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兩道聖旨

  趙氏被禁了足，齊王府後院便隻有蕭凝挽與李夫人兩人在了，頗有些寂寥。


  九月十八乃是姚皇後四十九歲壽辰，大邕向來有“男不慶九，女不慶十”的說法，因此大邕皇後的四十九之壽誕就格外受重視了。


  嘉順帝向來敬重正妻，皇後嫡子又從太子位上下來了，嘉順帝為了全嫡妻臉麵，便下令禮部大辦，禮部足足準備了三月，才將這皇後的壽辰之慶給辦妥當了。


  姚皇後累了一天，晚宴時才略得了些休暇。


  不過因今年皇後特地下令，令四品以上大臣們攜適齡未嫁的貴女同來赴宴，如此一來，晚宴便少不了更加熱鬧了。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皇後娘娘要為齊王選妃了，貴女們使盡渾身解數，隻為在皇後的千秋宴上拔得頭籌，即使做不成齊王妃，也能在皇後娘娘跟前露個臉。


  姚皇後端坐在嘉順帝左側，噙著恰到好處的笑顏，嘉順帝時不時與她輕聲細語，她便略傾了身過去，聽嘉順帝說些話，她隻需周正坐著，附和他幾句，在大臣們看來便是一副帝後情深的景象了。


  席間，世家貴女們可謂拿出了看家本領，禦史大夫的嫡次女何淑雲胡騰一舞贏得諸多讚譽，中書令嫡長孫女崔紫瑤現場作畫《百鳥朝鳳》，更是極得帝後歡心。


  皇後千秋宴第二日，賜婚聖旨便到了中書令府與禦史大夫府邸。


  建邦為屏，必勉於閫教，嘉耦曰妃，是賴於嬪則。谘爾國子司業長女，淑德賢明，令儀柔順。含和自整，備詳環佩之容;稟訓有方，更出衣冠之族。實資女範，作配藩維，是用命爾為齊王妃。


  禦史大夫第四女，族茂冠冕，慶成禮訓，貞順自然，言容有則，可為齊王孺人。


  自然，皇後千秋宴也不能隻為了自家兒子，好幾個嗣王、郡公也尋了正室，燕王等人也各定了一個孺人。


  親王娶正妃不是一月半月就能準備好的事，但孺人就不一樣了，置辦得像樣些便是了。禦史大夫深知齊王日後必定不凡，知曉若齊王妃進了王府，自己的女兒隻怕是沒什麽地位了，於是聖旨一下，禦史大夫府便忙活了起來，何淑雲從領取聖旨到入王府，竟比蕭凝挽還快些，僅用了一月不到的時間。


  禦史大夫急著嫁女，齊王卻不怎麽理會，隻叫蕭凝挽與沈司正看著來便是。


  何淑雲沒有蕭凝挽的好運氣，親迎那日唐尚不曾去禦史大夫府邸接她。


  親王娶側室原也不拘束，端看親王自己是否願意親自去，但何淑雲實在運道差，齊王再有兩月便要迎娶正妃，這時候，自然得做出樣子來，齊王若親迎了何淑雲，看重側室，難免被人認為是不尊重即將進門的王妃。


  蕭凝挽那時是獨一人接了聖旨，又是齊王府第一個較高位份的側室，齊王去親迎也不會受人詬病。


  如此一來，何淑雲便正式進了齊王府，姚皇後也不厚此薄彼，照樣遣了一個女官前來觀禮，幾番折騰，何淑雲便著婢女牽著進了蘅蕪院。


  齊王府後院大大小小就有幾十個院子，最好的院子自然是靠近前院的漪蘭院，那是給即將進門的正妃住的，其次便是菱露院、蘅蕪院等四五個大些的院落。


  蘅蕪院是蕭凝挽在後院為何氏選的院子，規格與她的院子差不多，至於趙氏和李氏，因身份低微，進府時便隻得住進了荷香與芙蓉兩個中檔院子，但比起尋常院子也是大了許多，還有左右兩間廂房，東西耳房可供使用。


  晚間，齊王去了蘅蕪院，蕭凝挽自己則在小酌美酒。


  “姑娘，少喝些，睡了吧。”楠若語重心長。


  “是呀姑娘，喝酒傷身，還是改日再喝罷。”槿禾也隨聲附和。


  蓮禾不知說什麽好，隻好緊緊抱著酒壺，不讓她再碰。


  蕭凝挽愣愣看著眼前的三人，隨即笑了。


  “你們以為我借酒消愁？”


  “不是嗎？”槿禾難得呆愣了片刻。


  “想什麽呢？”蕭凝挽去拽蓮禾懷裏的酒壺，蓮禾不想放手，但又怕她一直拽著酒壺傷了手，就隻好任她去了。


  蕭凝挽自顧自倒了半杯酒，紅唇輕啟：“若何氏進府，我都要傷心一場，那日後王妃進門，我怕是得難過得食不下咽了。”


  三人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


  “再說了，若日後王爺不高興我了，要傷心的日子還在後頭呢，這會才算什麽。”


  她嘴角含笑，輕抬杯盞，略飲下一些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