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混賬行徑//
朔風凜冽,雪花紛飛,雪梅頑強的盛開在枝頭,花色豔麗,浮動的幽香隨風湧進暖閣內。
舒淺鈺的心情並沒有因嗅到梅花的幽香而好起來,憤怒的火焰在她的眼中盛開著,凜然逼人。
舒淺鈺冷聲道,“這件事情咱們扯不平!你從未問過我是不是忘鬱,所以我並未隱瞞你我是忘鬱,也不曾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你。可是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麽?!”
男人急得額頭冒汗,近前欲把舒淺鈺抱在懷裏好好哄一哄,可舒淺鈺不依,避開他的觸碰。
“你別碰我!”舒淺鈺冷聲厲喝。
“好好好,我不碰你。”
舒淺鈺怒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怪你隱瞞我你是玄鷙的身份,但你不應該用玄鷙的身份來讓我無助,讓我糾結掙紮……沈昭熙,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了?!”
後麵那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胸膛劇烈起伏,被他氣的,氣得還不輕。
“當妻子,當……”沈昭熙溫柔的說。
舒淺鈺的音色譏誚,“當妻子?……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的丈夫竟然會用這麽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
在她看來,他這種惡劣的行徑真是惡毒,混賬,無恥,卑鄙。
原本小倆口分別後相聚,是一件喜悅的事情,然而,被沈昭熙這麽一鬧,舒淺鈺氣得七竅都快要冒煙了,而沈昭熙急得焦頭爛額。
沈昭熙說,“阿鈺,我臨走之前就和你說過,你別給我跑了,否則後果自負。”
他們分別那天,他曾叮囑她:若是娘子要和我玩一玩你跑我追的小花樣,我願舍命陪娘子,不過,我會很生氣,我一生氣,後果自嚐。
他離開都城半月左右,她也離開都城。
蓯蓉是他的人,但她這次出門沒帶蓯蓉,而是讓另一個叫豆蔻的侍女跟從。
他的暗哨一直跟著她們到豐城後,便跟丟了。
那段時日,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他急得火燒眉毛,卻又正忙於戰事,沒法分.身,便一心兩用,心中煎熬。
他真的擔心她會趁他不在時偷偷溜了。
暗哨得知她從柳州浮圖城到眞州磐石城,而且是以忘鬱的身份。
得知忘鬱是什麽人物時,他的心裏十分欣慰,因為他的妻子在江湖上竟是這麽受人尊敬的大人物。
知道她為了給白芷解毒,正在找冬縷,整好他的手裏有冬縷,而且恰好惠青王要邀她來府上給惠青郡主醫治臉上的傷,所以他才會用玄鷙的身份試探她。他想知道她的心裏究竟有沒有他,她給出的答案,是他想要的那個結果。
舒淺鈺火冒三丈,胸膛起伏得更加劇烈。
成婚後,舒淺鈺慢慢發現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她自己也有不願告訴別人的秘密,所以他有秘密,實屬正常,他不願意告訴她,她不強求,她尊重他,選擇裝聾作啞,不去過多追問,也不私自去深究他的秘密。
從蓯蓉到她的身邊開始,她就對蓯蓉有戒備心,所以有時她深更半夜去尋芳樓,她都是用安神香把蓯蓉迷暈後,再悄無聲息的去尋芳樓。
成婚後,她知道了蓯蓉是沈昭熙的人,她更加不願意把有些話說給蓯蓉聽。這次離開火涇城以前,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讓蓯蓉近身服侍。
他離開火涇城後,許久未歸,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她找尋芳樓的人查,卻查不出來。
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他就是南國大東北的霸主——滂沱盟的宗主玄鷙。
他是不是玄鷙,她沒什麽可值得計較追究的,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業,他是南國的皇子,要為日後做打算,為他的將來謀劃。
可他萬萬不應該用玄鷙的身份來嚇唬她啊!
在世人眼裏,玄鷙這個人奸詐狡猾,桀驁不馴,狂肆不羈。
他不會知道,剛才麵對他時,她的心裏究竟有多害怕。他不會知道,當他用玄鷙的身份向她提出,要她成為他的女人才能得到冬縷時,她的內心究竟有多掙紮,有多麽的孤立無援,有多絕望。
結果,鬧了半天,竟又是他故意設計好的陷阱,讓她這個獵物乖乖跳進去。
舒淺鈺十分憤怒,今日她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嚇唬,她怎能做到不氣憤?
“所以,聽宣王爺言下之意,今日之事全都怪妾身,是妾身咎由自取麽?!”舒淺鈺沉聲問,沉沉的眸色上布滿冰霜,眉梢的淩厲鋒利如刀。
沈昭熙慌忙握住她的手,立即服軟,“怪我,全怪我,娘子……”
舒淺鈺並不受用,冷“哼”一聲,甩掉他的手,咬牙切齒的道,“我剛才就不應該拒絕玄鷙提出的條件,我就該做他的女人,把你的臉麵全都丟光!……肆意左右別人的心思,你的心情很舒暢?!得知我寧可放棄用冬縷救白芷,也不願意成為玄鷙的女人,你心底一定覺著十分痛快吧?!”
