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九章 續話

  張家小姐閨名喚作雲兒，雖說從小書卷不離手，倒不是個迂腐的人兒。敢愛敢恨還說不上，但在古代這個禮數要求甚嚴，女子言行舉止都有規範的時代，她是有些主意的。


  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小，也經不起波瀾，但還是自顧努力過，奈何上天沒成全。


  若是成了好事，總不是一個人就能實現的。


  她自顧想著，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打量著邊邊角角，就聽走動的聲音近了，很是輕巧。


  “張小姐。”


  相較上次見麵，倒是瘦了，比之前精神些，但看著，精神頭還是不足，一點也不像馬上就要成親的人。雖是這樣，整個人還是透著待嫁少女應有的嬌羞，也是件好事。


  “佩兒姑娘？”張小姐一愣，愣過之後，又細看了看她，也笑了，接著說，“有些時日沒見，倒是長了不少，也長開了，倒是不好認了。”


  “穿成這般過來，是為了方便，夫人和小姐不介意才是。”


  “模樣長的真好，清清秀秀、幹幹淨淨的。”張小姐整個人從剛剛的清冷，一下就溫柔起來了，親昵的過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我還琢磨呢，家裏來往並不多，怎麽會來人單單喚我。”


  “要是知道你來府城了，我早就出去找你玩了。”


  “我一個人意誌悶在家裏，外頭的事情也不打聽，都不知道你來府城了呢。”


  想不到張小姐說起話來，也是個話多的，剛說了幾句，轉頭看到二小，更是蹲下身子，拉著二小的手，滿臉喜歡，“這是你小兄弟？看著一般模樣，特別是眼睛，特別像。”


  她點頭，張小姐不說，她還沒注意，這會她和跟著蹲下看二小，別說，眼睛倒還真的挺像。


  “張小姐，這是我家小兄弟，喚作書哥。我大兄弟在家裏鄉下，這次沒跟著來。”二小睜著大眼睛，盯著張小姐打量來打量去的，還好奇的歪著腦袋，想的出神，都忘了打招呼，她隻好提醒，“看啥呢，快喚人，打招呼。”


  還沒等二小問好，張小姐就發話了，“你呀，咋還叫我張小姐，倒是見外了。要是妹妹不嫌棄，你和書哥一起喚我一聲姐姐，我就高興了。”


  “從小我家裏就我一個，也沒的兄弟姐妹，祖籍又遠在京城，三年五載也不回去探親，幾個堂兄姐妹也疏遠了。”


  “書院裏也都是男兒家，我也說不上話，這會見著妹妹了，別提我多高興了。”


  “你呀，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好好陪我說說話。”


  “你也知道，還有幾天就是日子，我家裏也住不了些時日了，正好看著你，我呀，可高興了。”


  張小姐是真的高興，想來話是不多的，這會見著她了，一句一句的說個不停，就連邊上的張夫人都有些沒想到，沒想到自家姑娘也是個能說的。


  “雲兒姐姐，我巴不得叫你姐姐呢。”


  她剛喚完人，二小倒是激靈，小嘴巴巴的就叫開了，張口一個‘雲姐姐’閉口一個‘雲姐姐’的，很是親近。


  “你們姐幾個屋子裏坐著說，”張夫人終於插上嘴，湊上前，“我，“去張羅飯，留下，多帶些時日。”


  “夫人，”她攔著，“怕是不行，我們前些日子就來了府城，已經待了些時日，後日就定下回鄉下了，待是待不下了。”


  “飯就不吃了，這會功夫和姐姐說個話，敘敘舊倒是好的，”她攔著張夫人不讓張羅飯，本就沒想多待，更沒想留飯，“等下次，下次我們一家再來府城，一定拖家帶口的登門拜訪。”


  “到時候夫人可別嫌我們來的人多才好呢。”


  張夫人就笑，“你呀，喚我姑娘姐姐，怎滴到我這裏，就叫夫人了，可是見外了。”


  “你呀，和你小兄弟喚我嬸子，”張夫人還是笑模樣，說到這，看他們點頭，就接著說，“飯是肯定要留的，你們兩個孩子我看著就喜歡，可得多和嬸子親近親近，不能來了就走。”


  她正要找借口，張夫人是個通透的，還沒等她說啥，就接著說，“我家和外頭打交道少，府城家家的事情也不好打聽，想來你倆來府城，得有大人跟著。”


  “我娘也在府城，”她點頭，張夫人這般問，想來是要把她娘也叫了來，“我知道嬸子意思，我娘正家裏忙活，大包小包的怕是沒時間。”


  “若是嬸子和姐姐執意要留飯，我和書哥就不走了，吃了晚飯再家去。”


  “倒是勞煩嬸子張羅了。”


  “你們呀，和雲兒屋裏好好說話，正好姑娘家家的，又合得來，有些日子沒見，想來是有些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剩下的你們別操心，有嬸子張羅，錯不了。”


  說完，就笑著讓他們屋裏去續話。


  她衝玉林擺擺手，讓他家去給她娘還有於景傳個話，說是晚上在張家吃了，晚些時候回去，若是家去的晚了，送頂轎子過來，晚上不好走夜路。


  本就倉促，交代了一下，她也不張羅，由著玉林和家裏交代，隻顧領著二小，跟著雲兒一起去了後院。


  後邊的院落更是小巧，但一應擺設卻很是別致，想來是花了好些心思的。


  “這裏呀，是我的院子，”張小姐一邊沏茶一邊和她念叨，“從小搬來這裏，我爹就找人隔出了個小院子單獨留給我，這些年來，我就瞎侍弄，十多年下來，這般模樣就固定下來，年年這般光景。”


  “雲兒姐姐，這個院子真好，一進門整個人都舒暢起來，還安靜，很是難得。”


  “安靜是安靜，有時候呀，我也覺得太安靜了，連個說話的聲音也聽不到。”


  “若是太熱鬧了，想來也不是姐姐性子。”


  “這個倒是，”張小姐沏好茶，讓她和二小兩個坐下說話，“我爹常年多是在書院，我這性子隨我娘，不愛走動，街坊四鄰來往的也不多，所以啊，這個院子平日裏是要多安靜就有多安靜。”


  二小倒是乖乖的，安安靜靜的聽她們說話，也不出聲，也不打岔，隻乖乖坐著，捧著茶碗，喝著清茶。


  “聽說姐姐說了親，知道的晚，也知曉姐姐性子，我和我娘就集市上買了幾匹花布，拿了兩小桶我自己釀的葡萄酒，還知道姐姐喜好書卷，挑了幾本來，也不知道合不合姐姐心意。”


  剛剛的禮給張夫人，她沒收，想來也是不清楚她們姓甚名誰，這會見了張小姐，說清楚之後，還是要把心意說明。


  “你倒是客氣了，”恍惚的一個愣神，張小姐就恢複如常，笑著點點頭，“妹妹的一番心意，我當姐姐的收下。”


  “不知道妹妹來了府城，事情辦的又倉促，沒叫妹妹一聲，妹妹可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