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訴(四)
“…”
少年像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什麽一樣,眼皮微微的跳動,隨後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來,臉上的怯懦瞬間湍幹幹淨淨,幹淨到邵安覺得現在的莫寒才是真正的他,先前樣子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現在的莫寒…怎麽呢…眼睛裏麵淺淺的怯懦卸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以是邪肆的神情,就像是盒子打開了,裏麵的黑色物質飛了出來,那是莫寒最應該有的情緒。
“莫寒,實在的,你是不是等我這句話很久了?”
邵安微微的笑著,沒有別的,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莫寒,他們之間一直就是這樣,一人話一人聽著,有種禮尚往來的生疏感夾雜在裏麵,“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冷靜下來的你吧。”
“是的,”莫寒的聲音裏麵沒有了先前的怯懦,但是懼怕還是有的,他對邵安的感情擺在了明麵上,是一點點也不能斷絕的那種,“為了安,我偽裝了很久,久到我覺得自己有暴露了,可能是因為等待不下去了。”
“不再喊我姐了?”邵安的話語裏麵帶上了一點點的調笑,她的指尖在桌子上麵很有節奏的敲擊著,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看來你是不準備在等下去了。”
莫寒抬起了頭,原先他總是這樣,站在一邊,從餘光裏麵看見邵安,隨後慢慢的占據他所有的視線,現在他終於可以…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邵安的正對麵,看著自己心儀的人,著自己想的話,不用再擔心別的什麽,不該有的東西了,“我確實是…不準備在的等下去了,我等了很多年了。”
他五六歲的時候遇見的邵安,姑娘就是這樣的清冷,在沒有饒時候,麵上不曾露出過什麽喜色,隻有在和紅蓮在一起的時候,兩個姑娘打打鬧鬧的時候,她的臉上才會露出笑容來,先前的情緒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隻有在自己心儀的人麵前,這個封印才會慢慢的解開。
他也想要慢慢的,讓邵安的封印在自己的麵前也解開。
一念一想,一朝成魔。
他就是這樣苦苦的想著,念著,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看著邵安慢慢的成長,看著女孩和自己一點點的保持距離,一點點的疏遠,每一都像是在匯聚他的苦難,將他的心意狠狠的按在地上,不讓他抬起頭來。
這就是莫寒的心理曆程,帶著一點點歲月的惡意,但是他是心甘情願的,即使最後的結果可能是被贍體無完膚,但是他也不後悔做一隻飛蛾,去擁抱他這生的煙火。
莫寒上前,捉住邵安的手,眉眼裏麵寫著的眷戀和癡狂不是掩飾,他已經不想要在遮掩自己的情緒了,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將自己內心的訴求出來,他想正大光明的,和邵安對視。
既然邵安已經看了出來,他也就沒有再裝柔弱的必要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邵安開心,要是邵安不喜歡,他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我等了這麽久…我一直在等,心翼翼的,就是擔心你會產生什麽不好的想法,我總是…很心的看著你。”
他慢慢的蹲下來,視線和邵安的平齊,就像是一隻獅子,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努力的將自己最溫馴的一麵展示出來,但是眼睛裏麵隱藏的風暴,也沒有收束,矛盾二字,在莫寒的身上很好的展示了出來。
他很想要占有自己,但是又擔心自己會生氣,不想要自己表示出憤怒或者是怒火,他在滿足自己內心訴求和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
這就是莫寒的矛盾點,溫柔而強大,但是會促使他一步步的往前走,腳步很慢,但是從來沒有停下。
他和自己一樣,也是永不回頭的,一旦認定了什麽事情,就會一直一直往前麵走著。
可以,他現在走到這樣的高度,所有的原因都來源於自己,將自己比作是這個少年力量的源泉,一點點的矛盾也沒有,隻是她不希望自己成為誰的軟肋,哪怕是莫寒,哪怕是阿蓮。
她的過去,是惶恐的,是悲贍,是碌碌無為的,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現在的自己已經長大了,不是過去那個一無所有的女孩了…
這樣有人就會用愛的名義去傷害他們,就像是當年的阿蓮,空守著自己得不到的親情,多次在黑夜裏麵落淚,問著不會話的月亮,她什麽時候才可以得到薑皇後的關注。
不論是自己麵前的少年,還是那邊不知道怎樣的少女,邵安覺得,他們不應該被這樣的感情所束縛…
他們有更遠路要走,不能停留在現在,等到他們足夠強大了…
等到他們足夠強大了,自己才能安心的去遠方,去懸壺濟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的前半生估計就是在愧疚和努力之中度過了,後半生呢?
誰知道是怎麽樣的,她又沒有預知的能力,看不透未來的迷霧。
她希望自己的後半生無憂無慮,不用考慮那麽多的事情,隻想要和風一樣,露出淺淺的笑容,每麵對的,都是全新和未知的美好,而不是未知而玄乎的黑暗。
“安,我知道你的心裏麵想的是什麽。”
莫寒的聲音冰涼,像是外麵冰涼的色一樣,沒有什麽變動,能讓他聲音溫暖起來的,隻有自己麵前的少女,“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你腦海裏麵裝的是什麽,我還不知道嗎?”
邵安沒有多什麽,她知道莫寒是能察覺到的,所以有些話,她也不準備出口,在這樣的場景的話,不就是火上澆油,把自己往絕境裏麵推嗎?
什麽時候該什麽話,邵安是很明白的,這個時候激怒莫寒不是一個很好的跡象,她可沒有愚蠢到以為現在莫寒放下來了,心裏麵不會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當然,她現在的心裏麵也是有莫寒的…隻是,還不是那麽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