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一百)迷域
看和聽都遭到了干擾,李飛能想到的僅剩的辦法便是利用自己「暗」的能力。「黑暗」即是李飛的雙眼,「黑暗」即是李飛的雙耳,可即便是這最後一個法子,當李飛使用的時候,卻和視覺、聽覺一樣出了問題。
這是一種相當古怪的感覺,李飛發現自己「清醒者」的能力全部失效了,不同於和那晚與「訪客」戰鬥的情形。這回,「暗」元素沒有對李飛產生敵意,他體內的「暗」元素也能乖乖地聽他指揮,可一旦李飛試著使用能力,融入「暗」元素中,整個空間的「暗」元素便會聯合起來,排擠起李飛,將李飛從他們中間硬擠出去。
李飛先後試了幾次,都無法融入「暗」元素之中,哪怕是先從內向外,將自己「變」成「暗」元素,結果依然以失敗告終。
戰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關鍵,擔心自己再試下去,諸葛狐他們乘坐的「黑鰩」在衝出灰雲前,就會被「帝國」的飛龍騎士重創,甚至擊落,李飛只好硬著頭皮,循著「黑鰩」的大致方向,在灰雲中,像瞎子一樣,飛過去,但一直飛行了近百米,李飛還是沒能找到「黑鰩」的蹤跡。
「迷路了?還是錯過了?」李飛不知道,耳中的通訊器里,也還是只有「沙沙」的電流聲。
風中的噪音,加上通訊器里的「沙沙」聲,讓獨自一人置身於灰雲中的李飛,心情很是煩躁。
「『黑曜槍!」李飛隨手甩出一槍,像是要將心頭的不爽,通過這一槍,一股腦全發泄出去。
黑色的光槍飛出,瞬間消失在滾滾灰雲之中,而光槍沿途破開的道路,也在瞬間被灰雲所修補。
煩躁的心情稍微得到發泄,李飛冷靜了不少,而這一無意間的舉動,也讓他自己吃了一驚,「不是無法使用能力了嗎?怎麼我還能施放出『黑曜槍』?」靈光在李飛的腦子中一閃,李飛再次吟唱起咒文。
「『黑曜槍』!」簡短的咒文念完,黑色的光槍又一次凝聚在李飛手中,李飛用力一擲,光槍刺入了灰雲中,消失在李飛的視野里。
「果然!『清醒者』的能力不能使用,魔法卻不受影響嗎?」李飛明白了,這灰雲中的空間,一定是「帝國」動了手腳,專門用來封印「清醒者」的能力,並阻斷他們的通訊。
「帝國」的這招可謂是相當的聰明,在這個次元,有能力同「帝國」戰鬥的,絕大部分都是「清醒者」,只要在空中封住了「清醒者」們的能力,就不怕會有人來和「帝國」搶奪制空權,或者逃走求援。
至於教廷里學過神聖魔法的傢伙們,那就更不足為患了,他們的魔法在這個次元的人中間,確實能形成不小的威懾,可對上從魔法次元來的「帝國」,尤其是這個「帝國」還是強大的龍族,能起到的作用,那就有些不太理想了。至於聖·約翰、齊格飛這樣的強者,又不是路邊的雜草,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這也難怪梵蒂岡會陷入危機。
「還好布拉格有『天使』大人和『訪客』坐鎮啊!」李飛心中感慨,他再不喜歡黑薔薇,他都不能否認「天使」,還有「訪客」在布拉格起到的作用,要是沒有她們兩個,布拉格現在的情況,比起梵蒂岡,怕是只壞不好。
「空中被完全壓制,不懂地上的情況如何啊!」想從「帝國」手裡奪回制空權,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僅憑李飛一個人也做不到,眼下只能寄希望於地面上的戰局,不要太糟糕才是。
雙翼一攏,李飛頭向下一紮,朝下方飛快地俯衝,既然找不到諸葛狐他們的「黑鰩」,與其在茫茫灰雲中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去支援地上的戰鬥,萬一諸葛狐他們的「黑鰩」出了狀況,他也能及時發現,展開援救。不過,有身為三足金烏的路羽遙在「黑鰩」上,應該不用擔心諸葛狐他們會摔成肉餅才是。
金色的火焰在雙翼上燃起,提高了速度的李飛,拖著一條耀眼的尾焰,化作一顆流星,在灰雲中劃過。但飛了一段,李飛便停住了,他懸停在灰雲中,眉頭緊皺,過了幾秒,才再次下沖。
一秒,兩秒,三秒……李飛一邊下沖,一邊在心中默數,可數了整整三分鐘,他還是沒有見到地面的影子。三分鐘,整整三分鐘,以李飛目前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早該突破灰雲,見到地面了,可看看周圍,灰雲還是和剛才一樣濃密,哪有半點快要突破的跡象?
