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目合和趙石玉看著白雲快速車外飛過,櫃台下的暗格小密室,空間著實太小,車內的閉關休息間又住滿了,兩人隻能屈居在這裏。
“這下您老滿意了吧,出天妖界大門咱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去佛忠界呢,你也聽到跟車掌櫃說的了吧,為防隱修域,魔王用上了仙鏡,車裏車外都要檢查個仔仔細細,一個關卡,查驗一次,十道卡怎麽過?怎麽過啊?”趙石玉躺在小床榻上,斜眼看著小木窗問道。
一牆之隔的佟目合,叼著煙袋,抽了口煙,拿起酒壺搖了搖,對嘴喝了一口說道“你著什麽急啊?回去了再說,窩在車底,我沒那個心情去想。”
趙石玉指著透氣的小窗說道“在這裏住真是憋屈,住在天妖界多舒服,可你,哎,雀兒都說了,大升那隨便住,住多久都行,你非要走,我真是服了。”
佟目合冷哼一聲說道“出來就別說回頭話,辦正事要緊,還是吃喝玩樂要緊,嘰嘰歪歪一路了,你能不能閉嘴,剛才說的不對,你以為兩件破鬥篷就管用了,那就是惡心魔人的招,咱們能平平安安的出來,是靠著上岸怪風,沒有怪風,把那些黃乎乎臭烘烘氣泡吹出妖界天門,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是那些氣泡幫了大忙。”
趙石玉想了想說道“他們不會封了嗅覺,用神念探查啊,我認為還是鬥篷起了作用,不光臭還能隔絕神念。”
佟目合拿起酒壺罵道“放屁,就是塊破皮子做的鬥篷,那些氣泡是能傷到心神的毒泡,小鶯說那是海底雲下冒出的泡泡,被氣泡包裹住會傷身傷體,你沒聽到麽?”
趙石玉看著窗外,歎了口氣說道“沒聽到,我不想和你聊了,我要睡覺,在這個直不起腰的小破屋裏,我就能幹一件事,那就是睡覺,您老可別打攪我,我現在沒心思想事。”
佟目合喝了口酒,嘿嘿一笑說道“你快睡吧,使勁睡,過會我就上去喝酒,老夫才不會傻到在這個狗窩裏待著呢。”
趙石玉冷哼一聲,一翻身,眼一閉,這就要睡覺了,佟目合起身,推開房門,順著狹窄的小過道往外走,他也不想待在這個昏暗狹窄的房間裏。
趙石玉真是很生氣,看著六個小丫頭邊跟著車跑,邊哭喊著會想念他倆時,那一刻趙石玉恨不得跳下車,讓佟目合獨自回去算了,心中有衝動欲望,腳下卻沒挪出半步,自己若是下了車,佟目合那就的死在外麵。
沒辦法還有個主仆血契拴著,沒辦法下車。
佟目合不坐上靈王寶座,他就不會消停半刻,心願未達成,他就的到處奔波,他就沒想想,這靈血玉他能收全麽?
靈血玉天界有,人界還有呢,他敢回人界麽?
