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六十章,烽莫崖下//
沈昭熙的眼睛微眯了下,迅速躲開那名黑衣人的攻擊,輕易地快速扣住那名黑衣人的手腕,一擰,那名黑衣人吃痛,手中的利劍掉落,沈昭熙急速握住劍柄,飛快地一揮劍。
那名黑衣人還沒看清招式,便已然被鋒利的劍刃割破喉嚨,鮮血如注,濺了一地,染紅了泥土,那名黑衣人轟然倒地不起,鮮血汨汨不斷,情狀血腥驚悚。
火涇城幾乎人人皆知宣王是個病秧子,經常咳個不停,仿佛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湯藥日日不曾斷過,而今看見沈昭熙如此利落的身手,蒙麵黑衣人們不免一怔。
舒淺鈺見到此景,並未感到驚訝,新婚之夜,從她知道他是明辰開始,她便知道世人口中的這位病秧子宣王不過是在裝病掩人耳目,且他是在服用薊枯藤裝病。
也許別人不知道薊枯藤是何藥物,但她卻對薊枯藤的炮製方法和作何用途知道得一清二楚。
薊枯藤出自昱旻穀的竹瀝神醫之手,服用過後,會令服藥者一臉病容,皮膚白皙,那是一種病態的白,造成服藥者身子孱弱的假象,讓別人誤以為服藥者命不久矣,許多不知道內情的醫者都斷不出究竟是何緣故。
沈昭熙知道自己裝病的事情瞞不過舒淺鈺,是以新婚之夜便叫她幫他保密。
舒淺鈺還對沈昭熙會武功的事情早就心知肚明,是以,曾幫他解火陀毒時,才會封住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就是為了以防他動用內力,提早斷氣。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陽光映在鋒利的刀劍上,發出明晃刺目的光。
蒙麵黑衣人在短暫的愣神過後,大概有十名蒙麵黑衣人拿著刀子朝沈昭熙砍過來。
沈昭熙身手不凡,斬劍、撩劍、刺劍……一整套劍法,他使得非常漂亮,婉若遊龍,一氣嗬成,出手迅速狠絕,那十個黑衣人無法近他的身便已經被他解決掉了。
夏日炎炎,烽莫崖上刀光劍影,打鬥聲、哀嚎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麵冷冽,血腥不堪,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不停地彌漫,令人眩目作嘔。
人們都在拚命廝殺,戰況激烈又殘忍冷酷,血淋淋的一片,烽莫崖已然化作一個慘烈的修羅場。
倒下的人們宛如無人操控的傀儡,失了靈魂,凋零在地上,活著的人們還在拚死纏鬥。
宣王府的侍衛,除了蓯蓉、隨流和風決,其他人已經全部倒下,但黑衣人實在太多。
蓯蓉受了傷,和敵手對抗,漸漸感覺很吃力。
忽然有兩名黑衣人朝蓯蓉揮刀砍過去,蓯蓉雙拳難敵四手,抵抗起來十分吃力。
岩石後的舒淺鈺看見這一幕,她抬手一揮,電光火石間,有細小如銀針的針狀物從她的指間飛|射出去,手法精準,正刺中那兩名攻向蓯蓉的黑衣人的要害之處,兩人瞬間倒地不起,而她的針狀物在接觸到血|肉過後,逐漸煙消雲散,再也尋不到任何針狀物的蹤影。
蓯蓉微微鬆了口氣,無力的倒在地上,視線逐漸模糊,最終暈倒過去。
其他黑衣人見蓯蓉倒地,便不再管蓯蓉的死活,畢竟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沈昭熙。
縱然隨流和風決身手不凡,然而蒙麵黑衣人實在太多,武功高強,雙拳難敵四手,風決和隨流也相繼被黑衣人的刀子砍傷,漸漸力不從心。
舒淺鈺站在岩石後,手中的散花針飛|射出去,幾乎針針都能射中對方的要害之處,幫隨流和風決解決掉不少麻煩。
黑衣人注意到舒淺鈺在飛|射暗器,有三名黑衣人朝舒淺鈺攻過來,攻勢十分凶悍,刀風冷冽狠絕。
沈昭熙正在和一群黑衣人對打,注意到舒淺鈺有危險,卻無法分|身過來,驚呼“阿鈺小心”,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長劍朝其中一個湊近舒淺鈺的黑衣人飛|射過去,準確無誤的穿膛而過,那名黑衣人倒地吐血。
這一分.身,有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子狠狠地砍向沈昭熙,沈昭熙慌忙避開,手臂上還是受了點小傷,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袖,如同一朵鮮紅的雪梅。
再反觀舒淺鈺,危險之際,舒淺鈺速速側身躲開兩名黑衣人的攻擊,腳下一踩,腳邊的一把利劍飛起來,高過頭頂。兩名黑衣人始料未及,微怔。
舒淺鈺趁兩人愣神之際,一腳已經飛快地踢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下一瞬,飛過頭頂的那把利劍剛好落下來,舒淺鈺敏捷地接住劍柄,利落地及時格擋住另一名黑衣人的攻擊,這一招截劍,她使得十分幹脆利落。
刀劍相刃,鏗鏘作響,招招不留情。
舒淺鈺的目光銳利,身影翩若驚鴻,火速解決掉手邊的這兩個蒙麵黑衣人後,右手持劍甩了個裏腕花和外腕花,手腕靈活,右手中的劍指敵人,左手劍指,架劍的姿勢氣勢如虹。
舒淺鈺的眸色銳利而淩厲,眼底的殺意湧動,雙眼中有冰寒凜凜的鋒芒,又與其他四個黑衣人們打成一團,她出手極快,那四個身材魁梧的蒙麵黑衣人抵抗她一人都覺得十分吃力。
沈昭熙與敵人抵抗之際,不免感到驚訝,以往他猜測到,或許妻子會幾招防身的功夫,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劍法竟然如此精妙。
隨流也感到十分詫異,看舒淺鈺這不凡的身手,若是風決和舒淺鈺單打獨鬥,風決未必能贏得了她。