「再試一次!或許,馬上就能出去了!」李飛抱著一絲僥倖,再次向下衝去,這回,他足足飛了五分鐘,結果還是一樣,灰雲幽靈般圍繞在李飛身邊,就是不肯離去。
下地無路,李飛決定朝相反的方向試試。
雙翼用力拍打,流星變成了火箭,射向上方的天穹,這次,李飛一口氣飛了近十分鐘,但還是沒能衝出灰雲的範圍。
明明是在天上,卻上下無門,傻子都能猜到這是「帝國」的功勞。
「應該是幻境一類的魔法。」即使自己猜對了,不會空間和精神類魔法的李飛,還是無法脫困。實際上,逃脫的辦法李飛是有的,只是按照目前的情況,執行起來,難度不小。
「可惡!要是我多練練三足金烏的傳承魔法就好了!」李飛心中懊惱不已,想要脫離目前的困境,三足金烏的「全能全知之眼」無疑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偏偏李飛長期將修鍊的重心放在了攻擊性魔法上,對這類輔助性魔法幾乎是放任其自由成長,搞得他的「眼」,目前僅僅達到能夠解析一些普通機械設備的程度,根本無法破解那麼大型的幻境。
沖不出去,總不能等在這裡,慢慢修鍊吧?等到煉成,梵蒂岡估計都涼了,為今之計,李飛只有想辦法找到「黑鰩」,讓路羽遙幫忙破解幻境了。
話是這麼說,李飛擔心的是,他要如何在灰雲中找到那架「黑鰩」?萬一諸葛狐他們在路羽遙的幫助下,已經離開了灰雲呢?還有一種最糟糕的情況,要是自己一離開「黑鰩」,就已經陷入幻境之中,鬧騰了半天,其實都是在原地踏步,哪又該怎麼辦?
顧慮太多,但也沒有別的法子,李飛現在只能在灰雲里,硬著頭皮亂闖,希望能走運找到那架「黑鰩」。
在灰雲中又飛了近半個小時,李飛肯定自己已經深陷幻境,在原地打轉了,否則,即使找不到「黑鰩」,「帝國」的飛龍騎士總該遇到幾個吧?但近半小時里,李飛始終都沒有遇到其他的人或東西,彷彿整片的灰雲中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不行,必須要想個法子逃脫。」李飛停在了原處,要是繼續在原地打轉,不用「帝國」的飛龍騎士部隊找上門,李飛自己就先累死了,可以李飛現有的能力和掌握的魔法,他實在是想不出有效的破解之法。
就在李飛頭疼之際,一陣刺目的金光在灰雲中爆開,逼得李飛閉上了雙眼。
金光持續的時間很短,可以說是轉瞬即逝,但眼睛一閉一睜,李飛卻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同,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被這陣金光炸了個粉碎,使得灰雲中本有些壓抑的空間,舒暢了不少。
按照金光帶有的魔力氣息,李飛判斷這應該是路羽遙的傑作,只是這氣息當中,摻雜了另一股,陌生卻又莫名有些熟悉的氣息。但現在可不是深究這些瑣事的時候,既然路羽遙施放的魔法,能傳遞到他這裡,想必灰雲中的幻境已被路羽遙所破壞,李飛只要跟著金光的魔力來源,不出意外,應該就能找到諸葛狐等人搭乘的「黑鰩」。
用力拍打雙翼,李飛向著金光的魔力源全速飛去,他的速度必須要快,他怕灰雲中的幻境沒有被完全摧毀,並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要是動作一慢,搞不好又會陷入幻境中。而且,路羽遙會施放出大範圍的魔法,說明他們一定是遭到了攻擊,「黑鰩」上能飛的又只有路羽遙一個人,情況可是不容樂觀啊!
