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溫潤美男//

  沈昭熙的心一陣兵荒馬亂,眉頭深鎖,心情煩躁,慌忙帶著人繼續在這深山中繼續尋找舒淺鈺。


  沈昭熙和他那三百人左右不停的在林中呐喊,天都快亮了,卻還是未找到舒淺鈺。


  天空泛魚肚白的時候,天上開始下雨了,雨勢較大,密林中暫時不會被雨淋,不過,雨下得久了,即便是在密林中也會被淋濕,林中濃厚的霧氣氤氳。


  諸人冒著雨在林中繼續尋找舒淺鈺。


  連夜搜索了這麽久,人們都開始感覺有點累。


  找了這麽久都不找不到,沈昭熙內心更加急躁。


  山裏野狼這麽多,若是她遇上凶惡的狼群該怎麽辦?

  ********

  這邊廂,舒淺鈺和沈昭熙那另外三個走丟了的暗哨在一起。


  此時,他們遇上了狼群。


  共有十三隻狼,個個模樣凶狠的看著他們。


  折騰了一夜,舒淺鈺身心俱疲,整個人昏昏沉沉,沒體力再繼續拚命逃跑。


  三個暗哨不得不與野狼纏鬥。


  有一隻狼忽然向舒淺鈺襲來,但她已經沒有體力再與惡狼周旋,咬唇後退,身子晃悠,險些跌倒。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有黑影閃動。


  原來,是一身黑衣的隨流及時從舒淺鈺的身後飛身上前,一腳將那隻狼踢飛出去,身手敏捷。


  緊接著,沈昭熙身後那十幾個影衛一擁而上,與那群狼打鬥成一片。


  舒淺鈺體力不濟,忽然往地上倒去。


  沈昭熙及時接住她的身子,將她撈入懷中。


  舒淺鈺吃力地仰頭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在他的懷中勉強一笑,輕聲道,“是你啊,明辰……”


  話一甫落,她雙眼一黑,昏迷過去。


  “阿鈺!”沈昭熙輕喊,低頭看著懷中昏睡的人兒。


  她的臉色蒼白,一襲輕便的白色衣裳上麵血跡斑斑,不知這些血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左手手臂處的衣袖上有許多血,此處受了傷,傷口被簡單的處理過,已止血。右手緊緊的握著一個布袋,布袋裏麵裝著三個果子。


  雨還在繼續下,他們都已渾身濕透。


  ********

  鎮南將軍府。


  舒淺鈺和蓯蓉被隨流等人護送回府。


  這幾日,鎮南大將軍奉景安帝之命,出城辦事去了,舒小將軍也不在家,出來迎接的人是於管家。


  看見受傷且昏迷回來的舒淺鈺,於管家魂都快嚇沒了,臉色泛白。


  昨日小姐說,要出城一趟,可能晚上不回來。


  今日一回來便成了這副模樣。


  隨流說,他們已經找郎中為舒小姐診治過,郎中說,舒小姐是由於體力不支,且她的身子惡寒,又淋了雨,才會昏迷過去,舒小姐手臂上的傷是輕傷,休養段時日方可恢複。


  於管家鬆了口氣,慌忙命人將舒淺鈺送回玉梨閣,讓侍女們好生照顧著。


  於管家困惑的問道,“你們怎會遇上我家小姐?”


  隨流道,“實不相瞞,我家王爺派了暗哨暗中保護舒小姐。”


  於管家出乎意料。


  這個病秧子宣王竟然對他們家小姐如此上心。


  隨流道,“王爺說,一會兒他會親自過來探望舒小姐。”


  ***

  不久,宣王來了將軍府。


  宣王府的馬車停在鎮南將軍府門口時,於管家和一眾隨扈已經在大門口候著。


  一陣咳嗽聲從馬車上傳來,光聽聞咳嗽聲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即將駕鶴西去的老頭子。


  劇烈的咳嗽聲響了一會兒才停下來,不消片晌,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從馬車的車廂內出來,皓白的手搭在隨流的手上,隨流扶著他徐徐從馬車上走下來。


  這一瞬,大門口的眾人皆將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有人不禁在心中驚歎:

  ——多麽絕色的男子啊!

