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劉協的心聲

  新朝建立新帝登基，瑣事忙碌完畢，劉協這個皇帝再呆在許都有些不合時宜，必須盡快去封地就藩。


  主要因為他的存在讓滿朝文武很不自在，沒人願意讓他在許都待，所以還是趕快收拾東西滾蛋吧。


  走的時候，滿朝文武沒一個願意過來送行，曹操已經登基，與他身份對調，他已由君變為臣，又不是率軍出征，自然沒有讓子送行的道理。


  其他大臣都是漢室舊臣，與他這個舊主見麵雙方都會尷尬，索性不送。


  最後大夥一商議，送山陽王劉協就藩的重任就落到了曹昂頭上，他雖也是漢室舊臣，但誰讓他臉皮厚呢。


  這早晨劉協準備妥當，帶著龐大的車隊出城，曹昂親自送他到東城門外，劉協轉身拜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太子殿下留步吧。”


  曹昂笑道：“山陽王，聊兩句。”


  劉協愣了片刻，點頭道：“求之不得。”


  命人搬來沙發茶幾，擺上水果美酒，曹昂坐下親自替兩人斟滿，端起碰杯一飲而盡，曹昂又替劉協斟滿，同時笑道：“我想采訪你一下，純屬好奇沒別的意思啊，現在退位什麽感覺？”


  劉協愣了數秒，揶揄笑道：“太子殿下，你應該自稱孤或者寡人，地位變了身份變了，稱呼也應該隨之而變，否則被禮部那群認死理的官員聽見，會找你麻煩的。”


  “呃……”曹昂同樣愣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不想做的事我爹都沒辦法，禮部那群官員除了念經還能拿我怎麽著。”


  “哈哈，曹子脩就是曹子脩，寡人佩服。”


  劉協大笑數聲臉色一變，有些落寞的道：“你問我退位後的感覺，我隻能很踏實，從登基到現在從未有過的踏實。”


  “曹子脩，你知不知道寡人多羨慕你，你有個疼你愛你並實力強大，在亂世也能護得住你的好父親，任何時候都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活，我不行，我出身帝王之家，母親又是側妃娘家沒什麽勢力，剛生下我就被何皇後那個毒婦鳩殺，我心翼翼的長大，不等封王就藩，董卓來了，殺了大哥立我為帝，後麵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多了。”


  “董卓王允，李傕郭汜以及你們父子，你方唱罷我登台的，我名為大漢皇帝實為傀儡，今換個主人明換個主人，人生從未自己做過主，仔細想想，落到你們父子手裏還算幸運的，至少過了十幾年安生日子，若是落到袁紹劉備等人手中，這會墳頭草不定都三尺高了。”


  “現在好了，按你的話就是解放了，再不用苦苦支撐隨時都可能破碎的大漢王朝，不用擔心哪被你們父子衝進宮來一刀宰了，不用……總之，除了對不起列祖列宗之外渾身前所未有的輕鬆，至少可以離開牢籠般的皇宮去外麵的世界好好看看了，聽最近幾年山陽郡發展不錯，正好瞧瞧。”


  “而且我生平愛好醫術，到了之後準備自掏腰包建一家醫院，後半輩子便安心呆在山陽治病救人。”


  劉協受了半輩子驚嚇，突然解放沒了顧及，忍不住將心中苦水全倒了出來，完後臉上那叫一個輕鬆。

  曹昂理解他的心情，笑道：“當皇帝也不是個好差事，不信你算算大漢二十三代先帝的平均壽命，絕對低於正常水平，人這輩子賺不了能力以外的錢，做不了能力以外的事，強行去做結果絕對不會好。”


  “就拿大漢來吧，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孝帝宣帝，再算上呂後，七代明君將大漢推之巔峰，之後便開始走下坡路，老鼠下崽一窩不如一窩，倒不是他們能力不行，而是社會進步，人口增長，階層固化……總之就是民間在變化，朝廷卻依然堅守祖製沒有做出相應的改變，彼此適應不了隻能有一方倒黴了。”


  “就跟做生意一樣，廠家要時刻關注市場變化，根據市場製定策略，你的策略不符合市場需求結果就隻有一個，被淘汰。”


  “大漢從建國之初到桓靈二帝那會，人口增長了十倍不止，一畝土地隻夠養一個人，現在卻擠進來十個，能不出事嗎，廟堂的官員們明知道人口增加的危險性，卻不想著去開拓土地，去想辦法提高糧食產量，去尋找新的作物種子，就知道兼並土地為自己家撈取利益，出事了鍋往皇帝頭上一甩，該幹嘛依舊幹嘛。”


  “你是有能力的，若生在太平盛世必又是一位不輸孝宣二帝的明君，可惜你比較倒黴生在了亂世，祖宗留下的本就不多的家當在你還沒成年就被各路權臣敗光，等你長大成人想要力挽狂瀾時卻發現，已被困在籠中翻不得身，真不敢想象，我若處在你那個位置會是什麽樣。”


  “大漢家大業大不是一能敗完的，你祖父和父皇折騰兩輩子，到你手裏時早已成了爛攤子，所以大漢滅亡這筆賬算不到你頭上，你頂多算個背鍋的，真要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就回去好好做做功課，找找他們的罪證，將來到了地下也好理論，看到底誰對不起誰。”


  “呃……”劉協被唾沫卡住喉嚨，半才回過神來，苦笑道：“跟老祖宗理論，全大漢估計隻有你曹子脩能做出這事，我可不敢，不過被你一心情好多了，多謝。”


  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跟他掏心窩子的這麽多話，劉協心情舒暢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笑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世人皆你曹子脩懶散成性，不學無術，人渣一個，我卻覺得你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有大毅力之人必然有大的夢想或者野心，想必你也是，能嗎？”


  被人認可，曹昂又忍不住開始得瑟了，站起後退，直接蹲在沙發上道：“當然，宣帝不是了嘛，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我非常認同，我要將宣帝的全部做到，玉門關以西全部納入大漢，哦不，大魏版圖，距離太遠過不去的就分封，咱倆現在可是兒女親家，將來你那幾個兒子若是願意全部分封出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地方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至於劉熙曹洲建國之事，你放心，我爹答應的事我曹子脩絕對認。”


  “多謝。”


  劉協笑了笑，舉手指為誓道：“我劉協也向你保證，此生效忠大魏絕不反叛，若違此誓人神共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