃湯。
「還有點尾巴,夜叔說他會處理。」維琳娜端起濃湯,坐到了李飛和諸葛狐的正對面,「好了,你們想問什麼?問吧!」
「『影爪』和『雪女』,到底怎麼死的?」李飛的口氣聽起來,並不是那麼友善。
「他們怎麼死的,和你有關係嗎?你是他們親屬嗎?」維琳娜一手拿著湯匙,低頭喝著濃湯,一手支在桌上,拿著叉子,朝李飛點了幾下。
「難道我連朋友怎麼死的都不能過問嗎?你們黑薔薇家族,是不是太霸道了?」維琳娜無所謂的態度,讓李飛異常惱火,但礙於「天使」在場,他還是克制住自己,儘可能避免和維琳娜再發生強烈的衝突。
「朋友?」維琳娜放下了湯匙,抬起頭,冷冷一笑,「好吧!這位『朋友』先生,『影爪』和『雪女』是為了對抗『帝國』而犧牲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維琳娜說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低頭喝湯,李飛的怒火已到了爆發的邊緣,他用力一拍桌子,說道:「不滿意!維琳娜!這可是兩條人命!而且,他們不同樣是你的朋友嗎?難道你們龍族,真的是冷血動物嗎?」
「你少在這裡和我大聲,扮演什麼仁義之士!你不過是一個只會逃跑的膽小鬼!有什麼資格說我冷血?」維琳娜捏彎了手中的湯匙,突然大吼起來,「『影爪』和『雪女』,是我的朋友,但那又如何?他們還是黑薔薇家族的一份子!在選擇走這條路時,他們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還有!與其在這裡痛哭流涕,你還不如想想,怎麼提升自己的實力,別忘了,擋在你面前的,還有一個蘭古特!」
「對!我曾經是一個膽小鬼!但我現在站出來了!哪怕知道要給你們做炮灰,但我還是站出來了!」李飛不甘示弱,挺起胸膛,聲音抬高了八度,「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沒打算給『影爪』和『雪女』舉行什麼追掉會!但我要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一定要知道?」維琳娜問道。
「一定!」李飛回答的很堅決,「你要是不說,我就去纏著『路障』!直到他說出來為止!」
「好!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便告訴你!」維琳娜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影爪』和『雪女』,不是死在『帝國』手裡,是我為了快速提高他們的實力,讓他們喝下了龍血,可惜,只有『路障』一個人熬過來了。」
「喝下龍血?」李飛不太理解維琳娜的意思。
「對,喝下龍血,喝下經過特別處理過的龍血!就像你當初吞下『卵』那樣!」維琳娜咬著牙說道,「只不過,龍血不像『卵』,『卵』對你的改造,是循序漸進的。龍血不同,龍血追求的是一步到位,這樣猛烈的改造,風險自然不小,但只要能熬過去,就能成為半人半龍的存在,擁有龍族的力量。想要快速提升實力,這是最快的辦法!」
「所以,你為了對抗『帝國』,就讓『路障』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喝下那該死的龍血?」李飛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一把將桌上的早餐全部打翻,「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他們好歹和你在一起十幾年了!十幾年啊!就這麼對他們?難道少了他們三個,就沒辦法對抗『帝國』了嗎?哈!不對,我忘了!你們黑薔薇家族,都不是這個次元的存在,你們是高高在上的龍族,人類對於你們,只是一堆隨時可以拋棄的玩具吧?」
「那又如何?你罵夠沒?罵夠了,我就走了!起了個大早,我去睡回籠覺了!」說完,維琳娜便離開了餐桌,大步走上樓梯。
「你,你給我停下!」維琳娜離開,李飛立刻想要追上去,但他剛邁開腳,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就籠罩在他的身上,將李飛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天使』大人!您放開我,這事,維琳娜必須有個交代!」
