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0章 海東青與北極熊

  眾目睽睽之下，曹昂帶著趙雲三人走出人群，順著人行通道踏上高台，徑直在曹馥的大椅上坐下，拿起茶杯一看裏麵還有半杯水，順手直接將水連同茶葉潑到一邊，拿起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


  如此大咧咧的行徑看的台下眾人越發好奇，這貨到底幹嘛的，竟敢在刺史大人麵前如此放肆。


  曹馥都不為所動，他們這群外人自然不好開口，隻好將好奇壓在心底繼續觀看。


  “繼續吧。”


  曹馥對著話筒喊了一嗓子，轉身走回座位，見曹昂在喝白水，便將杯中水倒掉，放上茶葉重新倒了一杯，主動站到了曹昂身後。


  這下不止觀眾，就連上前準備獻禮的部落族長都愣住了，心底再次泛起先前的疑問，這貨到底是誰？


  要知道，曹馥不止是匈州刺史封疆大吏，還是前都督曹洪的兒子，太上皇的侄子，當今皇帝的堂弟，身份尊貴的難以想象，讓他如此恭敬的人得尊貴到何種地步？


  他不會是皇帝陛下本人吧。


  扯淡，皇帝陛下怎麽可能來草原這破旮瘩。


  台下陷入疑惑，台上卻是另一番場景，曹彰上台後一直盯著兩名異族美女，見曹馥過來一把將他抓到身邊，以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哥，你年紀大了身體方麵不太允許，分我一個。”


  曹馥同樣以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我什麽好著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的事還得自己幹，就不勞子文弟弟費心了。”


  憑啥，都是做臣子的憑啥讓你。


  曹彰氣的跺腳，道：“哥，江湖規矩見者有份，你咋吃獨食哩。”


  曹馥趁機掙脫他的懷抱，抬手大吼道：“繼續繼續，停下做甚。”


  愣神的族長一個激靈連忙喊道：“宇文部獻上海東青兩隻，望刺史大人笑納。”


  海東青？

  這下連曹昂都來了興趣，起身笑道：“快拿過來看看。”


  海東青可是公認的空中霸主，身而健，其飛極高，能襲鵝搏雞兔，是狩獵的最佳幫手。


  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宇文部生在遼東卻跑到遼東抓鷹，肯定費了不少功夫。


  宇文族長帶著幾名侍從抬著籠子跑上高台，放好之後才拜道：“請刺史大人過目。”


  曹昂幾人低頭看去，隻見兩隻海東青身高都在一米左右，頭部五毛白色，綴有褐斑，上體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紅色，同樣綴有褐斑，尾部純白色，嘴較厚長，喙爪如鐵鉤，看著就威猛。


  曹昂笑問道：“抓這玩意不容易吧。”


  鷹的性格鬥比較剛烈，抓住不易馴服更難，金元時期朝廷為了獲得海東青專門規定，凡觸犯刑律而策劃放逐到遼東罪犯，若能捕捉到海東青並獻上，便可免罪。


  終於等到出風頭的機會，宇文族長搓著雙手笑道：“何止是難，簡直太難了，捕海東青時要先在山坡向陽處搭建石頭支架，內放一塊山石，插草為香，用酒祭奠後才能張網捕捉。”


  曹昂哂笑，你們還挺有儀式感。


  宇文族長繼續道：“捕鷹時要用長三米寬一米的大網，網上拴一隻鴿子或者死雞作為誘餌，然後便偽裝起來靜等鷹從高空盤旋而下，撲餌落網，有時要蹲上十幾乃至幾十，這叫蹲鷹。”

  曹昂詫異的問道：“蹲這麽多，鴿子餓死了咋辦，死雞發臭了咋辦？”


  宇文族長：“……”你特麽是看鷹的還是抬杠的？

  此人可是刺史大人的上賓，他肯定惹不起隻能忍著，繼續介紹道：“捕鷹之後便是熬鷹，鷹性格剛烈，寧死不屈，想將鷹馴服可是很難的，因此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的法，所謂熬鷹，就是將鷹上架，再加上絆腳，幾幾夜不讓它睡覺，磨掉野性，再過拳，跑繩等環節，順利完成後鷹就徹底馴服，聽到吆喝便會來到主人的手臂上，讓他上哪就上哪。”


  “最後還要勒膘，所謂勒膘也叫帶軸，就是把腸油刮出使鷹饑餓，再讓它吞下裹著瘦肉片的麻線團，它無法消化隻能將線團吐出，帶軸幾次海東青便饑腸刮肚，肌肉卻因此強勁起來，從而輕裝上陣，飛上九霄。”


  “帶軸完成後就可以到山野中放鷹了，架鷹者站在高處觀望，讓人用棒敲打樹叢將野物轟出，俗稱趕仗，發現有獵物跑或飛出，鷹會立即尖叫著俯衝下去捕捉獵物，這時主人要盡快趕到取下獵物，隻給吃點動物內髒即可，不能喂飽，鷹飽不拿兔。”


  曹昂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什麽叫專業，這就是，都學著點。”


  曹馥急忙符合道：“大哥的對，您看這鷹怎麽處理？”


  曹昂思忖片刻道：“送回京城給我家那個逆子馴養。”


  鷹是空中霸主，能將霸主馴服才有資格做雄主，讓曹晟好好看看空中霸主的模樣，提升提升陽剛之氣，別整惹貓逗狗，盡玩些沒用的。


  曹馥點頭道：“宇文族長，回頭麻煩你派兩人隨我的人去趟京城，馴鷹熬鷹這事還得專業的人來幹。”


  宇文族長大喜，連忙拜道：“願為刺史大人效力，屬下告退。”


  告退不久又有一名中年上前拜道：“禿發部獻上兩頭白熊，請刺史大人笑納，抬上來。”


  禿發部可是當今鮮卑第一大部，他們的禮物所有人都很期待。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十幾名大漢抬著兩隻長寬超過丈許的大鐵籠艱難的朝高台走來，鐵籠內各趟著一頭體長超過兩米的巨大白熊。


  曹昂拿起望遠鏡看著鐵籠道：“通體雪白，頭部較，耳而圓，頸細長足寬大，肢掌多毛，純種北極熊，禿發部厲害了。”


  北極熊可是僅次於阿拉斯加棕熊的陸生最大食肉動物之一，成年北極熊體重高達一千五百斤，體長高達兩米七，用後腿直立行時可平視大象，這玩意凶殘的跟什麽似的，捕殺容易，活捉卻是難上加難，禿發部能抓到兩頭活的，肯定付出了不少犧牲。


  曹昂看著籠中白熊嘴角勾起一抹斜笑，他看中的不是這兩頭白熊，而是禿發部的態度。


  有這麽個故事，一群劫匪攔路收過路費，規矩如下，第一個交一文，第二個交兩文，第三個交三文，以此類推，過路的百姓生怕落後交的錢多，全都拚命交錢忘了反抗。


  草原各部就是這樣，伊婁部培養美女，宇文部馴養海東青，禿發部又抓捕北極熊，全都掏空心思巴結刺史府，久而久之自然不知道他們還可以反抗了。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