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我還等著他如何殺我全家
明麵上背地裏,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她高家勢頭正好無人敢惹,要是萬一垮台,高府將萬劫不複。
高子漓並不蠢,她隻是一直以來刁蠻任性慣了,以為這世上就她高府一家獨大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可是高家三小姐,她姐姐是高貴妃,她父親是禦史大夫。天下所有人就得低著頭高看她一眼。
虛偽的表象被捅破,她覺得實在難以接受。
高夫人周玉容聽到府裏下人說高子漓怒氣衝衝的回府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
她特意叫來她身邊的丫環過來一問,發現沒人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隻提到今日她去了林府,與林家二小姐呆了一會,出來就成這樣了。
難不成是在林府受了委屈?
周玉容起身前去看望,走到高子漓的院子,她抬手讓院子裏的丫環先退下。
自己上前推開門,視線落在鼓起的被褥之上。
“都出去。”高子漓悶悶的聲音傳來。
周玉容輕歎一聲,關上門緩緩走到床邊,伸手拉了拉床上的被褥。
“阿漓。”
“阿娘。”高子漓從被褥裏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娘親,她心裏越發委屈。
“怎麽了?受欺負了?”周玉容心疼的伸手撫摸她的臉色,語氣溫柔道:“有什麽委屈跟阿娘說。”
“阿娘。”高子漓甕聲甕氣的投進她的懷裏,顫聲說道:“這些年我是不是行事太過乖張了?”
“你怎麽…會突然這麽想?”周玉容頗為詫異,輕柔的撫摸她的頭發。
高子漓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搖著頭不願意開口。
周玉容從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陪在她身邊細心的開導她。“可是林小姐說了些什麽?她欺負你了?”
高子漓別扭的搖頭。“沒有,她,她沒有欺負我。”
“那你是怎麽了?”周玉容不解的問道。
“我隻是……隻是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做了許多荒唐事,有些羞愧罷了。”
周玉容聽到她這麽說大為震驚,誰能想到曆來做事從不考慮後果的她居然會反思,而且還感到羞愧。
高子漓的親娘愣了好久,才詫異的開口問道:“阿漓,你莫不是近日受了什麽刺激?”
高子漓瞬間無言以對。
她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娘,鬱悶的別過頭,將自己的腦袋藏回被褥裏。“阿娘,我想一個人靜靜,你還是回去吧!”
周玉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無奈的看著她縮回被褥之中,隻能搖頭離開。
待她的腳步聲走遠,高子漓再次探出頭來,見到房間裏空無一人,她鬱悶的鼓著腮幫子,心想,看來真讓林楚淺說對了,自己還真的人性跋扈而不自知。
看她親娘就知道,稍微聽到她有一點反思自己的話就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受刺激。
唉,這實在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
夜裏的都城依舊燈火通明。
酒樓之中眾人飲酒作樂,更有甚者左右擁抱,好不快活。
林斐澤坐在一旁喝著身邊女子盞的溫酒,神情慵懶,他掃視了一圈問道:“蔡三那小子今晚為何沒來?”
“林都尉不知道吧,蔡三那小子得罪了高家三小姐,被狠狠挨了一頓鞭子,這會怕是在府裏養傷!”張二摟著女子的腰肢,抬起頭不假思索的回答。
林斐澤勾起嘴角,笑著說道:“是嗎?那不知他幾時能養好傷,我還等著看他如何殺我全家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沉默。房間裏鴉雀無聲。
他們隻知道蔡三得罪了不能得罪的高子漓,卻不知道原來他竟是連林府都得罪了。
而且還口出狂言的說要殺人全家!
這簡直駭人聽聞。
當場誰也不敢吭聲,林斐澤嗤笑一聲,放下酒杯,冷笑的說道:“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蔡三那小子前日在街上出言不遜,得罪了高子漓,還對我妹妹揚言要殺了我們全家。”
他稍稍停頓之後不由低笑了幾聲,陰沉的說道:“原以為今日能看到他,誰曾想讓高小姐先下手了。張二,你好像與他交情不錯,那就有勞你帶句話給他,從今日不要讓我看到他,否則我也不會做什麽。”
“林……林都尉。”被點名的張二站起身磕磕巴巴的否認。“我與那蔡三哪來什麽交情,你被誤會。再說了就算原先有什麽交情,現在這交情也不可能有了。他居然敢口出狂言得罪了林都尉你,那他就是得罪了我張二。從此以後我便與他勢不兩立。恐怕這話我沒辦法替你傳話了。”
見風使舵。
這張二還真是一把好手。
林斐澤輕蔑的笑了兩聲,並不當真。“是嗎?我還以為你與蔡三親如兄弟呢?”
“這哪能啊!”張二立馬否認。“我與他私下從無往來,平時都是在酒會上碰麵的。”
撇得夠幹淨。
在場的公子哥們雖都是養尊處優的主,但是現在林府的勢力在武將中位列前茅,他們這些隻是借助祖上蔭德才能衣食無憂的紈絝子弟自然是要點頭哈腰的討好他。
在場的他人聽到張二撇清與蔡三的關係連忙也跟著撇清。
林斐澤看著眾人見風使舵,感到有些厭惡,輕蔑的譏笑了一番便低頭繼續飲酒不再提起此事。
其實關於蔡三的事情,並不是林楚淺親口告訴他的,而是有好事者恰巧碰見了此事特意跑來跟他告狀來的。
他那個妹妹,雖然沒吃什麽虧,但是終究是他的妹妹,不管怎麽著,他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誰讓他是她倒黴的哥哥呢!
**
北風肆虐,大雪紛飛。
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葉昭君終於恢複了原先的活力。一大清早便興致勃勃的衝到林府,滿臉純善的問道:“阿淺,你先前說要帶我去釣魚,可還算話?”
“自然算話!”
林楚淺見到她很是高興,畢竟她也算自己在都城裏最先認識的朋友,見她麵色紅潤,便不由得為她高興。
至少從明麵上看來,她好像已經放下了李子靖。
兩人驅車到城西買了些吊鉤和魚餌,馬不停蹄的趕到葵陽江。
這葵陽江唯一一條途徑都城的江河,兩旁栽種了許多柳樹,春天時,會有嫩綠的柳葉垂拂在水麵蕩漾,可如今正值寒冬,這江麵已經被全部凍住,而那原本生機勃勃的柳樹此時也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