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落花流水
他認識父親和蘇將軍，十多年了還對他們念念不忘，他們的情意應該很深厚吧。，蘇景瑜熱淚盈眶。
那女子說道“爹，她不是山海，是軍營派來看您的。”
老太爺恍惚了一下，說道“老糊塗了。”
蘇景瑜說道“山海是我的父親，瀚玥將軍是我的義父！”
老太爺的眼眶濕潤了，那件事他也聽說了，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
蘇景瑜聽他講了一些關於父親他們剛從軍的故事，這些都是父親和蘇將軍從來都沒講給她們聽過的。蘇景瑜弄明白了，原來父親和蘇將軍來安州就是為了看望曾經的上司，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她很欣慰。
老太爺又給她講了一些父親的事情，還說“山海的桃花運不錯，當年可是有很多達官貴人家的女子暗中找人牽線，誰知那小子一根筋。”
後來很晚了，老太爺抵不住困意，蘇景瑜也回到了客棧，素心和大師兄正準備向她匯報高家的事情，她道“高家的事情我已知曉，你們辛苦了，去休息吧。”
高家在安州城也很有影響力，自從蘇瀚玥出事後，在老太爺的叮囑下，高家人遠離政治，安心經商。操作山神顯靈的幕後黑手，對此顯然了解。這個黑手會不會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那個神秘人與蘇家滅門案又有什麽牽連？
對鏡梳妝，蘇景瑜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發舊疾了，安州的環境還真適合療養。河燈放了，她想查的事情查明白了，是時候回長安了查一下這玉穗了。
一早他們收拾了隨身行李上路，言莫寒一直跟在他們後邊。
大師兄讓他們先行，獨自騎馬橫在路中間。言莫寒勒住韁繩，正色道“景智，你不認得為師了！”
這一問景智懵了，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陌生人，為何自稱是他的師父？“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還在繈褓時已經在九華山莊了，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你才健康長大！”
景智一想他說的沒錯，細節也對。師父約莫四十左右，而眼前這人也才二十來歲的年紀，若說他是諸葛邈，簡直天方夜譚。
“你冒充我師父有何用意？”
言莫寒把一塊帕子扔給他“你可認識？”
這帕子他再熟悉不過，是師父的貼身之物。言莫寒扯下肩上的衣服，肩胛骨上有一道隱隱約約的月牙印痕，那是他給師父留下的。
言莫寒居然是師父，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小師妹？”
“她不必知道。在九華山莊的時候，我曾告訴你們要全力以赴保證她的安全，你們為何還要置她與危險之中。”言莫寒生氣的時候與諸葛邈一模一樣，景智更加深信不疑了。
“小師妹的脾氣，師父是了解的。師父為她謀劃的，景智認為反而一種負擔，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自己的計劃，她很清楚很明白自己改怎麽做。師父，你若真為她好，請尊重她，不要把自己的意識強加給她。”景智一向為師命是從，這次反而指出師父的不是，也是膽大妄為了。
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言莫寒複雜的眼神盯著他“你還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關於小師妹的事情，景智不準備給師父匯報了，之前給師父匯報的太多了，小師妹才功虧一簣。
“沒有！”
“例如這個玉穗。”言莫寒從衣袋中掏出玉穗，與他從茶舍老漢手中拿到的那個相差無幾。
“你怎麽會有這個？難怪茶舍的事情…”
“景智，當初我撿到你時候才十歲，掐指一算你跟在我身邊已快二十年的時間了。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為了養活你，我冒充成年人去做衙役，也是因為養你，我不懈努力，一路升職加薪，那時也認識了蘇景瑜的父親，蘇瀚玥。他大我幾歲，但我們趣味相投，很快我們成為了好兄弟。但是官場黑暗，朝政全都由宇文一族把持，我的才華無處施展，一怒之下，辭官回鄉。我曾給他分析利弊，他總是說朝廷需要他。景智，上輩子的恩怨過去的都過去吧，景瑜她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現在有多人的眼睛都盯著她，她時時刻刻都有危險…”
“這也不是你阻攔她查事情真相的理由。”
“景智，為師一向看好你，你怎麽也不開竅呢，至於瀚玥為什麽被滅門，我不清楚。我也不能去調查。”言莫寒似乎有不能說的苦衷。
“你是我師父，我敬你，愛你。小師妹她那麽相信你，你怎麽忍心傷害她…”
言莫寒的眼中充滿殺氣問道“把玉穗交出來。難道我們二十年的師徒情誼比不上一個玉穗麽。”
景智冷笑道“玉穗是在我手裏，但是我不能交給你。”
言莫寒已經動了殺機，指尖飛針不能用，那隻能用落花流水了。
景智又說道“我這條命是師父給的，師父想要直接拿去。景智沒有任何怨言。”
言莫寒道“你是我眾多徒弟中最得意的一個，奈何你與為師相悖而行，殺了你我不忍心，不殺你，我心中怒氣難解，不如讓你心愛的小師妹陪你。”
景智一向認為師父光明磊落，沒想到如今也是手段卑劣，滿腹算計。
“不要想著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今日我告訴你一個道理，你師父永遠是你師父。”言莫寒的劍左右各劈一下，景智從馬上跌落下來。
“此刻運氣的話，你的筋脈俱斷。還有如果蘇景瑜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的手段你已經見識過了。”
景智怒目橫對著他，他哪裏是他們那個善良仁慈的師父，他根本就是個惡魔。
“玉穗，交給我。”
景智慢慢站了起來，說道“在長安。”
言莫寒說道“我在九華苑等你！”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馬背，隻要一用力氣，全身的筋骨劇痛。
蘇景瑜不放心大師兄一個人便叮囑素心讓她去看一下，素心剛準備調轉馬頭，看到了景智，告訴她“大師兄已經追了上來。”
本是兩日的路程並作了一日，路過茶舍時，蘇景瑜停了片刻，殘垣斷壁一片狼藉。她對景智說道“大師兄，去尋一下他們的家人吧。人不在了，魂魄總要是有個去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