看是勝利在望,實際卻是遙遙無期,趙石玉想到卻沒說出口,他不想一語破了佟目合的美夢。
趙石玉不想上去,不想見佟目合,他就在小床榻上一覺又一覺的睡,佟目合就在車廂小酒桌上吃著菜喝著酒,跟車的掌櫃沒事就會陪佟目合喝上幾杯。
佟目合喝醉了,就讓夥計檔上屏風,自己就坐在椅子上睡一覺,反正他是不想回去睡覺。
酒桌上他人閑聊時,佟目合知曉了道法界現在的情況,道法界魔人和魔將還是用著他們的管用伎倆,打砸搶,外加四處放火,他們不敢在雲霄三層界鬧事,他們就把重心放在一層和二層界。
他們現在按片打砸搶,百十號魔人加幾名魔將一起行動,打砸搶禍害夠了,他們就會一起返回駐地,不會給城內鏡宗仙修任何機會。
一旦發現鏡宗組團出沒在大街小巷時,魔將就會帶著百十號魔人退避三舍,占比鋒芒,在城裏和鏡宗團碰上就沒討到半點好,他們如猛虎一般撲來,周圍的鄰居也會出來幫幫場子,雙方一碰麵,百十號魔人在一炷香內準保全部陣亡。
剩下幾名魔將如喪家之犬一般,被打的四處逃竄,各顯神通分頭跑,城裏不讓飛,他們各個人高馬大,那兩條大長腿可派上了大用,在加上他們的遁術詭異,他們逃起來,根本抓不住,城中仙修都叫他們“咋眼沒”。
現在城主也管不了鏡宗,玄鏡隻要還活著,他們就不敢對鏡宗仙修下狠手,抓住關上幾天就偷偷放走,既給了魔人麵子,又不會被找後賬,這事做的堪稱完美,誰都不得罪。
金籙師祖一怒千年,把與魔王勾結的仙修們收拾個夠嗆,下大獄的下大獄,不坐牢的就受酷刑,他發怒道法界震動不小,誰也不敢勸,更不敢去求情,門外魔王退去鋒芒,選擇靜觀其變,道法界內,城主被查個底兒掉,但凡和魔王扯上點關係,那就免不了一頓毒打,戒尺,罰鞭,懲戒棍,都的挨身上,城主挨了打屁都不敢放一個,更別提有半句怨言,他敢叫半聲冤,那城主之位立刻易主,不必通告南皇,金籙師父就能全權做主。
佟目合喝著酒,吃著下酒小菜,聽著這些工匠聊著閑話,才知道法界這輩分和權力是畫等號的,趙石玉若是回去,他就是那個街上橫著走,無人敢攔的角兒,魔人見了也得繞著走。
在道法界,魔人在與鏡宗打著騷擾戰,算是在小打小鬧,翻不起多大風浪,佛宗界那頭的魔人與佛門仙修,那真叫個大打出手,六名魔王坐鎮佛界仙門口,指揮著幾十萬魔兵,加上千魔將,向著佛宗界各大城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用著不死不休搏命的戰法。
佛宗界出動七蓮護法仙尊,外加三花金剛,帶著一眾修羅大士也下場與魔王交手過數次,雙方打的是天昏地暗,山河崩塌,六名魔王聯手堪稱驚天地泣鬼神,七蓮護法在他們麵前竟沒討到半點好處。
佛宗界現在急需仙妖界的工匠援助,他們手裏的法器嚴重不足,再加陣法也需要陣器加持,戰後重建還需要大量的工匠,他們的明顯是人手不足,資源又匱乏,再打下去怕是要彈盡糧絕。
佟目合聽工匠們聊起佛宗界時,每每都是眉頭緊鎖,憂愁的酒一杯接一杯,工匠們進入佛宗界也是難上難。
工匠們臨要到佛宗界時,藏與魔軍內的佛界探子會偷偷的發出密訊,佛宗界就會出動大軍與魔軍展開激戰,隻能在前後不能相顧時,行商的通道才不會管的太嚴格,驗明身份後,過十道關卡,魔將帶魔兵送工匠到指定地點,佛界那頭也會派出一隻精銳小隊,帶著工匠繞開戰場,順陣法通道立刻返回。
這趟車上就有兩名鍛打工匠去過佛宗界,他們講的越歡,一旁的佟目合就越犯愁,人家是工匠,魔佛陣營都會給三分薄麵,人家走一趟隻為酬勞,與雙方沒仇沒緣,隻要身份驗明就可放行通關。
佟目合想破頭也沒能想出通關的辦法,人家可是親自走過一趟,這個流程講的清楚明白,魔人防,僧人也防,他們防的不是工匠,他們防的是探子,是眼線,生人生麵孔,壓根就沒有能過關的。
佟目合愁就用酒將自己灌醉,酒醒後就會走出車廂,看看身下白雲,在抬頭看看頭頂的白雲,把憂愁的心事盡量忘一忘,好好的平複下心情。
好酒好聊的那幾位工匠,隻要是出來喝酒就會叫上佟目合,他們都喝成酒友了,也能聊到一塊,叫上幾道下酒小菜,邊吃邊聊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佟目合也會拿出幾壺好酒與酒友們一同分享,交下人後,他們有些私密話也就不提防佟目合在旁傾聽了,佟目合問的那幾個問題,他的酒友們都幫不了他,也想不出好辦法,現在的佟目合已經快到了絕望的邊緣。