她真心覺得自己時運不濟,竟然嫁給這樣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丈夫,還總是給她找氣受,此時她真想用化.屍.粉灑他,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沈昭熙慌忙說,“娘子,不是這樣的,你聽為夫解釋……娘子……先住手……娘子啊……為夫知道錯了……娘子……為夫再也不敢了……”
他的語氣近乎乞求。
舒淺鈺氣得跳腳,不願意聽他狡辯,凶神惡煞,拳腳相向,沈昭熙慌忙退避。
屋子內“劈裏啪啦”,桌子、椅子、凳子……家具報廢了一個又一個。
沈昭熙從沒見過她發那麽大的脾氣,不停的求饒認錯,“娘子,我真的知道錯了……為夫今日的行為確實很混賬,但你能不能看在為夫是恐你溜了的份上,原諒為夫這一次。”
舒淺鈺沒法原諒他,一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上。
沈昭熙疼得悶哼一聲,劍眉緊皺。
“娘子,為夫還有傷在身,你能不能先別打了?疼~”沈昭熙模樣委屈,鮮血從嘴角溢出,眉頭擰成一團。
舒淺鈺停下動作,餘怒未消,沉聲道,“你死得太慢,我剛好送你盡早過奈何橋。”
說罷,舒淺鈺冷哼,拂袖離去。
“娘子……”沈昭熙慌忙去追,卻因傷口疼,追不上,在暖閣門口的位置還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來惠青王府之前,他帶兵攻下了柔狄的第四座城池,肩上中了一箭,但因急著要來惠青王府,便帶著傷趕來見心心念念的妻子。
舒淺鈺怒氣難消,疾步走出暖閣時,遇上了惠青王府的兩名隨扈,她對隨扈說,“玄鷙快要死了,趕緊去傳府醫給玄鷙看傷吧。”
那兩名隨扈相視一眼,滿腹疑惑,她不就是位神醫麽,為何不給玄鷙診治?兩名隨扈再抬眼看著舒淺鈺時,隻看到她快步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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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沈昭熙因用小手段試探妻子,滂沱盟宗主玄鷙的身份當場意外曝光,舒淺鈺因此氣得對沈昭熙大打出手,沈昭熙有傷在身,也故意受了舒淺鈺一掌,希望舒淺鈺能盡早消氣。
舒淺鈺知道,她擊沈昭熙的那一掌隻用了三成功力,對沈昭熙的傷害不甚大,暫時死不了,遂氣憤地拂袖離去,讓惠青王府的府醫給沈昭熙看傷。
舒淺鈺回暖絮閣,心情不甚好,吃了幾顆甜甜的飴糖後,情緒好了許多,這一日,她哪裏也沒有再去,一直窩在溫暖的屋子裏。
沈昭熙休養了一夜,第二日便去暖絮閣找舒淺鈺,舒淺鈺將其拒之門外。
沈昭熙站在她的房門外,“娘子,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我把所有的冬縷都給你送來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當妻子生他的氣時,他會服軟,什麽尊貴的王爺身份,全都被他拋開,讓妻子消氣才是要緊事兒,而且,眼下他知道他的手裏有妻子急需要的東西是冬縷,便主動送上門來。
瞧,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狡黠。
舒淺鈺被他的話語驚醒,她昨日怒氣上頭,光顧著生氣,都忘記了二師姐白芷正需要冬縷解毒。
事情又經過一夜消化過後,加上沈昭熙認錯服軟的態度十分誠懇,舒淺鈺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小倆口這一次的矛盾,最後依舊以和好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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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有了冬縷,舒淺鈺很快配製出解藥,最終白芷平安無事。白芷的毒解後,白芷和墨文卿先行離開南國青州。
至於惠青郡主臉上的傷,舒淺鈺診治了三個階段的療程,時至臘月中旬,惠青郡主便康複了,容貌恢複如初,令惠青郡主心情欣喜不已,對舒淺鈺感激萬分。
舒淺鈺沒有立即動身回火涇城,而是繼續留在青州,去軍營裏當軍醫。
她身穿輕便的靛藍色男裝,容色不俗,引人注目,軍營中有的將士知道她是女子,也有將士不知道她是女子。即便有的人知道她是女子,身份原因,也不敢對她存有任何邪.念。
軍營中的將士們讚歎她醫術高明,許多傷員不出三日,傷勢便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且將士們覺得她性情溫和,給人治傷上藥包紮的動作輕柔,不似其他軍醫那般魯莽粗野,皆樂意去找她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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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下旬,柔狄兵搶奪到一大批糧草。
據南國兵探查得知,原本有一批糧草走陸路,運進南國的軍營,然而,由於大雪茫茫,銀裝素裹,皚皚的白雪攔住道路,不得已,押運糧草的南國兵隻得繞道,不巧,南國兵迷路誤入柔狄的營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