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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輪新月

  “隻是找到他而已,易如反掌。”劉從義馬上反應了過來,篤定地說道。


  找到刀疤臉確實不是個難事,他大概率就是寧陵縣巡檢衙門裏的士兵,而寧陵縣巡檢衙門一共就五百人馬。


  更何況劉從義還是在勾欄中見過他,逛勾欄嘛,有一就有二,在軍營和勾欄蹲點,就有很大概率找到刀疤臉。


  就算刀疤臉並非士兵,寧陵縣城的常住居民也就一千戶左右,合計也就七千人不到,要從中找到一個有明顯麵部特征的人,對劉從義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想到此,李延慶點了點頭說道:“等這次事情結束了,你們將會加入糧行,用糧行來掩蓋行動。”


  劉從義麵露喜色道:“糧行啊,我在行。”


  “哦對了,武德司這個名字暫時是不能用了,先用“烏衣”這個名字吧。”李延慶接著說道。


  “是嗎?不能用了。”劉從義微微低頭,話語中透著落寞。


  劉從義在武德司當差十多年,將人生中最精彩的年華都獻給了武德司,對這個名字有很深厚的感情。


  “嗯,武德司畢竟是當今皇室的眼中釘。”


  李延慶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現在不能用,不代表將來不能用。”


  “是,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烏衣的人了!”劉從義大聲說道。


  “很好,你先去吃飯吧,明天就開始行動。”李延慶笑道。


  “喏!”


  看著劉從義龍驤虎步地走出房門,張正扭過頭說道:“看起來很是可靠啊。”


  “那當然,畢竟原來是武德司的人!”


  李延慶心中欣喜,要想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優秀的武裝情報組織,在這個時代過於困難。


  這也是他如此看重劉從義的原因,依靠劉從義的招募,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大量專業的人才。


  論專業,這個時代哪有比武德司更專業的呢?


  以武德司的人員為骨幹,逐漸培養一支忠於自己的,兼顧刺探、抓捕和暗殺的情報組織,這比起從零開始建設,要高效得多。


  “張叔,我想讓你暫時負責烏衣的事情。”


  聽到李延慶的話,張正有些吃驚,自己一介粗鄙武夫,怎麽就成了秘密情報組織“烏衣”的頭領了?

  張正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連忙擺手拒絕道:“三郎啊,我怎麽行啊,這種事情我可從沒做過啊。”


  我也知道你會拒絕,可我如今實在沒有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了,李延慶聞言也很無奈。


  父親李重進也真是,要自己接管武德司,卻不派些親信人手來幫幫忙,明明已經在信裏提過了,李延慶忍不住腹誹著自己的父親。


  不過抱怨歸抱怨,目前還是要讓張正接手“烏衣”的,李延慶莞爾一笑,說道:


  “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張叔你隻是監管他們的行動,記錄發給他們的錢糧就行了。”


  李延慶又強調道:“一個人的任何能力都是後天可以學會的,沒有人生來就一定不能從事某一個行業。”


  “是這樣嗎?可我還是覺得……”張正依然有些不太自信。


  看著人高馬大、滿臉橫肉的張正一臉猶猶豫豫的樣子,李延慶覺得還是自己幫張正做決定好了。


  “我已經決定了,明天開始,張叔你就是烏衣台的第一任台主了,事情嘛都是從不熟到熟練的,多做做就好了。”李延慶鼓勵張正道。


  張正猶豫片刻之後,覺得李延慶說得很有些道理,自己當初從軍時不也是空有一身力氣嗎?最後不也能成為隊正,管二十五個士兵。


  這烏衣台雖然有些特殊,可現在才六個人而已,難道自己還管不過來嗎?

  同時張正覺得,這也是自己給李家報恩的一個機會,自己受到李家這麽多的恩惠,也是時候好好報答李家了。


  護衛的工作有些太簡單了,凸顯不出自己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自己當初種地種得好好的,為何要參軍呢?不就是為了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嗎?現在就是機會了。


  自己的機會是不多的,張正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沉聲說道:“既然三郎這麽相信我,那我就接下這個活了。”


  “這就對了嘛,好了我們也出去,再喝上幾杯,張叔你也多和他們熟悉熟悉,以後也好相處。”


  說完李延慶起身,張正跟著後頭,兩人回到了院裏,重新加入到了宴席之中。


  酒盡人散,已是亥時初了,一輪新月高懸空中。


  “郎君,這是醒酒湯。”鈴兒用銀勺舀起一勺醒酒湯送到李延慶嘴邊。


  李延慶輕輕吃下,在嘴中回味了一番,酸酸甜甜的,有很濃烈的橘子皮味,加了很多糖,很是粘稠。


  其實李延慶根本就沒醉,此時酒的度數就和後世的啤酒差不多,喝上個三四斤李延慶都是不會醉的。


  不過宴席之後回到一心院中,鈴兒說是給自己準備了醒酒湯,李延慶倒也來了興致,裝作醉了的樣子,讓鈴兒喂自己喝。


  “嗯,好喝。”酒後喝這樣酸甜的醒酒湯,倒也是別有一番享受。


  “那就再喝一勺吧。”聞著李延慶身上的酒氣,鈴兒又舀起一勺遞到李延慶嘴邊,眉黛微皺,麵露憂色道:“郎君還隻有十五歲,不應該喝這麽多酒的。”


  “怎麽,擔心我啊?”李延慶一口吞下醒酒湯,忍不住調笑道。


  鈴兒臉色微紅,輕聲道:“做奴婢的,為郎君擔心也是應該的。”


  看到李延慶喝完,鈴兒剛要收回手再舀一勺時,李延慶忽然抓住了鈴兒舀湯的右手。


  “鈴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鈴兒臉色漲得通紅,輕輕用力想要抽回右手,聲如蚊呐道:“郎君,這還是在室外呢。”


  這莫非就是酒後.……嗎,鈴兒的小心髒仿佛要蹦出胸膛,郎君才十五歲,這樣對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此時大戶人家的侍女雖然大多是雇傭製的,但是發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嘛,此時的社會也不會因此而怪罪一個侍女。


  再說了,鈴兒的父親送她進節度使府裏,本來就有這樣的意思。


  鈴兒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隻不過最近的日子裏,李延慶從來都沒有表現過這種意思,甚至特意點香、打扮都未能引起李延慶的注意,鈴兒也就放下了這些小心思。


  不過鈴兒還是有點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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