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趕

  第九章夜趕


  徐柳卻在暗自打量王嬸的兒子媳婦，兒子精明外露，還有些不可一世，媳婦呢，端得一副大家夫人得模樣，冷著臉坐在一邊，可神態動作都太小家子氣了，難免顯得不倫不類，一雙小眼睛正掃著屋子內，一臉的嫌棄藏都藏不住。看來這對夫妻，也算是天造地設了。徐柳心裏警惕，畢竟還在人屋簷下，她是有離開的想法了，但也不是這個時節。


  吃過飯，王成柱找了空和王嬸子說了醃菜的事情，王嬸子倒是還要點臉麵，有些猶豫，“這畢竟是人家的東西。”


  “娘，你可別心善了，他們這在我們家吃喝住的，我們沒讓他們簽了賣身契已經仁至義盡了，說裏子裏，他們不就是我們家的下人麽，我可沒聽說下人有自己的私產的啊，我且說去。”王成柱理所當然的道。


  王嬸子被兒子這話一說，也覺得理所當然，就把徐柳給喊過來了。


  徐柳過來看見王成柱一副大爺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果然就聽王成柱不客氣的說道，“徐小娘子，前些日子你給的醃菜方子，我們拿到櫃上賣了，生意還不錯，現在你可還有別的方子？隻管拿來，我們做了去賣。”


  “賣？嬸子之前不是說著東西賤，賣不出去嗎？”徐柳都要被王成柱這理所當然的口吻給氣笑了，但臉上的神色還是不顯，而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反問道。


  “這個，你成柱哥拿去試賣了些，生意還不錯，嗬嗬。”王嬸子被王成柱洗腦成功，也不覺得拿別人家的東西去賣有什麽錯。


  “這，是祖上的方子，雖然說是給嬸子，但嬸子拿出去賣還是要和我說一聲才是。”徐柳笑著道，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


  “且別說這些了，徐小娘子你趕緊告訴我們其他的方子就是了。”王成柱顯得很不耐煩，一副和徐柳說話都是屈尊降貴的模樣。


  徐柳壓下惱怒的情緒，“成柱哥這話說得，這是我徐家的方子，嬸子拿去賣了東西也不曾說一聲，如今還要別的方子，是不是沒這個道理啊。”


  “你？說什麽混話，你現在住在王家，吃喝都是王家的，給點方子算什麽？”王成柱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徐柳還敢反對，不由大怒道。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啊，我們姐弟隻是借居在王家，又不是賣身給王家了，我們家的東西自然還是我們家的。如果成柱哥想要方子，之前的我也不計較了，算是送給你們了，這後麵的就拿銀子來買就是了。”徐柳也是怒了，她生長在公平交易的年代，這人顯然是想白拿東西，徐柳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你？娘，看你收留的白眼狼啊，還敢要銀子啊。要不是我們家，你們這對姐弟恐怕已經不知道被拿個野獸給叼走了啊。真是忘恩負義啊。”出乎王成柱的預料，徐柳竟然會反抗，甚至還提出了要銀子。


  “成柱哥這話說得不對，我們怎麽忘恩負義了啊，到了王家，就連我家辰哥那也是一天到晚幹活的，就算為奴為婢也不需要這麽忙活吧。且，之前的方子已經是送給你們了，也已經報答恩情了，現在你們要後麵的方子，用銀子買，不是天經地義？說起來，我這方子要是賣了別人，在外麵也能活下去”徐柳伶牙俐齒的反問道。


  “好，好，小丫頭片子倒是厲害啊。我看你離了王家能奈何，現在就帶著你弟弟給我滾出王家啊。”王成柱有些惱羞成怒，指著大門就道，說著就要過來推搡徐柳，旁邊辰哥看見了過來擋住了，結果狠狠的撞到了旁邊的凳子上，徐柳連忙過去扶住他，看他額頭起了個大包，不由怒視王成柱。還沒來得及說話王成柱的娘子又施了把力氣，一副嫌棄的口吻，“娘也是，什麽香的臭的也往家裏拉來。”


  徐柳看著還灑著雪的天空，被推得踉蹌了一下，辰哥抱著徐柳，睜著大眼睛瞪著王成柱，王成柱一個揮手就將辰哥身上的棉襖給扯了，“這也是我們王家的，你們趕緊給我滾吧。”


  徐柳見王成柱的婆娘也要上來扯她的衣服，連忙一閃身，拉著辰哥就往外跑，笑話他們能拿她的東西，她也不會把東西送回去。


  冰冷的雪落得滿頭滿臉，徐柳就知道自己剛剛是衝動了，實在是被王成柱態度給激的，她應該逶迤拖延的，就算要被趕出來，也不是這樣的天氣，也不是這樣什麽都沒準備就被趕出去了。看著旁邊凍得瑟瑟發抖的辰哥，她連忙將棉襖脫下給他圍著，臉上是後悔的神色。


  “姐姐，我們去安紅家吧，讓大壯叔收留我們一晚才是。”辰哥想拒絕棉襖，可徐柳態度堅決，隻好同意，但馬上想起主意。


  “恩，先去安紅家”徐柳點點頭，彎著身體，躲避風雪，拉著辰哥就往安紅家方向奔。


  多年以後，辰哥想起這樣的夜晚，雖然寒冷，心中卻溫暖一片，再大的風雪，有姐姐緊握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