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狩獵歸來
李延慶領著一班親衛,帶著這幾日的獵獲,沿官道徑直返回洛陽。
一路上行人寥寥,李延慶駕馭坐騎一路疾馳。
行了一個多時辰,前方迎麵行來三騎。
三騎中領頭的壯漢緩緩停下,與李延慶一行相隔十餘丈,高聲問道:“前麵可是留台李禦史?”
李延慶抬了抬手,示意身後親衛停下,駐足原地,操著十足的開封口音,隔空喊話:“我正是李延慶,你又是何人?”
壯漢端坐馬上,拱手道:“在下乃是韓司馬麾下韋五,奉韓司馬之命,往新安縣送封信給李禦史,卻沒想在路上就碰見了李禦史。”
韓倫的信?李延慶對身側的李石道:“你去將信拿來。”
李石打馬上前,從韋五手中接過信,返回隊伍,呈到李延慶手上。
李延慶撕開信封,取出信,入眼就是潦草狂亂的字跡。
這麽拉胯的書法,怕不是韓倫的親筆信.……李延慶心裏默默吐槽一句。
字跡雖潦草,卻也勉強能看,李延慶很快將整封信掃過。
信的內容簡短明了。
韓倫希望李延慶能盡快回到洛陽,他有一樁要緊事需要李延慶幫忙,事成之後好處任李延慶開,韓倫會盡可能滿足。
李延慶看罷,領著一班親衛緩步上前,來到三騎對麵,問道:“韓司馬說有事需要我幫忙,你可知道是何事如此要緊?”
韋五低著頭回道:“在下隻是負責傳信,具體內容並不知曉,李禦史不妨親自登門,想來韓司馬會給禦史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延慶將信折好,放入馬背後的包裹裏,轉身說道:“正好,我明日有事要上門拜訪你家司馬,煩請轉告一聲。”
“多謝禦史,這樣在下的任務便已完成,在下告辭。”
韋五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禮,領著兩名部下掉頭離去。
李石打馬來到李延慶身側:“幾日前在下隨郎君赴宴時,曾見到過這人,他名為韋五,席間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話,性子應該很沉悶。”
李延慶若有所思道:“這樣麽,原來是韓倫信任的親隨,怪不得認得我,不過韓倫竟然知道我在新安縣狩獵,看樣子十阿父一直有派人跟著我們。”
李石盯著韋五漸行漸遠的背影,擔憂道:“十阿父對郎君一直防備頗深,此番韓倫邀郎君上門,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情。”
“韓倫這廝,說有要事需要我幫忙,好處隨我挑,竟然還親筆手書,看起來誠意十足,我若是不去,定會讓他們生疑。”
李延慶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還要送禮給韓倫,正好上門一趟,看看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那些狐皮,郎君是打算送給韓倫麽?”李石回頭看了眼馬背上馱著的包裹,語氣中帶著惋惜。
“不止是韓倫,當日宴請我的四人,都得送一份。”李延慶冷哼道:
“禮尚往來,他們盛宴邀請,我不得不還,而且將獵獲當做贈禮,會讓他們深信不疑,我離開洛陽這幾日確實是狩獵去了。”
李延慶當然不想與十阿父們沆瀣一氣。
哪怕是在表麵上裝裝樣子,都令李延慶很是作嘔。
可為了達成目的,李延慶又必須與十阿父深入往來,解除他們對自己的猜忌,並博取他們的信任。
見氣氛有些沉重,李石打趣道:“在下還以為郎君是要將這狐皮送給未婚妻呢。”
“清念麽……”李延慶的語氣柔軟下來:“我的確想獵件狐皮給她,不過要是我親手所獵,方顯誠意……”
李延慶用力搖了搖頭:“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回洛陽,一大堆事還等著我處理。”
……
午後,太陽高懸,李延慶領著親衛返回洛陽城。
李延慶入城沒多久,竇府的仆役急匆匆地跑進書房:“阿郎,那李延慶回來了。”
竇儀半蹲在鳥籠前,正用逗鳥棒逗弄小畫眉,聞言站起身:“哦?李延慶回來了?”
“回來了,阿郎昨日不有事尋他麽?小的這就去將他叫來!”
這仆役昨日在李府受過氣,想借竇儀的威風,教訓教訓那個不長眼的李家門子。
竇儀麵無表情:“叫他來,又有何用?罷了,你不必去了。”
“啊?”仆役驚道:“可阿郎昨日不才……”
竇儀抬手打斷道:“行了,你下去吧,沒要緊事別來煩我。”
說罷,竇儀繼續彎腰逗弄小鳥。
……
在韓府,情況則大不相同。
韓倫一聽李延慶入洛陽了,當即興奮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李延慶入城了?你速速去請他過來!”
韋五跟著起身:“阿郎,那李延慶明日就會登門造訪,不急於這一時。”
“急,我很急!”韓倫瞪了韋五一眼:“隻要那竇儀還在洛陽,我就一日都睡不踏實!”
韓倫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怎麽將竇儀趕出洛陽,他急需李延慶向朝廷遞交彈章。
韋五無奈地回道:“可就算那李延慶今日遞上了彈章,朝廷也不能明日就將竇儀調走啊,阿郎,這事急不得。”
“這事情我如何不清楚?”韓倫負氣坐下:
“正因為知道,才更讓人心煩,到現在,我都還不清楚竇儀那幫手下以及穆義的去向,竇儀這廝隨時都有可能向我發難!等他先出手,那可就晚了!”
“我們的眼線已將留守府團團圍住,隻要竇儀有動作,我們必能找到穆義的去向,屆時在下定會親手替阿郎手刃這廝。”
韋五神情肅殺,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韓倫撇了撇嘴:“那竇儀,這兩日有什麽動靜麽?”
韋五低聲回道:“竇儀這兩日都待在書房裏,甚少外出,據留守府的侍女說,那竇儀……似乎整日都在玩鳥。”
韓倫驚得張大了嘴,不敢置信道:“玩鳥?這關頭他還有閑情玩鳥?莫非,他已篤定自己會勝?”
……
李延慶回到李府,穿著獵裝徑直來到張謙和的小院。
房門大開,張謙和正在伏案疾書。
李延慶微微一笑,進到屋內:“我讓你抄的東西抄完了沒有?”
張謙和從紙堆中抬起頭,發絲淩亂,麵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