  一身白衣,不染纖塵,他似一塊無暇的美玉,氣質溫潤而高貴,明亮白皙如皎皎秋月。他又似一縷清泉,清澈而寡淡。燦若星辰的目光高遠淡漠,眼周帶著些鴉青色,更顯病容。


  雖然他看起來病弱,但長身玉立的他,身上有一股尊貴的王者氣勢。


  他便是世人眼中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幾乎足不出戶的皇二子——宣王沈昭熙,同時也是一位顏如冠玉的儒雅男子。


  於管家等人向他跪拜行禮。


  “免禮!”


  眾人聽見清潤如碧水的嗓音從他口中傳出。


  於管家等人起身。


  寒暄了幾句,宣王命人將馬車上的補品以及團圓餅取出。


  於管家言謝後命人收下,旋即,於管家引著沈昭熙去探望舒淺鈺。


  隨流攙扶著沈昭熙徐步緩行,直往玉梨閣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遇見了不少將軍府中的隨扈。


  將軍府內見了沈昭熙絕色容顏的侍女們不由得震撼抽氣,過後奔走相告。


  今年之前,素來鎮南將軍府的主子們幾乎都不怎麽回府,隨扈較少,尤其是舒淺鈺常年在外,府中沒幾個侍女。


  今年初春,舒南枝凱旋歸來,知道舒淺鈺要回火涇城,才又多添了些侍女入府。


  鎮南將軍府的侍女們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宣王的人屈指可數,是以,今日她們得見宣王的真顏後,鎮南將軍府中炸開了鍋似的,都在私下討論這位病弱的宣王。


  震驚他楚楚不凡,容貌絕佳,宛如謫仙一般的風姿,世間難尋,對宣王的風華讚譽有加。


  ********

  玉梨閣。


  床幃的幔帳用帳鉤勾住,容色冠世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黛眉深蹙,嘴裏微微翕動,輕喚著“娘親”,看得出來,她睡得不是很安穩。


  有陰影籠罩在床沿的位置。


  沈昭熙眸中含著心疼,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了撫舒淺鈺的黛眉。


  ***

  舒淺鈺的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寒熱交替往來,再次服下藥物後方得緩解。


  待舒淺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彼時,沈昭熙已經回王府了。


  舒淺鈺剛睜開眼那會兒,眼中有一絲迷茫,片晌過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自己的房間。


  昨晚體力消耗過度,加上病還未痊愈,腦袋還略微昏脹。


  在她房中服侍她的人不是蓯蓉,而是另一名侍女。


  侍女說,蓯蓉回來時也身心俱疲,已經下去休息了。


  那名侍女還說,是宣王的人將她帶回來的,宣王得知她受傷的消息,今日特意來探望過她。


  舒淺鈺蹙眉暗忖,那個叫明辰的男子是宣王的人?今日宣王來過?

  良久,舒淺鈺轉而問道,“與我們同行的那名侍衛譙度呢?”


  “小姐,譙度他……”


  舒淺鈺急問,“他怎麽了?”


  “譙度已經沒了,蓯蓉說,昨晚在深山中譙度……被野狼給吃掉了。”侍女害怕得脊背發涼。


  舒淺鈺難過不已,心情複雜,抿唇未語。


  她心疼譙度,好好的一個年輕健壯又善良的男子就這樣沒了。


  她的內心自責不已,若是昨晚她竭盡全力攔阻譙度出去尋水,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同時她心裏一陣後怕,野狼眾多的離城漾山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舒淺鈺又問道,“我采摘的果子呢?”


