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7章 祖孫三人

  終於到了終點，下車後曹昂反而有些近鄉情怯，婉拒車站提供的馬匹帶著胡三等警衛步行向城中走去。


  坐了這麽長時間火車，身體哪哪都不舒服，散散步吹吹風恢複的快些。


  車站離城門不遠，很快便進了城，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曹昂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軍營裏的環境千篇一律，看的時間久了難免有些麻木，趕到長安時又已黃昏，吃了就睡沒來得及逛，現在才算真正見到了人間的煙火氣，別曹昂，就連胡三等人的臉上都透著笑意。


  但沿途百姓好像並不太歡迎他們，看見之後無不捂著鼻子繞的遠遠的。


  曹昂知道原因並未追究，現在的火車還是燒煤的，一路下來衣服被煤煙熏的烏漆麻黑，臉上同樣如是，自己看了都嫌棄更別其他人了，毫不誇張的，他身上衣服洗三盆黑水沒有絲毫問題。


  曹昂懶得追究也不願加快腳步，背著雙手慢悠悠的向皇宮走去，很快便來到了一片住宅區。


  人都是向市場聚集的，現在又是中午沒幾個人會窩在家裏，住宅區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幾乎見不到人影，曹昂也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誰料走著走著旁邊的拐角突然竄出一個少年，嚇得胡三等人急忙拔出配刀將曹昂圍在中間，這才向孩打量過去，看清之後所有人集體愣住。


  眼前的孩十歲左右，嶄新的校服上全是塵土和腳印，看起來比曹昂還髒，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很明顯剛挨過揍。


  曹昂撥開胡三上前，咬牙切齒的道：“曹晟，沒記錯的話今不是休息日，現在也不是放學時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眼前的孩不是別人，正是秦王殿下。


  父子倆以這種方式重逢，彼此都有些始料未及。


  突然看見老爹，曹晟心頭一緊轉身就跑，誰料尚未抬腳就被胡三抓住衣領一把拉了回來。


  曹昂走到他麵前陰森森的笑道：“你能耐啊，竟然不滿足於校內打架給我打到校外來了，還被人揍成了這個德行，秦王殿下，你平時欺負同學的威風呢？”


  見逃不掉曹晟認命了，連忙道：“爹你聽我狡辯，哦不，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我和曹爽上課睡覺被老師罰到門外站著，我倆覺得沒意思就偷偷翻牆跑了，第一次逃出校園難免有些興奮我就哼起了歌，誰知哼著哼著旁邊的院子突然竄出一群穿白大褂的二話不動手就打，剛逃出來就遇見您了。”


  突然竄出來，還直接打？


  曹昂當場怒了，咬牙吼道：“帶路找場子去，報完仇再收拾你。”


  老子的兒子老子自己揍可以，別人敢揍得先問老子同不同意。


  不料事到臨頭曹晟反而慫了，拉著曹昂的手道：“爹算了，今這事怪不得他們，挨打之後孩兒才知道，那戶人家今出殯，他們穿的也不是白大褂而是孝服。”


  曹昂好像明白了什麽，蹙眉問道：“你哼的什麽歌？”


  曹晟低頭一臉羞愧的道：“今是個好日子。”


  曹昂：“……”胡三：“……”難怪會挨揍，這要換成咱們曹家，不把對方屎打出來都對不起祖宗。


  這事明顯曹晟理虧，真去找場子就有些仗勢欺人了，曹昂也是底層過來的自然不會做這種事，無語的道：“曹爽呢，你倆不是一起逃課的嗎？”

  曹晟苦笑道：“那滾蛋太鬼，見機不對提前跑了，害我挨了半揍，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他。”


  曹昂聞言火氣又上來了，老子辛辛苦苦搜遍下，給你找了一群能臣猛將，你不跟他們玩反而跟曹爽鬼混，咋滴，生怕咱們曹家江山太穩倒不了是吧？

  “等見完你爺爺我再收拾你。”


  提著曹晟的耳朵直奔皇宮，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什麽，回頭道：“去幾個人找找曹爽，可別給丟了，找到之後直接送回學校。”


  他畢竟是長輩，豈能讓自家晚輩流落在外，萬一出點事怎麽辦？

  到了皇宮問清楚曹操位置，曹昂沒理會想去通報的太監直接進入後宮，尚未靠近就聽見一陣組合樂器的響聲，曹操在聽戲呢。


  靠近一看果然，花園中不知何時建起一座戲台，台上花旦跪著唱道：“忘不了我夫妻曾盟誓願，同甘苦共患難永結百年，從此後這一切竟成夢幻，獨留下白發人有誰可憐……”台上唱的竟是《竇娥冤》，台下曹操與眾嬪妃全部聚精會神，絲毫沒有察覺到曹昂到來。


  也能理解，花旦唱的情真意切，似哭似怨的語調聽的曹昂都有些傷懷，更別曹操這個老頭和一群多愁善感的女人了。


  曹昂搖頭上前，端起茶杯遞給曹操笑道：“爹，我回來了。”


  曹操這才發現他的存在，瞥了一眼滿臉嫌棄的揮手道：“去去去，別擋著我看戲。”


  曹昂：“……”你兒子在外征戰半年，好不容易回來你不關心受沒受傷，吃沒吃好，反而一臉的不耐煩，到底看戲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他鬧了個沒臉隻好回頭示意太監給自己搬把椅子，看完戲再。


  曹晟卻沒心思看戲，孩子沒幾個對這玩意感興趣，上前抓住曹操的衣袖可憐巴巴的道：“爺爺。”


  看見他的慘樣曹操當場火氣上湧，顧不得看戲直接站起轉身，一腳將剛坐下的曹昂踹倒在地，破口罵道：“你個逆子，有你這麽打兒子的嗎，看把我孫子打的。”


  曹昂：“我……”他有心解釋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老子打兒子不經地義嗎，你打我的時候也沒見留情啊”。


  太子殿下也是有脾氣的，不屑於解釋。


  “還敢強嘴？”


  曹操再次抬起了腳，卞夫人等嬪妃急忙上前將他拉住，好歹才勸其坐下。


  曹晟終於反應過來連忙開口明情況，曹操聽後愣住，半才憋出一句：“怎麽不早？”


  曹晟委屈的道：“您出手太快我沒時間解釋啊。”


  曹操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拉著曹晟道：“走，爺爺帶你上藥，看這臉腫的。”


  他一走嬪妃們也跟著走了，很快偌大的戲院便隻剩下曹昂一人，看起來空蕩蕩的。


  盡管如此，台上的戲卻沒停，戲一開場八方來聽，除了人還有鬼神，所以必須唱完。


  曹昂心中那個委屈吆，見沒人理他索性起身，坐到曹操先前坐的位置上喝茶嗑瓜子，悠哉悠哉的看起了戲。


  他是來向曹操匯報前線情況的，老曹都不急他急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