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自我幻象
314自我幻象
震耳欲聾的雷聲不斷響起，山中天一和保長都無法在繼續入睡。本來心情就極為的複雜，現在被這雷聲擾得更加心煩氣躁，本來山中天一還想著寬慰保長幾句，不過他說話的聲音不斷的被雷聲掩蓋，試了幾次，山中天一最終隻得放棄。
雖然保長覺的他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覺，剛才一定是他看錯了。不過，這天空中劃過的閃電不斷的照亮房間之內，一閃一閃的讓保長的兩隻眼睛都有點發花。為了不讓自己在一次看到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保長索性來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這樣一來，他什麽都看不見了，就算是真的出現了鬼影，保長也看不到。
這時候的保長的精神有些錯亂，原本他隻是有些想不通。當然，隻要是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普通的人，不管是誰，處於什麽原因殺人都不是一件容易被自己接受的事情，更別說是保長這樣幾個大老爺們對著一個弱小的小孩子痛下殺手。
是的，保長在不斷的告誡著自己，惠子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一個怪物，他是被惡靈俯身的怪物，如果不殺死她，那麽村子裏的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也會有危險隻不過隻時間的問題。其實，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像狗三一樣橫死，他不想死，所以他殺死了惠子也不算什麽。隻是，保長的腦海裏不斷的出現的畫麵就是他們幾個人不斷你的揮動手裏的刀，砍向惠子。
這個惠子不是那個擁有著邪惡的力量，隻是一下子就能把一個老婦人擊飛出幾米遠的怪物，而是一個普通的就和他家的孩子一樣大的小女娃娃而已。
當然保長也清楚的意識到他殺死惠子是一件多麽正確的事情，可但是，他還是會內疚，他總是混亂，一時他清楚的意識到惠子必死，可下一秒，惠子就變成了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瞬間，保長的所作所為是在保護大家，保護所有的人，可是下一秒鍾，保長又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沒人性的劊子手，一個殺人的魔王，或者是一個膽小的懦夫！
本來保長還能夠抑製住，可是當閃電劃過天空的時候，保長的就變的更加的混亂，而且似乎在他的身體裏出現了兩個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個是善良的自己，另外一個則是那個嗜血的魔鬼。
兩個保長不斷的交替，不斷的在山中天一的耳朵裏叫囂著。而保長則好似一個觀望者，隻是不同的是，此時他卻想要從二者之中選擇一個。當，山保長選擇了其中的一個的時候，另外一個就會突然出現，然後推開對手，然後再把保長拉到自己的身邊。
就仿佛是此刻的環境，當閃電劃過天際的時候，屋子就被照亮了，但是瞬間閃電消失，黑暗又再度席卷回來，可是沒一會兒，又劃過一道閃電，黑暗再度被驅逐！而閃電的光卻又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也就是幾秒鍾的時間，光消失了，而黑暗卻又占據了所有。
保長此刻的靈魂就在不斷的被來回的拉扯著，如果單單是這樣，保長或許還不至於崩潰。每當保長站在善良的那個麵前的時候，保長就會覺得他自己太殘忍了，簡直就是慘無人道，是一個畜生所為，他不明白當時的自己怎麽就能夠下得了手，對於那樣的一個弱小的孩子。萬一，要是弄錯了，那個孩子豈不是白白的枉死了嗎。再萬一那個孩子如果還能夠有一線希望擺脫的了那個俯身的惡靈的話，那麽自己不真的是做錯了嗎！但是，不管是隻對還是錯，他都是一個殺人的凶手，一個隻會對弱小的人下手的惡人。
而當保長站在惡毒的那個麵前的時候，保長就會想他自己做得對，那個惠子必須死，不然的話會死更多的人，他自己，他的妻兒，還有村子裏的很多很多的人。再說自己還會賺到一大筆的錢，這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人們常說一箭雙雕，他這不就是一箭雙雕的事情嗎。
保長自己卻好像始終都遊離餘這兩個他的之間，不斷的變換著，於是他的精神就格外的痛苦，此刻的保長真的好像就是一個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一樣。
唯一的和精神病人不同的是，此時的保長還有理智，他還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他能夠意識得到此時他必須將這兩個不同的他同時趕出去，要不然就選擇一個。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於是，保長的理智也在不斷的消逝掉。當保長的最後的一絲理智都消逝掉之後，那麽保長身體中的那兩個完全不同的他就會失控，那麽保長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看著保長這幅模樣，山中天一真有些心有不忍，他不忍心看到一個人為了他而受到這種煎熬。山中天一知道，對於保長這樣的一個普通的人來說，這個陰影很久都不能抹去。他不知道那些人此時是不是和保長一樣，聽到雷鳴之聲也瑟瑟發抖。
山中天一想要安慰安慰保長，可是他又覺得這麽做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於是想想還是算了吧。
屋子裏被閃電不斷的照亮，然後又變成黑暗。屋子裏這一閃一閃的，連山中天一也覺得有些駭人了。因為不知道下一次閃電再度照亮屋子的時候，他自己會不會看到一些他不敢看的東西呢？都說心中有鬼才能夠見到鬼，此時，山中天一心裏麵不知道住了多少個鬼，他怎麽還能不害怕的。