  “果子?”侍女似想起了什麽,將桌上的布袋遞交給舒淺鈺,“小姐,您說的是這三個果子嗎?”


  舒淺鈺看著黃橙橙的燈商果,鬆了口氣,還好,她拚命帶回的果子還在。


  隨後,侍女服侍舒淺鈺喝下湯藥。


  鎮南大將軍舒南枝是傍晚時分回府的,他一回來,於管家便將這兩日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他。


  舒南枝一陣後怕,同時對準女婿多了幾分好感。


  舒南枝得知女兒醒了過來,慌忙跑去探望。


  舒南枝關切的道,“阿鈺,身子還有哪裏不舒服?”


  舒淺鈺笑道,“爹爹,女兒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自己能調理好。”


  她是醫者,一些小毛病能自己治好。


  舒南枝心裏一陣後怕,叮囑道,“下次出去一定要多帶些侍衛。”


  “嗯。”舒淺鈺點點頭。


  ********

  今日早間下了場大雨,不過到了下午已是陽光明媚,晚上更是月明星繁。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夜間的月亮圓潤。


  舒淺鈺和舒南枝一起坐在花園裏吃團圓餅賞月話家常。


  後來,舒淺鈺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風蕭瑟,吹動樹上零散的黃葉時,發出簌簌的細微聲響。


  盈月高懸,繁星滿天,深夜時分。


  舒淺鈺屏退侍女,獨自坐在玉梨閣院子裏的秋千架上蕩秋千。


  忽然,人影閃動。


  舒淺鈺的眉心一跳,舉眸望去。


  隻見一襲淺藍色的墨文卿飛身前來,翩若驚鴻地落在玉梨閣的院子中央,手裏拿著把折扇。


  舒淺鈺微笑,“你怎麽來了?”


  墨文卿莞爾一笑,“得知你去一趟離城漾山受了傷,還差點成為野狼的盤中餐,我便特意過來瞧瞧你快嗝屁了沒有。”


  頓了下,墨文卿繼續打趣道,“不過,看你這瀟灑自在的模樣,並無狼狽之態,我便放心了。”


  舒淺鈺不滿的道,“你還說呢,那漾山是個狼山,不僅如此,山路崎嶇,路滿荊棘,還草叢茂盛,極其容易迷路,你當初怎不告訴我?”


  墨文卿攤手,麵露無辜,“一時忘了。”


  舒淺鈺麵顯憤憤之態,一個團圓餅狠狠砸過去。


  墨文卿準確無誤的穩穩接住,看著手裏的團圓餅微怔,後又咬了一口,甜甜的笑道,“嗯,真香!”


  舒淺鈺未搭話。


  過了一會兒,墨文卿道,“顧之溶來信說,她已經派人去雪山幫你尋找桕羌蔻。”


  “哦。”


  墨文卿信步走過去,坐在舒淺鈺的旁邊,不甚觸碰到舒淺鈺的左手,舒淺鈺反射性的迅速縮回手,輕輕地“嘶”了聲。


  墨文卿蹙了下眉,忙往旁邊挪了挪,隨口道,“你的手臂上的傷可是被人給剁的?”


  舒淺鈺輕輕地“嗯”了聲。


  ********

  轉眼到了十月份。


  大霧茫茫,北風瀟瀟,寒冷刺骨。


  寒冷的季節,百姓們大多都不喜歡在街道上行走,街巷更顯冷清。


  十月初七這日夜晚,有少許客人正在覓香樓中喝酒,氣氛不算太熱絡。


  舒淺鈺獨自步入覓香樓時,正在與客人交涉的掌櫃盛玄看了一眼她這邊。


  舒淺鈺徑直往覓香樓二樓預定的雅座走,她才剛落座,掌櫃盛玄便上二樓來找她。


  盛玄笑吟吟的道,“舒姑娘,東家讓我轉告您,今日她臨時有事,不得不離開火涇城一段時日,這是她讓我轉交給您的東西。她知道您喜歡喝梨花釀,便特意為您留了兩瓶。”