沒有了幻境的阻礙,李飛只飛行了一分多鐘,便遇到了其他人,只可惜,他遇到的並不是自己人。
在能見度極差的灰雲中高速飛行,五感又受到干擾,不能正常發揮作用,當李飛見到前方一團模糊的人影,想剎車時,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不知是風聲掩蓋了李飛的吼叫,還是對方在干其他事沒有聽到,不管李飛吼的多大聲,前方的人影都沒有挪動分毫,就這麼呆在原處,讓李飛狠狠地撞了出去。
「我去!你是瞎子還是有病啊?導航系統是給你當擺設的嗎?」被李飛撞出十來米遠,受害者不滿地怒斥道。
「嘖!居然沒撞死?可惜!」李飛一臉的遺憾,「導航?難道你頭上戴的那個護目鏡嗎?抱歉,我沒有啊!不如,把你的給我吧!」
「你小子,是人類?」被李飛撞飛的人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飛說著就向對方丟出一柄「黑曜槍」。
黑色的光槍突然襲來,空中的人在慌亂中向左一閃,勉強躲開了李飛的「黑曜槍」,不過,手臂上還是讓「黑曜槍」劃破了一道口子。
「會黑暗魔法的人類?你就是那個『黑鴉』?」空中之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雖然不懂你是怎麼破解了雲中的幻境,但主動送上門的獵物,我向來不會拒絕!」
「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剛才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和我說話嗎?」李飛說道,在他面前的,正是一名「帝國」飛龍騎士,方才當李飛看清對方后,故意將降低的速度又提了上去,李飛還打算化為火鴉,狠狠地給這位飛龍騎士來一下。可惜,礙於時間和距離,結果只是把這個傢伙撞飛了十來米遠。
「你倒是很有自信!今天就讓我試試,你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麼強!」飛龍騎士變成了龍形態,沖李飛勾了勾手指。
對方想要和自己一戰,李飛當然不會拒絕,一對一,他還不把飛龍騎士放在眼裡,只是李飛不想在對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右手化作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利爪,附帶上「皇龍之息」,李飛在飛龍騎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地向下拍出一爪。
痛苦的悲鳴蓋過了灰雲中風的呼嘯,在飛龍騎士交織了驚詫、憤怒和痛苦的目光中,李飛身下一頭剛要振翅飛向自己主人的飛龍,墜下了雲端。
「不!卑劣的人類!你要為此付出代價!」飛龍騎士咆哮著,沖向李飛,憤怒的火焰在拳頭上熊熊燃燒。
「卑劣?這可是戰爭!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毀掉了你的坐騎和放在上面的武器而已!」李飛化為半龍形態,揚起不輸給飛龍騎士的鐵拳,正面迎了上去,「再說了!你們自稱高貴的龍族,卻來侵略各個方面都遠遠落後於你們的次元,難道你們就不卑劣嗎?」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和憤怒的質問,李飛的拳頭同飛龍騎士的拳頭撞在了一起,這次碰撞,雙方都沒有留手的意思,他們都想一拳取走對方的性命,其猛烈的程度,自然遠非剛才的「車禍」所能比擬。
「轟!」紅色和黑色的火焰在灰雲中爆開,但黑色的火焰在一瞬間,便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將紅色的火焰盡數吞沒,大量不規則的隨鱗也在黑色的火焰中燒成了灰燼。
飛龍騎士向後飛了出去,依靠一雙強壯的翅膀,才勉強在數米外,停了下來,即便如此,他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他與李飛碰撞的那隻手,從手掌到手肘的位置,已是血肉模糊,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幾塊鱗片掛在上面,內里的骨頭也已斷成了數截,有幾個地方,斷裂的骨頭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白森森的,十分駭人。手臂內的神經,同樣遭到了破壞,飛龍騎士現在別說疼痛感,就是整個手臂,都感覺不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