再加上對麵的保長時不時的嘟囔一句他聽不清楚的話，這就更讓山中天一心裏發虛了。他沒有看到惠子那血粼粼的屍體，可是，之前這種詭異的遭遇山中天一又不是沒有經曆過。那段日子對於山中天一來說，可真是地獄一般的讓人難以忍受。現在回想起來，尤其是此刻當一切似乎都結束了的時候，在回憶當時在日本的那一段日子，山中天一真的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挺過來了，入過再一次的讓山中天一生活在那樣環境中，山中天一還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了，他或許會選擇逃避，而且還是永遠的逃避。
此刻這雷電交加的午夜，不由得讓山中天一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段讓他不堪回首的日子裏。索性，山中天一也閉上了眼睛。可是，山中天一卻沒有了保長那麽的幸運，因為保長閉上眼睛，眼前就真的是漆黑一片，他什麽都看不見。而且就算是周圍有點什麽不同尋常的聲響的話，也已經被雷聲給完美的掩蓋住了，保長既看不見，也聽不見。
而山中天一就沒有了這麽的幸運，他是閉上了眼睛，他看不到眼前的，卻不斷的回憶起之前一到夜晚那些詭異的事情。而且他總幻想出一幅畫麵，那就是當閃電照亮房間的時候，一個矮小的，頭發遮住臉小鬼就會突然的撲倒他的麵前來。而每當出現這樣的一幕的時候，山中天一總是慌忙的睜開眼睛，他驚愕的看著貧窮的房間，當然他什麽都看不到。
隻是這樣子反而讓山中天一更加的心慌，因為看不到的有些時候才是真正的最恐怖的事情，因為看到了就隻剩下害怕，你不會再有時間去想，去描繪更加恐怖的場景。而且，房間裏總是有那麽一些角落裏是根本不會變亮，黑暗總是占據在那裏，不管怎樣都不肯退讓半步。
誰又說不清楚，在黑暗中，是不是正有著什麽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在窺視著他，伺機撲到山中天一的麵前。就比如步沙，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可怕的東西。山中天一就會睜著眼睛在四周環顧一下，但是他又不得不閉上眼睛，因為他又害怕看到那些他本不應該看到的。
所以，山中天一此刻和保長一樣，始終處在混亂的狀態中。不過，山中天一這樣的糾結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他的思緒很快的就轉向了別的地方。山中天一不由自主的就回憶起很多以前發生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有無一不是曾經被他給遺忘了的事情。
就好像是當年的步沙，之前，在古樓的時候，山中天一想起了步沙，也想起了當年他都做了一些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很多的細節山中天一並沒有完全的想起來。比如當年和他一起的那幾個男孩子都是誰，他隻能記住一兩個人，而且這一兩個人的名字或許山中天一還給搞混了。還有他當時穿的是什麽衣服，再比如當時他們為何會遇到步沙，又是誰最先對步沙動手的，又是誰鼓動山中天一也加入其中的，又比如步沙當時的哀求之聲。
山中天一艱難的吞咽著口水，他的喉嚨十分的幹澀，回憶起這些細節讓他痛苦難忍，也同時加重了他的悔恨之心。可以說，此時的結局都是山中天一當年犯下的罪行的惡果，所以，想到這些本應該被山中天一永遠遺忘的細節，讓山中天一更加的痛苦。
尤其是想到了步沙被欺負的時候，那躲閃的身體，他怯懦的眼神，那苦苦哀求的聲音。這一切都不斷的在山中天一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閃現著，山中天一真的好像狠狠的給自己的身上紮上幾刀。當時的自己怎麽可以如此的變態，怎麽能夠這樣對待一個人。
山中天一痛恨他自己，他真的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因為這就是事實，已經發生的，不可挽回的事實，不管山中天一如何的討厭自己，不管山中天一如何的自責，這一切都是他所發下的罪惡，這些都變成山中天一身體中的一部分，永遠都洗刷不掉。
想著被綁在樹上的步沙掙紮扭動的樣子，耳邊似乎又傳來步沙那不斷哀求的聲音和他們喪心病狂的歡呼聲，這兩種聲音不斷的衝擊著山中天一的耳膜，山中天一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耳朵，可是，這個聲音還是被他聽得真真切切，就仿佛這一幕又一次的發生在山中天一的眼前，就連外麵震耳欲聾的雷聲此時都聽不見了，山中天一能夠聽得見的就隻有這兩種不斷交集在一起的聲音。
山中天一不斷的搖頭，他想把這些畫麵還有這聲音從腦海中趕出去。可是這一次似乎很難，這些東西就好像在山中天一的腦海中生了根一樣，揮之不去。
這時候，腦海中的畫麵凝固在了步沙死亡之前的那一瞬間。步沙那絕望憤恨的眼神加上她那一張原本就醜陋的可怕的臉，仿佛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山中天一的麵前。就好像現在去電影院裏看3D電影一樣，好像觸手可及。
山中天一猛然的睜開眼睛，恰在此時，房間之內再度被閃電照亮，山中天一愕然的發現在他的對麵的炕上，整頓著一個黑色的人的影子。那個影子斷然不是保長的，因為就在那影子不遠的牆角裏，保長還在那裏緊閉雙眼蜷縮著坐在那裏!
“啊！”山中天一一聲驚呼，閃電消失了，房間再度歸為黑暗，可是山中天一卻整個人都差點從炕上直接的跳到地下。
“那個多出來的黑影是什麽東西？難道就是保長剛剛說過的那個鬼影嗎？可是，那不是保長的幻覺嗎？難道那是步沙！”山中天一的腦海中立刻的竄出來很多的念頭，而其中步沙的名字讓山中天一為之震驚。
天哪，步沙！難道殺死惠子也沒有阻止的了步沙嗎？如果步沙又出現了，他該怎麽辦！山中天一盡量的把身體往後縮，可是後麵就已經是牆壁了，山中天一卻不停的往後縮，仿佛要把他自己鑲嵌進牆麵裏似的。
山中天一在等待著下一次閃電出現的時刻，他要看清楚對麵或者房間裏到底有沒有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閃電一直都是接著閃過天空，之間的間隔非常的段，可是這一次，似乎是有意的，明知道山中天一在等待，可是就是遲遲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