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缺點

  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


  “喲,阿哥,你這是在找你自己的缺點嗎?”


  她輕佻的語氣再次把他激怒,他扭過頭狠狠的低吼。“我不想看到你,你趕緊走。”


  “哎呀,阿哥。”嘻皮笑臉的林楚淺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如願的聽到他倒吸冷氣的聲音,頓時心情舒爽了許多。


  她趁機上前搶過他手中的兵書,走下床得意洋洋的對他挑眉。“別看兵書了,你又看不懂。”


  “誰說我看不懂。”林斐澤惱羞成怒的回懟,行動不便的他此時就像一直被按在床上的壁虎,隻能費勁的撐著自己的上半身。


  林楚淺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說話沒有留半點情麵。“少來了,阿哥,那你剛才看睡著了。”


  林斐澤說不過她,氣呼呼的扭過頭又像小孩子一樣幼稚的不想理她。


  “怒而撓之。”


  林楚淺輕咳了一聲,笑著調侃道:“這不就是在說阿哥你嗎?”


  “閉嘴!”林斐澤氣的咬牙切齒。


  怒而撓之,不正是指對於易怒的敵人,通過挑逗的方式去激怒他,就能伺機擊敗嗎?


  這普天之下,除了林斐澤沒人比他更吃這一套了。


  林楚淺卻對他的氣急敗壞視而不見,笑意吟吟的湊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戳了戳他的後腦勺。


  “阿哥,阿哥……”


  林斐澤這會還沒消氣呢,背對著她牙齒咬得嘎嘣直響,就是咬了牙他也不想理她。


  林楚淺唉的輕歎了一聲,坐在床邊開始慢悠悠的念起兵書,念完之後還用一種調侃的方式解釋成了大白話。


  慢慢的林斐澤也顧不上生氣了,側耳仔細的聽著,突然覺得原先晦澀難懂的兵書也變得通俗易懂了起來。


  他把這一切歸功於兵書上的字太密,看的他腦殼疼。


  林楚淺口若懸河的念叨了半天,最後說的口幹舌燥,實在受不了了才終於說完。


  她微微湊上前去看,發現林斐澤速度極快的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她覺得無奈又好笑,把兵書放到床邊,她緩緩的起身。


  “阿哥,我走了。”


  聽到腳步聲逐漸消失,林斐澤這才重新睜開眼睛,轉頭看到旁邊的兵書,拿過來翻看了幾下之後,有些鬱悶的把兵書直接扔到了地上。


  “什麽玩意這麽難看。”


  **

  天氣炎熱不堪。


  街上的熱鬧華而不實,城外的戎狄士兵隔三岔五的便跑到城下叫陣,偶爾小打小鬧的帶數百個士兵來假意攻城。


  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


  城內的老百姓人人自危,生活雖然照舊,但明顯心神不寧。


  直到林品契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才終於稍稍放下了心裏的不安,笑容滿麵的觀望著他們心中的威虎將軍。


  麵對城外的戎狄士兵,林品契心情十分沉重,站在城牆上麵容凝重,身旁的餘彭周生站在他身後,都在出神的看著不遠處層層疊疊的人影。


  如今的處境,相當不利。


  城內的士兵在見過第一次的苦戰之後,損失了一萬多人,如今除去老弱病殘,能上戰場的不足兩萬人。


  而敵方卻足足有七萬餘眾,能守得住城已然不易,想突圍,難於登天。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援軍,可林品契昏迷前派出去的信使,不過是把戎狄士兵來襲這一事件上報給朝廷而已。


  其中並沒有提及敵方的兵馬,也沒有提及如今邑洲城的危機。


  信使把信件送回朝廷,怕是一時半會也會不會派援軍前來。


  這諾大的邑洲城,相當於孤立無援了。


  而且糧草補給被戎狄士兵切斷,光靠城內的糧食撐不了多久的,當林品契憂心仲仲的去詢問餘彭軍中糧草的事情時,卻意外的知道在戎狄士兵圍城時第一時間便吩咐了底下人的收割了城外那片麥田,還收購了百姓手中大量的餘糧。


  事先有囤積,外加後麵有意的節約糧食,目前為止,將士們的口糧至少還可以撐一個多月。


  這遠遠比林品契所想的情況要樂觀,至少他們還有一個多月的事件思考對策。


  依舊嚴守城門,無論戎狄士兵如何叫囂都不許應戰。


  有了前車之鑒,所有的將士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違背此軍令。


  林品契輕咳了幾聲之後,便緩緩的走下城牆,傷勢還未痊愈的他騎著馬慢悠悠的回了府。


  事實上城外的戎狄士兵也不好受。


  天氣炎熱,外加今年幹旱。


  城外的山林中雖然可以庇蔭,但是依舊酷熱難耐,身上又穿著盔甲,站崗一天下來,連水都沒喝幾口。


  不過守了數日,便有許多戎狄士兵出現中暑的症狀。


  幸虧戎狄士兵的頭領是個有腦子,再加上他們此次前來準備的十分充足,人數也多。見士兵忍受不了酷暑,便把士兵分成了三批,輪流崗站。


  邑洲城雖然地廣,但也不過兩處城門需要嚴守,所以合理安排之後,三批士兵輪番值崗,搓綽綽有餘。


  打持久戰,就看誰先熬不住了。


  **

  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林楚淺從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兩餐,從幹的變成了稀的。


  別說好吃的香果了,就是她都覺得這日子快過不下去了。


  林楚淺尚且如此,底下的丫環和城內的百姓更是不堪,她隨意的扒拉完手裏那碗小米粥,憂心仲仲,覺得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


  再這樣下去,等城內的彈盡糧絕了,城外的戎狄士兵想衝進來就容易的跟自己回家一樣了。


  她叫上香果驅車前往城東破廟,一下馬車便看到坐在門外的小由。


  年幼的他依舊髒兮兮的,看到馬車時努力的揚起笑容,邁著小胳膊吃力地走了過來。


  林楚淺一下馬車,看到他頓時心疼不已。


  他瘦得臉色發黃,精神萎靡得很

  她一把把他抱到懷裏,柔聲得說道:“小由,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我.……我有點餓。”小由搖著頭,有些委屈。


  林楚淺朝香果伸出手,後者嘟著嘴十分不舍得從懷裏掏出半塊糕點,同樣委屈得很。


  “小姐,這是我身上最後的半塊糕點了。”


  說完,不情不願的把糕點遞給了林楚淺。


  林楚淺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但是小由明顯比她更需要這塊最後的糕點,於是毫不猶豫的拿給小由,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小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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