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拜師宴(四)
“沒錯,這打油詩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實在有趣的很!”
“是了,原先我等也不知曉這不俗樓的來曆,今日聽白姨娘一詩,竟也明白了。”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不管是礙於周玉容的麵子亦或者真心,都是附和著讚揚。
林楚淺笑著連忙謙遜了一番,隨即低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那招牌的竹筍燜肉,一入口便是回味無窮。
果然不愧是不俗樓的招牌菜。
她不免會心一笑,默不作聲的便又夾了幾塊。
有了那打油詩的功勞,桌上的女眷們看她也不再覺得她隻是個深閨中的婦人,至少這婦人還腹中還有幾分墨水。
宴上正經吃飯的人並不多,算上林楚淺一個人,便也就沒有了。
隔壁桌的人見林楚淺這桌的人突然集體發笑,便忍不住過來探聽一二,待聽過那首打油詩之後,便也是跟著啞然失笑,轉頭便告訴了同桌之人。
不消半刻,這滿樓竟隱隱傳來了那首打油詩的隻言片語,有人津津樂道,有人拍案失笑。
打油詩,眾人皆是初次聽聞,無不覺得妙哉。
林楚淺也沒想到自己隨便提及的典故竟能引起這番陣仗,感受到他們似有若無的探究好奇,她一時竟有些後悔。
草率了。
誰知道這滿樓的人都這麽沒有見識,連大名鼎鼎的蘇東坡都不認識。
想來構寫此文世界的作者也不是什麽有水平的好鳥。
正當林楚淺裝聾作啞準備一次等待風頭過去時,突然從樓下走上來一個衣著講究的中年男子,看著不像賓客,倒像是這酒樓的掌櫃。
他一出現,旁邊的人便開始竊竊私語,有與之相熟者則是輕喊他:黃老板。
黃老板禮貌的與他人打過一番招呼之後,轉身便直奔林楚淺跟前,站立之後,彎腰作揖,語氣謙遜道:“敢問貴客可是白姨娘?”
林楚淺微楞,忙起身回禮。“正是,敢問閣下所為何事?”
黃老板抬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四周的賓客此時亦是深感不解,不俗樓的黃老板向來行事低調,平常就算是達官貴族來了也不見得一定會露臉的。
今日卻是露臉了,還直奔一個尋常婦人?
這事說不去不可不驚世駭俗!
眾人皆在觀望。
林楚淺不免有些為難,便又開口問道:“閣下尋我可是有事?”
黃老板忙收回視線,開口說出了原因。“不知道白姨娘是從何得知關於那打油詩的典故?”
又是那打油詩?
林楚淺頓感頭疼,總不能說自己是在網上偶爾刷到的吧,斟酌之後,隻好含糊回答:“不過是在偶得的一本書上看來的。”
“敢問那書,何在?可否借與在下看看?”
“這個.……”縱目睽睽之下,林楚淺臉不紅心不跳的又扯了謊。“府中曾起一次大火,那書便也燒毀了,實在抱歉,怕是借不了閣下了。”
多麽完美的理由,也省得別人惦記了。
黃老板不可謂不失望,彎腰作揖之後,略有失落的笑了笑。“這不俗樓原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招牌菜竹筍燜肉亦是多年流傳至今,在下借過父業之後,亦是一直不明為何取名不俗樓,今日偶爾聽聞那打油詩才幡然頓悟,沒想到竟有此番趣聞。”
不是吧!
身為不俗樓的老板都不知道的故事?
林楚淺訕笑,不知如何是好,自知自己無意竟出盡了風頭,這實在有違她一向低調行事的風格!
她忙解釋:“那打油詩不過是趣聞罷了,興許與貴樓的名稱並無相幹。”
她算是在安慰他,可那黃老板卻搖了搖頭。“白姨娘有所不知,這不俗樓早年並非我黃家建立,而是一個姓陳的貴人,那貴人單憑一道竹筍燜肉便開了這不俗樓,祖上有幸與貴人相交,那人教了祖上這道竹筍燜肉便把不俗樓交托給了黃家,祖上有訓,若是有人能說明白這不俗樓名稱的來曆,便當以陳家後人禮待。”
這竹筍燜肉一道菜,竟也配世代相傳,不都是一樣的做法嗎?
林楚淺大寫的懵逼,這事態發展的未免太過奇怪了把!
她不敢居功,便連忙擺手。“閣下嚴重了,我並非陳家後代,一切不過巧合罷了,不必介懷。”
“祖上有訓,在下不敢違背。”黃老板想來平時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此時對著她俯首作揖,眾目睽睽之下,林楚淺覺得委實尷尬,正當她進退兩難時。
黃老板卻是徑直從懷裏拿出一塊玉牌,上麵刻著把不俗二字。雙手捧著遞到了她跟前。“今日前來相問實在唐突,日後貴客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持著玉牌前來,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相助。”
迫於無奈,林楚淺猶豫著接過玉牌,欠身行禮道謝:“如此便多謝黃老板了。”
“在下告辭。”
頗有江湖氣息的黃老板總算是退場了,林楚淺麵對他人的打量和探究,除了尷尬一笑,便也別無他言了。
相對於別人的暗自揣測,周玉容卻是真心替她高興,拉著她又是一番誇獎,眼神中難掩欣喜之意。
林楚淺對於這意外的事故,除了一笑而過,便不再提及。
倒是柳姨娘忍不住又酸了一句。“姐姐今日來赴宴,竟也能得了個玉牌!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
林楚淺已經被她明嘲暗諷慣了,微微一笑,便說道:“讓大夥看笑話了。”
她這般不冷不熱的回應,倒是讓柳姨娘如鯁在喉,想繼續嘲諷兩句,卻有擔心他人看出她心生妒忌。
不俗樓的招牌菜上過之後,陸續又生了幾道,便上齊了。
林楚淺依舊是默不作聲的吃著,頂多不過是周玉容點到她名時,笑著附和幾句,他人見她不愛言語,待風頭揭過之後倒也沒再過多的在意她。
宴會進行到此時,基本都已盡興。
齊夫子是文人,不興與他人再酒樓裏大肆把酒言歡,引下兩杯薄酒之後,便端坐在席上看著熱熱鬧鬧的宴會。
若非高江有意要替何長笙升勢,齊夫人本心是不愛高調的。以往收徒,也不過來府中端上一杯熱茶,叩首停訓便也了事。
此次思及何長笙身份特殊,高江夫婦又有心照拂提拔,齊夫子便也破了格,開了這所謂的拜師宴。
席上滿是高官文人,無不在這都城裏各有一席之地,能來赴宴不過是看在齊夫子及高家的麵子罷了。
若是要論起來,怕是在此之前,他們聽都沒聽過何府有個四公子,名為何長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