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往事如煙
麵前的竹屋看上去十分簡單，大體上是用竹筒和毛草構成。
按說這樣的建築可以說是最為普通的了，可明九天卻總覺得不一般。
尤其是匾額上無心居三個字，讓明九天突然間想起了什麽。
一時間無盡的思緒猶如滔滔河水般湧來，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然…九天…你來接下一句”
綠樹成蔭安靜祥和的私塾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學究用戒尺敲了敲明九天的頭。
這位老學究身穿一身潔白的圓領袍，別看須發皆白，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但眉宇之間卻透露出一種剛正不阿的非凡氣勢，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似乎容不得半點沙子。
“然…然然…呃…然天有燕雀，群飛而起，忽高忽低，彈弓拉緊，呃…”
突然被叫了一聲，明九天的思緒從九霄雲外飛了回來，可以說此時此刻他在說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明九天話音剛落，便引來全班同學的大笑，不光明九天一臉尷尬，就連老學究也是吹胡子瞪眼睛。
“荒唐…學而不謹，該打…”一身儒雅的老學究聞言頓時勃然大怒，怒目而嗔之。
“是…”明九天自知理虧，一臉委屈的把雙手伸了出去。
按照私塾的規定，學生上課不認真，私塾先生是有權處罰的。
雖說明九天是護國大元帥的滴親孫子，可是在這裏卻是一點情麵也不講的。
而且這老學究名叫諸葛經綸，他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帝師，當年曾教育過第一任漢林帝，也就是楊天讚的爺爺。
後來因年事已高為由告老還鄉，便在東平府辦了這家私塾。
帝師的名頭可不是開玩笑的，別說明九天的爺爺，就算是漢林皇室在他老人家麵前也不敢造次。
所以明九天被罰挨打那都是很正常的，猶如家常便飯。
“啪啪…”
很快，二十個手板兒打完了，明九天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被打的紅腫的手掌，心裏鬱悶不已。
等本少私塾畢業那天一定要把這老家夥的戒尺掰成兩截，呃…不，掰成十幾二三十段方才能解心頭之恨，那個時候明九天心中就暗暗發誓。
隻不過事態的進展總是不湊巧，明九天的私塾學業剛剛結束還沒幾天，就趕上了玄心大陸爆發了多國戰亂。
而明家當時正處於戰爭漩渦的中心，這件事也早就被他拋諸腦後了。
再後來戰爭結束了，明九天還特地回到當年的私塾尋找過，可是那裏已經荒廢了，到處都是雜草，儼然一副破敗的景象。
“還真是時光荏苒呢”
從回憶中醒來，明九天輕聲念叨了一句，腦海中似乎還在回憶著當年帝師諸葛先生教書時的場景。
明九天抬起頭，再次看了一眼匾額上無心居三個字，那筆體、墨跡，還有筆鋒中所帶有的獨特韻味兒，與當年的諸葛經綸似乎都太像了。
“這倒確實，上次一別倒也有段時日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明九天側過頭看去，隻見不知何時混元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坐在院中的藤椅上觀賞著手中的鳥籠，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
與此同時，混鯤祖師、龍犬盤瓠、黑鍋老爺子早已恭敬的站在一旁了，看那樣子，混元似乎來了有段時間了。
今天混元的穿著可與之前見過的樣子截然不同，一身極為普通的素衣，褲管挽到膝蓋的位置，光著腳。
最另類的是腳上居然還沾了不少泥巴，看上去有點像田間勞作的莊戶人家。
可又提著一個鳥籠，口中不時吹起口哨，逗弄著籠中的小鳥，又像是市井之間的紈絝子弟，著實很難讓人摸清他在想什麽。
“你這個眼神看著本座作甚？不認識了？”混元看到明九天異樣的眼神，似乎覺得哪裏有些不妥。
“我的東西呢？”
明九天不予理會，反倒是直奔主題，伸出手就擺出一副討債的架勢。
明九天話音一出口，旁邊站著的三人頓時神色就是一緊。
敢在混元麵前擺出這幅債主模樣的，估計明九天也是獨一份了。
“別急，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必急於一時”
對於明九天的無禮，混元倒也不理會，已然自顧自的逗弄著籠中鳥兒。
“當年可是你說的，隻要我來了帝墓涯，你就會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該不會是想耍賴吧？”明九天翻了個白眼道。
三人聞言神情又是一緊，開什麽玩笑，堂堂混元大帝，橫跨萬古第一人，今天居然被一個後輩說成是耍賴，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沒錯，本大帝就是想耍賴，你又能奈我何？來啊，打我啊”讓人沒想到的是，混元居然也玩起了這招油鹽不進。
明九天嘟噥嘟噥嘴還想說什麽，可卻無言以對，這個樣子的混元他也是第一次見，打又打不過，根本無從下手，思來想去也隻能忍了。
“不要用那種哀怨的眼神看著本座，還是先說說你吧，小子，你就要死了”
看著無言以對的明九天，混元大帝話鋒一轉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開什麽玩笑，本少生龍活虎吃嘛嘛香，當然，出師未捷身先死除外”
明九天尷尬的笑了笑，不過看混元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的。
明九天的話音一落似乎也意識到了哪裏有不對的地方，至少在這一刻場麵好像安靜了不少。
混元波瀾不驚的雙眼一直看著明九天，多少有些看的人心裏發毛。
隻見混元突然間笑了，笑的是那樣詭異，隻見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明九天的胸口上點了一下，然後又在明九天後腦的玉枕穴上點了一下。
明九天自然看的莫名其妙，索性也沒管混元到底是要做什麽。
可就是這兩下過後，明九天原本還平靜的意識海，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股足以痛徹心扉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
“呃啊…混球…你對本少做了什麽？”
那是一種全所未有的劇痛，讓明九天疼的蜷縮在地上翻滾。
此刻，一陣陣濃鬱的黑氣從明九天的五官內散發出來，那黑氣一出現，明九天躺著的位置。
原本是一片仙草地的，隻見那仙草頃刻間變成了黑色，緊跟著風一吹就成了灰燼，可見這黑氣的霸道程度。
“當年你身中兩支離魂箭而未死，這還要多虧了九轉歸魂酒的逆天功效，化去了離魂箭絕大部分威力，剩下的那一部分又被混虛二氣壓製，否則你會活到今天？”混元大帝也不生氣，冷哼了一聲解釋道。
疼的呲嘴獠牙、大汗淋漓之際的明九天這才恍然大悟，那可是兩支離魂箭啊。
還做常人隻要中了一支，怕也是早已魂飛魄散了，難怪後遜那個家夥每次看到他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去看他，原來原因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