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黃家有後了
沒多久，府上下人便被集中到門前，運氣不錯，很快便找到一位與秋月血型匹配的婢女。
華佗直接將她拉進了房間，又將圍了一群的產婆全打發出去，獨獨留下黃敘和一名年紀最長的老媽子。
然後將手術刀，鑷子，止血鉗以及羊腸做的輸液管都拿了出來，扔進酒精盒裏消毒的同時，將那名血型匹配的婢女拉過來采血。
婢女沒經曆過這種陣仗，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華佗連忙勸慰道：“我替黃將軍做主，此事過後不管少夫人能不能救活，都賞你十畝良田，送給娘家也好，當做嫁妝帶去夫家也好，全部由你決定，有黃將軍在沒人敢幹涉。”
這招有效，婢女當即收住眼淚伸出手臂，華佗取出連接著羊腸的針尖紮進她的血管。
這個年代，就甭指望針尖有多細了，更甭指望華佗這個屠夫有多溫柔，一針下去疼得婢女差點再次哭了出來。
血樣采集好後，華佗走到手術台前，發現麻沸散開始發作，秋月已經陷入昏迷邊緣，便將羊腸一端固定在立起的支架上，同時將針尖紮入她的胳膊，然後將羊腸交給黃敘說：“捏著，控製輸血量，既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勻速懂嗎？”
黃敘懂個屁，又不敢出言詢問，隻好將全身力氣都用到手上。
華佗看了一眼沒什麽問題後取出一塊中間有個小口的布蓋在秋月身上，防止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然後伸出手，愣了半天不見動靜，扭頭一看，那位五十多歲的老媽子正傻愣愣的站著，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隻好說道：“手術刀和止血鉗給我。”
手術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最初的時候曹昂給他做助手，兩人配合相當默契，他眼皮一動曹昂就知道他要什麽。
後來曹昂懶癌病發，不幹了，他又找了個徒弟配合。
好不容易把徒弟培養出來了，結果前段時間人家祖母去世，回許都奔喪了，又丟下他一個孤家寡人。
這次來廣陵原本想隨便找個湊合湊合，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中意的，就放棄了，看著傻不愣登的老媽子，他很想衝上去踹一腳。
瞅啥呢，不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
老媽子聽見喊聲更懵了，她哪知道手術刀止血鉗是什麽東西。
華佗無語，指著工具盒說：“把那個遞給我。”
老媽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盒子遞了過去。
華佗從中取出手術刀和止血鉗說：“端著別動。”
然後用手術刀對著秋月的小腹割了下去。
麻沸散的作用有限，秋月被生生疼醒，發出一聲輕微的慘叫。
華佗連忙說道：“別動，小心傷到孩子。”
秋月連忙收住，堅強的說道：“我不動，不痛。”
話雖如此，可她依然緊咬著牙關，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平躺在床上，讓人拿著刀具在身上開膛破肚，就是黃忠那樣的沙場猛將來了也會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懼，更何況一個女人。
可秋月不敢動，她心裏知道，倘若隨意亂動，肚子裏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無奈之下，她隻好用餘光向黃敘瞥去，希望能在丈夫身上得到些許慰籍。
可她失望了，黃敘站在那裏臉色蒼白雙腿打顫，比她還不堪。
做過近百場手術的華佗對夫妻倆的眼神交流視若無睹，熟練的割開第一層肚皮，然後是第二層，第三層……
直到第七層看到嬰兒後才鬆了口氣，用止血鉗將傷口撐開，又切開子宮吼道：“快，將孩子取出來。”
老媽子一個激靈，連忙放下工具盒湊到跟前，從中扯出一個濕漉漉，渾身褶皺的小家夥。
扯到肚皮的時候似乎有些卡住，老媽子用力一拽，小家夥隨著羊水和鮮血離開母體。
接下來就是老媽子的專業了，她去過剪刀剪開臍帶。
這時小家夥可能意識到什麽，嗚哇一聲嚎啕大哭，哭聲格外有勁。
他哭了老媽子卻笑了，檢查一番後正要向在場之人報喜，華佗突然瞪了過來，說道：“別吵，一邊去。”
這個老頭威嚴太甚，老媽子不敢反駁，抱著孩子走向一邊。
黃敘同樣大喜，就要鬆開羊腸上去觀看，華佗又道：“別動。”
黃敘激動的說：“我就想去看看。”
華佗罵道：“手術還沒結束，不想要你妻子的命了嗎？”
黃敘躊躇，心有不甘的說道：“請問神醫，男孩女孩？”
華佗黑著臉說：“沒注意。”
黃敘：“……”
一個馬鈞，一個華佗，都什麽脾氣。
盡管不忿，他卻不敢有絲毫違背，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姿勢，控製著血液的流速。
華佗繼續撐大傷口取出胎盤，然後縫合。
這個時代沒有可吸收的縫合線，為將來拆線方便，必須留一個線頭在外，縫好之後，過段時間拆線又是一個哭天喊地的過程。
黑袍軍那群上了戰場連眉頭都不皺的士兵，拆個線都跟上刑場似的，更別說普通人了。
“少夫人放心，最近幾天隻要注意傷口清洗，按時換藥，應該沒有大礙，但前提是你得有活下去的意誌，少夫人……”許久不見回應，華佗抬頭一看早暈過去了，苦笑著繼續縫合傷口。
縫完之後才拔掉插在胳膊上的針頭說道：“可以了。”
黃敘早已等不及，扔掉羊腸便向床上的孩子衝了過去，看清性別後頓時欣喜若狂，喊叫道：“男孩，男孩，太好了，我黃家有後了。”
華佗揚起止血鉗就砸了過去，罵道：“沒看見有病人嗎，滾出去。”
“哦……哦哦……”黃敘不敢反駁，想要抱走孩子又怕貿然抱出去受涼什麽的，隻好遺憾的放下衝出房門。
門外，黃忠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轉。
他有萬夫不當之勇，他能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他連公認天下第一的呂布都不懼，可這一刻，他發現他的能力排不上絲毫用場，那種煎熬，簡直比烈火焚燒還難受。
見黃敘出來，他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事？”
話剛出口便感覺全身力氣被抽空，生出癱倒在地的衝動，生怕聽到那個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黃敘忙道：“生了，男孩，孩子平安，至於秋月……”
欣喜若狂的黃忠根本沒聽後麵半句，又蹦又跳的表達了一下喜悅之情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老家方向拜道：“皇天後土在上，列祖列宗保佑，我黃忠有孫子了，黃家有後了，我們黃家有後了……”
一隻臭鞋從門中飛出，正中他後腦勺，華佗氣惱的聲音隨之傳來：“滾一邊嚎喪去，不知道房裏有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