不過,不用「天使」開口,就有人替她勸說李飛,諸葛狐凝重地說道:「老大,我覺得,你還是別去為好!其實,大公主殿下心裡也不好受。」
「臭狐狸,你什麼意思?你怎麼還向著那個冷血的傢伙?」李飛陰著臉問道。
「不是我向著她,老大,是你被怒火遮蔽了雙眼。」諸葛狐走到維琳娜剛才的座位前,掀開了餐布的一角,餐布下方的桌面上,左右兩邊各有四道爪痕,這些爪痕彎彎曲曲的,每一道都深入桌面兩、三厘米。
「老大,還要我再解釋嗎?」諸葛狐問道。
李飛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天使」解除了李飛身上的束縛,李飛走到維琳娜的座位前,伸手摸過桌上的爪痕,這些抓痕相當的粗糙,不少毛刺扎在了李飛的手指上。
「李飛,有件事,我覺得告訴你比較好。」「天使」一邊收拾讓李飛搞亂的餐桌。一邊說道,「得到那兩個人的死訊后,維琳娜那個丫頭,就在這湖邊,不吃不喝,站了整整一個星期。」
「但她為什麼不說明白?」李飛十分不解。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還是自己去問她吧!」「天使」捧著一疊的碗碟,走進了廚房。
「你完全可以不用和他吵的。」維琳娜上到二樓,正巧「魔術師」走出了路羽遙的房間。
「羽遙還好嗎?」維琳娜問道。
「魔術師」道:「小公主今天心情和胃口都很不錯,維琳娜小姐,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進去看看羽遙。」維琳娜試圖繞過「魔術師」進入路羽遙的房間。
「魔術師」收起了笑容,說道:「維琳娜小姐,你這麼做,對誰都沒好處。」
「不!這麼做,對誰都好!」維琳娜鬆開了握住門把的手,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快!快追!別讓那傢伙跑了!」一隊「帝國」的重騎兵在荒野上狂奔,領頭的隊長正不停地催促著部下。
「隊長,那傢伙不一般啊!我們真的要繼續追嗎?」隊長身邊,一名騎兵問道,「都說那傢伙是人類,但一個人類,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拐走我們培養了幾十年的龍獸?隊長,上頭的情報,恐怕有誤啊!」
「管他有沒有誤!管他是不是人類,我們都非追到他不可,否則,我們豈不是要讓其他部隊當成笑話?」重騎兵隊長咬牙切齒地說道。
「隊長說得是!我們的榮耀必須用鮮血來維護!」隊長身另一名重騎兵高呼道,跟在他們後面的其他重騎兵,也跟著高呼起來。
「切!追了一天一夜了,還不放手!不過是借了你們一頭龍獸,有必要嗎?」聽到後方的呼喊,澤羅自言自語地說道,正是他讓這一隊「帝國」重騎兵,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澤羅是在前天夜裡遇到的這隊「帝國」重騎兵,當時這隊大概是在執行巡查一類任務的重騎兵,正在荒野中休息,一路走來的澤羅,見到騎兵們的龍獸,立馬打起了歪主意,在輕鬆放倒了站崗的衛兵后,澤羅隨便挑了一頭龍獸就要離開。但不想,好死不死,他拐走的,偏偏是騎兵隊長的那頭,龍獸一行動,熟睡中的騎兵隊長立刻有了反應,當即率領全隊追了上來,誓要幹掉澤羅,於是乎,澤羅在前,重騎兵們在後,雙方狂奔了一天一夜。
「隊長,前面的森林,好像不太對勁。」要看澤羅要進入一座森林,一名騎兵提醒道。
「管他對不對勁,只要那傢伙敢進,我們照跟!」其實重騎兵隊長心裡,和部下一樣不安,眼前的森林,從裡到外,都散發著一股鮮血的氣味,而且,明明是大白天,這座森林裡卻一片陰暗。這種陰暗並不是指指森林裡高大的樹木,擋住了光,而更像是光刻意避開了這座森林。
儘管森林十分詭異,但重騎兵隊長還是決定跟進去,他的想法很簡單,澤羅一個人類敢進去,他們一整隊「帝國」重騎兵,憑什麼不敢?
「那傢伙還當真進去了?我們跟上!」澤羅進入了森林,重騎兵隊長帶著一絲不安,率領部下,跟了進去。
重騎兵隊長心中不安,澤羅心裡卻是震驚,他想不到重騎兵小隊居然跟著自己進了森林,「我去!居然跟進來了!一幫路痴嗎?還是凱撒那小子沒提醒過自己的部下?罷了,是你們自己要作死,可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