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覓香掠影//

  見到眼前的情形,兩名狗腿子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當場愣在了原地。


  他們跟在衛三川的身邊采|花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以往衛三川的品味是真的高,調戲過的小娘子個個都如花似玉。


  今日這個“美人”,雖說沒有醜到驚天動地的程度,但他們真覺得她比不上衛三川曾經調戲過的任何一個女子。


  難不成是主子換口味了?


  換成了這種重口味?

  再說這衛三川,他虎狼般的撲過去,本打算從“美人”的身後抱住她,然而,“美人”的後背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令他生生撲了個空……


  “美人”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衛三川是個顏值狗,看見舒淺鈺的容顏,他直想嘔吐,是真的想吐。


  ——真的太醜了,太不符合本大爺心中的審美標準了,還好方才沒有碰到她。


  衛三川嫌棄的說道,“這位姑娘,誤會,都是誤會。”


  ——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場誤會,一場天大的誤會。


  “哦~是嗎?”舒淺鈺語調輕緩,笑得意味深長。


  “對,全是誤會。”衛三川說完,便雄赳赳氣昂昂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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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舒淺鈺和蓯蓉從死胡同裏麵不疾不徐的走出來。


  蓯蓉說,“小姐,方才我真是太解氣了。”


  舒淺鈺不動聲色,“你可知覓香樓在哪兒?”


  柳州有覓香樓,之前在柳州時,舒淺鈺間或會去覓香樓小坐喝茶,她知道火涇城也有一家覓香樓。


  “啊?”蓯蓉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姐,你確定現在要去覓香樓嗎?”


  “自然。”舒淺鈺直接脫口而出,“我們到覓香樓喝茶去。”


  “我這就帶你去。”蓯蓉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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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和坊北市,覓香樓。


  舒淺鈺坐在二樓距離樓梯不遠的靠窗位置。


  火涇城繁華,街上人來人往,人流如潮,熱鬧非凡。


  蓯蓉為舒淺鈺斟了杯茶,“小姐,我聽說,宣王去初山寺小住了一個月,今日回城,會從這裏經過。”


  “哦。”舒淺鈺顯然對這個人物興致缺缺。


  蓯蓉見她沒興趣聽,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舒淺鈺的目光落在下麵的街上。


  這時,一隊人馬從城外的方向而來,經過覓香樓前麵的街道。


  蓯蓉驚訝的說道,“呀,小姐,你看,這就是宣王府的儀仗。”


  儀仗的最中間有一輛馬車,馬車的前後都各有一隊護衛,雖然聲勢算不上浩浩蕩蕩,但這陣仗也稱不上小。


  恰恰在這時,一個小男孩懷中的小貓咪跳了出來,往街道中間跑去,小男孩跑過去追。


  最前麵的領隊護衛察覺到不對勁兒,趕緊勒馬。


  這一勒馬,便驚動了後麵的馬,就連栓在馬車上的馬兒也受驚,馬車左搖右晃,場麵混亂不堪。


  不消片刻,趕馬車的車夫控製住了馬兒,馬車這才平穩了下來。


  沒過多久,混亂的場麵才恢複正常,人馬皆停在原地未動。


  趕馬車的車夫趕緊惶恐的詢問坐在馬車內的人有沒有大礙。


  “本王無礙。”聲音從馬車內傳出。


  聲量不高,嗓音清潤,語調平和,如山澗的一縷清泉,這溫潤的聲線中又帶著一分寡淡冷漠,令人聞而卻步。


  才剛說完,馬車裏麵驟然響起了咳嗽聲,越咳越凶猛,讓人感覺裏麵是一個病入膏肓的枯槁之人,馬上就要壽終就寢。


  火涇城的人皆知,宣王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幾乎足不出戶。


  小男孩的娘親方才在攤前挑針線,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孩子衝撞了宣王府的車隊。


  領隊那名護衛護主心切,翻身下馬,冷聲叱責。


  小男孩被嚇得臉色發白,他娘親的臉更是蒼白如紙,和孩子跪地磕頭求饒,慘絕人寰的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令人不禁心生同情。


  “回府!”一道聲音從馬車中傳出,嗓音中透著猛烈咳嗽之後的疲倦感。


  領隊的那名護衛得令,便不再為難那對母子。


  舒淺鈺感覺從馬車裏麵傳來的聲音著實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聽過。


  馬車的車簾將車廂內的一切掩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瞧不見。


  馬車又啟程,就在這時,春風吹拂,吹動車簾,車簾將將被揭開,令人想要一探車廂內之人的真容,還未看清裏麵淺淡的月白色掠影,車簾便已經再度垂下,恢複如常。


  馬車逐漸淡出了視線之內,再也看不見裏麵神秘的身影。


  舒淺鈺一直在外闖蕩的時間十年有餘,這期間未曾回火涇城,對於火涇城中的人物,她隻派人調查過她的未婚夫,其他外人她從未上心過,更不會去了解宣王。


  ***

  遐想間,忽然有群人上樓來了,大概六個人,全是女子,前主後仆。


  前麵的那名女子一身妃色錦繡羅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主。


  妃色衣裳女子一上來就看著離樓梯口不遠的那個位置。


  她徑自走過去,很理所當然的坐在舒淺鈺對麵,傲慢的說道,“本小姐看上了這個位置,你,可以走了。”