趙石玉雖窩在狹小陰暗的房間裏,但他活的是相當的舒服,泡上一壺茶,慢慢的品,手拿一本棋譜,慢慢的翻看著。
他們的藏書種類繁多,趙石玉正好拿這些書解解悶,看累就拿出幾盤佳肴吃吃,吃飽了,就回隱修域,放出百醜,逗逗百醜玩,順帶練練那些密圖蝶,它們來到天界也沒看出有太多變化,現在隻能當個玩物養著了。
現在隱修域內又大又寬敞,沒事就進來待一會,看看藍天白雲,搬把搖椅往門前一放,聽著潺潺的溪水聲,看著院中春意盎然的景色,心情是要多舒暢就有多舒暢。
百醜吃飽喝足,收起百醜,走出隱修域,拿出小香爐,焚上一爐香,拍一拍心愛的枕頭,鞋一脫,就著昏暗光線,美美的睡上一覺,這小日子讓趙石玉過的有滋有味,別提有多愜意了。
天界的光陰論天沒法算,沒黑夜隻有白天,不論天算,人就過的是稀裏糊塗,數著數著就亂了,論年算吧,那就更不用算了,仙修們閉關一次短則幾十年,長則數百年,待在車廂裏和閉關沒什麽兩樣,隻要路線對了,能到目的地就成。
五匹碧麟仙駒那速度可不慢,佟目合覺著過了能有五六十年,他和趙石玉就該到站下車了。
好心的掌櫃還送了一個圓月燈籠給佟目合,還叮囑他,見了魔人趕緊跑,千萬不能與魔人糾纏。
佟目合謝過掌櫃,和趙石玉下了商車,百醜放出來,兩人站在百醜背上與掌櫃告別,佟目合與酒友們告別,一聲清脆的鞭鳴響徹四方,商車眨眼間已到天邊。
佟目合看了看百醜,往龜殼上一坐,指著前方說道“走吧,別看了,你沒人家快,咱們到家了,回去看看家裏成啥樣了。”
趙石玉拿著扇子望著遠方問道“您老想到怎麽進佛宗界了?”
佟目合回頭看著趙石玉,歎了口氣說道“不好辦啊,他們說的那些招都不行,回去慢慢想,不著急,不著急。”
趙石玉一撇嘴,不鹹不淡的說道“您不急就好,您老不急,我就能消停的過上一段安穩的日子,咱時間有的是,你慢慢想,一定能想出好辦法。”
佟目合撇了趙石玉一眼,拿著煙袋一口一口的抽著悶煙,他沒心情和趙石玉鬥嘴玩,這事想不出個好辦法,那佛宗界就不能去,若沒有十足把握,去了就等於送死。
百醜踩著仙土塊蹦蹦跳跳的前行著,趙石玉站在百醜背上說著風涼話,佟目合叼著煙袋望著黝黑的前方,他此刻的心情如同這片黑暗,一點光明都見不到,難道自己此生就在這種狀態下過活了?
趙石玉把圓月燈籠放出,燈籠放出皎潔的光芒,如月光般的照亮著周圍,周圍的仙土塊像被白霜覆蓋了一般。
“這燈籠真好,我們就像身處在地窖一般,佟老,你看,那是不是?”趙石玉指著左麵說道。
佟目合歎了口氣,手中出現一道七彩光環,喊了一聲“來。”
佟目合搖了搖頭,把手收進袖中說道“不是,咱這早就被魔人翻找了無數遍,靈血玉一顆都剩不下,我累了,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現在是頭昏腦漲,身心俱疲,別打攪我,我要躺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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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石玉拿出一根肉幹,自己咬了一口,把肉幹一扔,百醜張口接住肉幹,趙石玉坐下,看著前方說道“那您老就好好的休息吧,這是您老的地盤,你現在想怎樣都行,想不出好辦法,那咱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佟目合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此時此刻他是真的選擇了放棄,雖不死心,但也隻能麵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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