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二)
青折離開了尋溪閣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隻是走遠了一些。
他站在一棵樹下,在初春還有些微涼的風中,目視著尋溪閣的燈火暗了下去,他的目光平平,若隻是看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現在情緒。
他在等待,如同圍獵的獵人一般,靜靜的等待屬於自己的圍獵時刻。
“殿下,”不知又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隨風的聲音,他的聲音像是如融入了冷風之中,不帶有一絲情緒,就像是一個冰冷的殺器一般,“剛剛邵安也睡下了,你看接下來…”
“嗯。”青折打斷了隨風,他的聲音很淡,仿佛隨時就會飄散在風中一樣,與剛才判若兩人,隻見他的眉眼微微的低垂,眼簾微顫,似是在做什麽決定,等到他再抬頭時,有什麽東西已經塵埃落地了。
他發出一聲喟歎,終究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心。
“阿蓮在哪裏。”他問道。
“紅蓮殿下的房間,正好對著一片樹林,”隨風一五一十的道,“大概是擔心有什麽緊急情況發生好讓她離開,屋頂的瓦片有幾塊沒有封住。”
“她還真是細心,”青折喃喃道,“這是算好了,萬一我上門去抓人,阿蓮還有地方可以跑是嗎?隻可惜了。”
“大概是的,”隨風接話,“不過現在也多虧了邵安,紅蓮殿下睡得很沉,應該是不會醒的。”
“嗯。”青折道,“冷七摸索好路線了嗎?”
“是的,”隨風道,“不過今你要他去勘察路線的時候,他有一種戴罪立功的感覺,所以查的挺認真,挺細致的。”
“嗯,”青折應道,目光所落之處,是紅蓮的房間。“動手吧。”
反正,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邵安躺下了之後,有些睡不著,初春時節晚風涼如水,正好入睡時,但是她總覺得心神不寧,雖然青折的表現沒有絲毫問題的,但是從頭到尾串聯在一起,就會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就感覺這一切,都是他刻意想表現出來的。
“他不應該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邵安喃喃道,忽然想到了什麽突然從床上坐起。“等一下!”
他當時要去看看紅蓮,會不會是…
想到這種可能性,邵安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換,隻是披了一件外衫,拿上自己的銀針就匆匆的往外麵跑。
她的房間與紅蓮隻隔了一間,就是怕有什麽事情發生,她可以及時的處理。
“砰”的一聲,邵安也不怕會吵醒紅蓮,她現在有點後悔給紅蓮下了安神香,這要是真有什麽事情發生,這原來一個可以頂兩個的,這下一個也頂不了,反而成了人質。
“安姐的聲音可要輕些,把阿蓮吵醒了可不好。”門內,青折坐在紅蓮的床邊,指尖在女孩子的發尾處停留,另一隻手在唇邊抵著,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你…”邵安氣的有些發抖,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青折會來這麽一出,“你離阿蓮遠一點!”
“我剛剛尋思了很久,最後覺得,阿蓮要是想出去玩,我可以陪著,”青折沒有理會邵安,隻是自顧自的道,“若是安姐也想陪同,那是更好。”
“你…”邵安氣得牙酸,指尖銀針亮出,“你現在離阿蓮遠一點!”
“阿蓮是要跟我走的,”青折倒也不惱,他的手輕輕深入紅蓮的發間,稍一用力,姑娘的腦袋便離了枕頭,另一隻手深入姑娘的膝彎處,稍一用力就把女孩子攬進了懷中,姑娘睡著的時候嬌嬌軟軟的,眼睫微顫,呼吸均勻,他稍稍的低了一點頭,鼻尖蹭上姑娘的發頂。
而從邵安的角度去看,兩個人氣氛正好,旁邊燭火昏昏暗暗,倒是平添了一些曖昧的氣息,這麽一看,她倒是那個多餘的人。
這個認知讓邵安很是不爽,但是此時此刻,紅蓮在他的懷裏,她也不可以出手,要是山了阿蓮,那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
“我真的是…”邵安再一次懊悔起來,她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好好的給紅蓮下什麽安神香,要是平時這個時候,紅蓮早就醒了,就沒有現在這麽多事情了。
青折並不在乎邵安內心活動有多豐富,他所在乎的隻有自己懷中的女孩子,他站起身,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姑娘輕的和一片羽毛一般。
“青折!”邵安發現青折並沒有理睬她,眉眼間的凜冽都快化成利刃往青折身上捅了。“快把阿蓮放下!”
“為什麽?”青折轉過身來,看著氣的有些微微發抖的邵安,語氣很是平靜,並沒有因為邵安的阻攔而有一絲絲的波瀾。
“阿蓮她喜歡的是自由!”邵安氣的聲音都在發抖,她很少又這麽失態的一麵,“你這樣把她帶回去,不就是生生折斷了她的自由嗎?”
“不會。”青折的語氣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他會給紅蓮子自由,隻是這個自由裏麵,要有他的影子而已。
邵安看著青折的態度,牙一直在磨,真是恨不得衝上去用銀針把這個人紮一個馬蜂窩出來,“你不會?別人不知道,因為阿蓮我可是很好的調查過你。你的那些手段,你以為你可以瞞過阿蓮一輩子嗎?”
“…”青折罕見的沉默了一下,“我會的。”
“嗬…”邵安發出一聲不屑,“你以為我不會講?”
“你不會,”青折篤定的回答,“畢竟,你不想讓阿蓮受傷,不是嗎?”
從他的調查來看,紅蓮和邵安之間就是打打鬧鬧的日常,兩個人雖然拌嘴,但是感情還是很真摯的,邵安有時候話是毒了一點,但是本質還是為了紅蓮。
“如果可以讓阿蓮遠離你,”邵安手中的銀針亮出,“我可以做這個惡人。”
聽聞邵安這麽講,青折的眉頭微微的凝起,刹那間電光火石,一根銀針往青折的麵門飛來。
青折眉頭一皺,一側身,躲過了邵安的攻擊,隻聽“咚”的一身,那根銀針直接沒入石壁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