  那模樣簡直是目空一切,仿佛能被她驅趕是一種恩賜,別人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蓯蓉氣得半死,正想發火,舒淺鈺給了她一個眼神,蓯蓉便什麽也沒有說,隻乖乖的站在一旁。


  舒淺鈺麵容平淡,坦然自若,“這位小姐,我先來的,還沒有要走的打算,先來後到的道理都不懂嗎?”


  “大膽!區區一個樣貌醜陋的野丫頭,也敢和本小姐爭辯。”粉衣女子厲聲道,語氣中帶著些官腔,隨後給她旁邊那名貼身丫鬟一個眼神,“憶妙!”


  憶妙會意,灑了些碎銀子在桌子上,厲聲斥道,“我家小姐現在要坐這個位置,你,廢話少說,快拿著這些銀子滾遠些!”


  這一聲厲喝,立即引來這二樓其他人座位上的客人的注意,人們多數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多年後舒淺鈺重回故裏,火涇城中許多事物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她仿若初來乍到,火涇城內認識她的人寥寥無幾。


  再則,今日舒淺鈺穿的衣裳素了些,也沒有帶過多隨扈跟從,看起來身份並不顯貴,別人誤以為她並沒有什麽背景。


  蓯蓉憋著一肚子火氣想要發作。


  舒淺鈺顯得淡定許多,眸色中掠過一絲冷意,一閃而逝,她莞爾一笑,“好一個恃強淩弱。”


  這時,旁邊一位客人好心的提醒舒淺鈺,“姑娘,你麵前的這位官家小姐是工部侍郎的嫡長女朱靈靈,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免得惹禍上身。”


  聞言,朱靈靈昂首挺胸,傲氣和底氣十足,洋洋自得。


  舒淺鈺淡淡的“哦”了聲,不為所動,依舊坐在位置上。


  她還以為這個囂張的女子大有來頭,原來隻是個工部侍郎的女兒。


  理在她這邊,她壓根就不怕朱靈靈。


  “哦?你就這個反應?”憶妙厲聲道,“我告訴你,快些離開,少在這兒繼續礙眼,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才這麽點銀兩,就想讓我離開?”舒淺鈺笑道。


  “原來是覺得嫌銀兩給得不夠多。”憶妙又往桌子上灑了些碎銀子,似打發叫花子一般。


  “不夠。”舒淺鈺笑道。


  “夠了嗎?”


  “還是不夠。”


  朱靈靈不耐煩了,頤指氣使的道,“憶妙,把手裏這一袋碎銀子全給她,叫她給本小姐立馬滾蛋!”


  明明人就在眼前,偏偏還要叫丫鬟傳話,真是好不做作。


  憶妙恃才傲物的把手中的錢袋往桌上一丟,“咚”的一聲響,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不耐煩的叱道,“聽見了嗎?拿上銀子趕緊滾,莫要繼續在這兒礙我家小姐的眼!”


  舒淺鈺毫無懼色的笑道,“才這麽點呀,你以為我是這麽容易打發的嗎?想讓我走,少說也得要一千兩才行,少了一兩銀子,你們都別想讓我離開。”


  周圍的人都在看這熱鬧,這個樣貌平平的女子竟然還敢討價還價,膽子不小。


  朱靈靈怒道,“訛詐是嗎?”


  舒淺鈺是個不怕時事的,漫不經心的悠悠開口,“既然是工部侍郎朱家,就不是什麽小門小戶。這高官顯爵的門戶,應當很豪氣闊綽財大氣粗才對,你們才給這麽點碎銀兩就想將我驅趕離開,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些。”


  憶妙輕慢道,“你沒做夢吧?”


  舒淺鈺神態悠然,當著朱靈靈的麵,不緊不慢的用朱靈靈剛才的方式讓她的丫鬟給她傳話,“這個問題你應當問你家小姐,好好問問你們家小姐,是這張桌子上寫了‘此桌子歸朱靈靈所有’,還是在這凳子上刻著‘此凳子歸朱靈靈所有’?……都沒有吧?還是說,這家酒樓是你們朱家的產業,嗯?……我可是清晰的記得目前這覓香樓的東家不姓朱,而是姓墨,筆墨紙硯的‘墨’,跟你們朱家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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