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八層地獄
馮九安的地下18層,並不隻是表麵看到的富麗堂皇,既然做了不見光的買賣,自然也需要見不得光的刑場,入了這刑場,就真的感覺進了18層地獄。
這是一件寬闊地房間,四周牆壁放置著各種逼供的刑具,專為那些嘴硬不開竅的準備,雖然每次都會收拾幹淨,可是有些血跡還是浸入地麵,散發著幽幽的血腥氣。
白家父母瑟縮地趴在地上,門一開,兩人便嚇得擁做一團。
馮九安進門便看見兩人身上臉上錯落的傷口,他蹙了蹙眉頭,看了一眼曲易,昏暗的燈光下,曲易將椅子搬到兩人前麵,然後說:“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聽賭場那邊消息,他們最近欠了好幾家賭債,正被追債,可能是被打了不少次。”
馮九安略微點頭,示意曲易將他們拉過來。
白家父母顫顫悠悠地抬了抬頭,白父一抬頭看到馮九安,一下笑了,恬不知恥地爬到他腳邊,抱著他的腿哭喊著:“女婿啊,救救我們啊!我們欠的錢,我們,你給我們還上這次,以後我們肯定不賭了。”
馮九安冷笑。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賭徒和癮君子,以前是因為白海棠,他為這兩個人擺平了一波又一波的追債,後來白海棠被他們認定死了,他又何必再管。
“你是不是忘記了,海棠姐的墳墓還是你們立的?”馮九安出聲提醒道,他倒要看看這為人父母究竟要喪盡天良到何時。
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白母這時也上前,將白父拉到一邊,她深深地將身子伏地,似懺悔般哭泣:“是我,那筆錢是我要的,海棠屍首都找不到了,立了衣冠塚也是讓她魂歸為安。”
白父也想搶著攬責任一般說道:“都是我欠了賬,紀小姐好心給我們錢,讓我們為海棠立衣冠塚,我們知道海棠死不瞑目,可是就算找到了她的屍首也不會活,我們,我們……”
馮九安的手指一點點握緊,他知道曲易已經問過了,現在兩人無非也就害怕他對他們下手,自動承認了這件事。可是當他聽到紀婉之的名字時,心底說不出的恨,恨不得千刀萬剮,恨不得給自己兩拳,為何自己從未懷疑過。
看著麵前兩個語無倫次的老人,因為被追債已傷痕累累,氣息奄奄,想必白海棠活著這件事他們確實一無所知,他也就打算繼續隱藏,不知道也好,對於白海棠而言,這樣的父母終究是累贅。
馮九安用手指捏了捏鼻梁,想緩一緩這兩天的疲倦和病意,他的眉頭不禁蹙起,曲易便也看出他心裏的荒涼。
就算不再問下去,他也知道四年前白家父母那麽匆忙立了衣冠塚,全是紀婉之授意,曲易也查了,確實紀婉之幫白家父母還了一部分賭債,並答應他們,隻要他們立完衣冠塚,遠離馮九安,她以後做了馮九安的女人,自然會給他們好處。
白家父母為了賭債早就不在乎以後,反正白海棠已葬身大海,找不找到屍身也都是死,拿了錢,立個衣冠塚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
看了兩人相擁而泣的樣子,馮九安心底竟然有一絲羨慕,這麽多年,兩人無論對別人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無論是賭徒也好,惡霸也好,兩個人一直相依相惜,不曾背離,這種感情也是相濡以沫,如果他和白海棠到了這種地步,依然相依而存,他便也是高興的。
馮九安起身離開,曲易跟了出去,馮九安吩咐:“放了他們,自身自滅吧。”
曲易愣了一下,點頭答應。
他清楚馮九安雖然狠辣,可是隻要是和白海棠相關的,他都寬容到無法理解的程度,就算白家父母如此混賬,他還是不忍心對他們下手,自身自滅是馮九安對他們最大的寬恕了,究竟以後是生是死,就和他沒關係了。
紀婉之很快便得到了白家父母被馮九安抓到的消息,她的腦子轟然炸開。
馮九安知道了?她必須阻止一切曝光。
她慌忙到了辦公室,曲易在門外有些猶豫地阻止紀婉之,他現在真的不知道對這個表麵看起來善良純情的未來大嫂該用怎樣的態度相對。
馮九安聽見辦公室外的聲音,悠悠醒來,幾天的疲倦讓他困意十足,卻怎麽都睡不踏實。他喊了聲:“什麽事?”
曲易進門有些緊張地說:“是,紀小姐,她要見你。”
馮九安隻覺神經一緊,太陽穴發痛,這個女人究竟還要做什麽?
還未等他說話,紀婉之便闖了進來,直奔馮九安躺著的沙發位置走過來,麵容上一派擔心緊張的樣子。她走到旁邊,徑直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想探究一下他是不是發燒了。
馮九安稍微偏頭,冷聲問道:“你來做什麽?”
曲易看了一眼馮九安示意,便出去了。
紀婉之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馮九安,“沒什麽,我看你最近一直沒回海邊的家,怕你病了,我來看看。”
馮九安沒有接過那杯水,聽著紀婉之的話,心下澀痛,從何時起,海邊的家,地獄辦公室去成了紀婉之可隨意出入的地方,曾經他對白海棠說過,隻有白海棠一個女人可進出他的秘密之地,可現在,一切都換了人。
他終於明白,這四年,自己將曾經給海棠姐的所有特權都毀了,白海棠再也不信他,隻因為他自己毀了承諾。
她恨他,理所當然。
“你是來問白海棠父母嗎?”馮九安起身,離開她,徑自走到辦公桌的椅子坐下。
紀婉之一驚,卻立刻掩去眼中的緊張,她看了一眼馮九安雙手在太陽穴上揉按,她柔聲說道:“我也是聽說賭場那邊說白伯父還白伯母欠了不少賬,這幾天找不到人了,所以我就想來問問你,看看是不是知道他們的下落。”
好一個聽說,紀婉之這個女人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竟沒有被他詐出。
馮九安睜開眼睛,看著沙發上已然端坐的紀婉之,他說:“是我抓的,問了點事,又放了。”
紀婉之抬頭,目光落在馮九安堅定狠厲的臉上,心裏打鼓,臉上卻強裝鎮定道:“哦,終究是海棠姐父母,如果海棠姐真的還活著,她也不希望聽到父母落一個慘死的下場。”
這算是敲山震虎嗎?算是金蟬脫殼嗎?
如果還活著?她明明已經確定那個黑崎夫人便是白海棠,卻沒有表露。
這個女人真是心狠手辣,現在這輕巧的一句話,就把白海棠的死與她相關的事推脫的一幹二淨,甚至還為馮九安著想,別對白家父母動手,要不然白海棠不會原諒的。
馮九安輕聲一笑,“海棠交了你這樣一個真心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氣!”
紀婉之也苦澀地笑,心裏卻已經打翻了五味調料,說不出的滋味。
馮九安到底知道哪些了?她對白海棠做的事是不是都知道了?可她把所有的線索都毀了,輕易不會查到她身上,她依然笑容滿麵,就算懷疑她又如何?沒有證據,奈他也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