  話音剛落,盛玄遞給舒淺鈺一個精致的紅木小木匣,另外那兩個小瓶酒被他置於桌上。


  舒淺鈺挑了挑眉,“有勞了。”


  盛玄道,“應該的。”


  舒淺鈺微微一笑,“待文卿下次來火涇城之時,代我謝謝她。”


  “一定。”


  將東西交給舒淺鈺後,盛玄沒有多做逗留,轉身下樓去了。


  舒淺鈺打開紅木小木匣,裏麵是一盒藥材——桕羌蔻,另外,盒子裏麵還有兩個紅包。


  舒淺鈺拆開第一個紅包,裏麵有一張紙條和一些銀票。


  這張紙條上麵寫道:


  ——————


  特祝賀你新婚愉快!

  願你和宣王幸福美滿,白首成約。


  顧之溶筆

  ——————


  舒淺鈺看著上麵的文字,內心感激,心情複雜。


  另外,特別點名著重說一下,北定王家的小郡主這字跡,真的……很難看,跟鬼畫桃符似的。


  舒淺鈺微笑著搖搖頭,將紙條放入紅包中,然後清點紅包中的數目:六萬兩銀票!

  舒淺鈺訝異,遂又打開第二個紅包,裏麵也有一張紙條和一些銀票,她攤開紙條,隻見上麵這樣寫道:


  ——————


  劈啪砰(爆竹煙花聲)!


  請注意,前方高能預警!


  ……劈劈啪啪砰砰砰(爆竹煙花炸響聲)……


  恭喜你喜提一枚合法夫君,不才在下本門主已附上份子錢,新婚快樂!


  鼓樂鳴齊,紅燭應喜。


  希望你這位佛係江湖名醫能讓南國的宣王歡喜又愛不釋手,念念不忘。


  文卿留


  ——————


  看見墨文卿給她寫下帶著詼諧韻味的新婚祝辭,舒淺鈺不由得失笑,旋即將那張紙條塞.進紅包中,後又數了數銀票的數目:六萬兩銀票!

  舒淺鈺收住笑容。


  這兩個紅包的數目都不小,數字也非常吉利。


  明日便是她和宣王的新婚,說實話,這段婚姻她壓根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舒淺鈺心中滋味難言,將東西收好放回紅木小木匣中。


  ********

  舒淺鈺從回到府中時,在回玉梨閣的路上遇見了她大哥舒淺陌。


  舒淺鈺道,“哥哥,你怎還不睡覺?”


  “一會兒就睡。”舒淺陌淡漠貫了,沒什麽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打量著披著白色披風的她,隻見兩頰微紅,北風咆哮,酒香味襲入他的鼻息。


  舒淺陌劍眉微皺,略帶責備的語氣,“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算了,竟還跑出去喝酒。”


  舒淺鈺嗬嗬的笑了笑,眸色一轉,笑說,“哥哥,我是去覓香樓找文卿拿桕羌蔻,諾,你看。”


  說話間,舒淺鈺將紅木小木匣展示給舒淺陌看,“便在覓香樓喝了幾杯。”


  舒淺陌抿唇未語。


  舒淺鈺好奇的問道,“哥哥,你什麽時候去淮南侯府提親呀?”


  舒淺陌淡淡的道,“明年昭節。”


  舒淺鈺猝然一笑。


  “明日你出閣……”舒淺陌輕輕地歎了口氣,眸色軟了下來,繼而寵溺的道,“若是宣王以後好好待你,哥哥無話可說;若是宣王以後敢欺負你,你別憋在心裏,打不過他的話你就回來告訴我,我幫你欺負回去。”


  舒淺鈺眸色微微濕潤,臉上的笑意不減,答了聲“好”。


  ********

  @晉江文學城獨家/慕硯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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