相處了這麽久,今日他們才知道她的武功如此了得,她可真是不顯山不露水。
烽莫崖上,人影閃動,打鬥還在繼續,蒙麵黑衣人還有幾十個。
隨流的身上也受了傷,漸漸無法抵抗眾多黑衣人。
適才沈昭熙放出的信號彈後,有暗衛看見,匆匆趕來,就在這時,他們從天而降,披著豔陽而來。
暗衛們一身黑衣,個個訓練有素,就連落地的動作都出奇地一致,紛紛拔劍加入到混戰之中。
沈昭熙迅速解決掉手邊的兩人,慌忙朝懸崖邊飛奔過去。
懸崖邊緣的位置,有五名黑衣人同時揮刀砍向舒淺鈺,她的身後還有一人忽然朝她一劍刺過去。
劍刺入身體又拔|出的聲音傳來。
舒淺鈺迅速解決掉手邊的黑衣人,回身望去,瞳孔一縮,愣了愣。
沈昭熙替舒淺鈺擋了一劍,從胸膛穿膛而過,鮮血浸染了他的白衣,如同一朵妖冶的彼岸花,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嘴角有鮮血溢出來,用劍杵地,垂著目光。
這時,舒淺鈺身後的一名蒙麵黑衣人雙眼危險的微眯了下,一腳飛快地踢過去。
在舒淺鈺這片刻的分神之際,後背突然被一名黑衣人踢了一腳,下腳狠且重,舒淺鈺的身子猛然朝前撲去,撲在沈昭熙的身上。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兩人的身子驟然飛出地麵,完全懸在半空,下麵是不見底的深淵。
偏偏這個時候,沈昭熙受了傷,無法施展輕功。
舒淺鈺一個人飛簷走壁完全沒問題,但若是她施展輕功時,還要再帶一個像沈昭熙這樣高大壯碩的男子,她完全力不從心。
在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雙雙墜入深淵。
兩人的身子還在不停下墜。
沈昭熙伸手抱住她的身子,目光緊緊地落在她視死如歸的臉上,腦海中閃現的全是她的一顰一笑。
舒淺鈺在他的懷裏紅了眼眶。
沈昭熙輕聲說,“別哭。”
舒淺鈺恨鐵不成鋼,哭著怒道,“沈昭熙!別人都是看見刀劍便避之不及,你倒好,還往劍上衝,你的腦子是不是有病?!”
沈昭熙一臉從容,嘴角微勾,不置可否,轉而問她,“阿鈺,你喜不喜歡我?”
舒淺鈺語氣責備,“沈昭熙,都這個時候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沈昭熙的心情不免有點失落,他始終走不進她的心裏。
也罷,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沈昭熙神色如常,不再追問她,轉而溫聲說,“阿鈺,這一世,能和你一起共赴黃泉,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的語氣裏透著釋然。
舒淺鈺的眼淚嘩啦直流,委屈的道,“可我還不想死。”
她十七歲,她還那麽年輕,現下卻要英年早逝,此乃生平第一大憾事也!她不甘心。
“可現在這種狀況,就算你不願意和我一道上黃泉路,我也無計可施。”沈昭熙的語氣頗為無奈。
沈昭熙眼皮有些重,他極力撐著,因為他還想在活著的時候多看看她。
烈日當空,夏風徐徐,初山的山腰周圍雲霧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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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沈昭熙和舒淺鈺從烽莫崖墜落的事情,除了沈昭熙的人知道之外,當天日暮時分左右,景安帝也收到了消息。
夜色已經籠罩下來,乾坤殿的書房內,景安帝將將聽見暗衛風寂稟告完今日在烽莫崖上所發生的事情。
景安帝驟然站起身,深沉的眼眸難掩擔憂之色,“多派些人去烽莫崖下麵找,一定要盡快把人尋回來,活要見人……”
後麵那半句“死要見屍”,景安帝沒能說出口,被他強行壓在喉嚨裏麵。
烽莫崖下麵的山穀深不見底,從那裏摔下去,恐怕……即便僥幸不死,隻怕也殘了,而且,沈昭熙還受了傷,他們兩個人掉落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風寂恭敬的應聲,“是,陛下。”
景安帝的眸色中有難言的複雜,閉了閉眼,緩了緩情緒,眼神掠過飄忽,沙啞著聲音說道,“此事先不要聲張,有消息後立即回稟。”
說罷,景安帝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遵旨。”風寂會意,“屬下告退。”
話音剛落,風寂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這間屋子內,身手俊逸,宛如一陣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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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慕硯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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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晚晚:男女主雙雙墜崖,共赴黃泉,全劇終。
墨文卿:……(送大堆省略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