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鬥嘴、結緣
read2(); 點點飛星傳情,片片纖雲弄巧,脈脈月華如練,悠悠又見鵲橋。河畔邊的女子心中大約都在感歎牛郎織女的愛情,祈願自己也能在今夜覓得一如意郎君!
站在河邊的鈺舒,瞟了一眼身旁的艾公子。心中納悶,他的心上人怎還未到。許久.……也不見他與心上人相見,莫不是被人放鴿子了吧?這古代女子也敢如此放肆,就這樣隨意的將自己的情郎仍在這萬花叢中。
她打量著艾湉,從他的衣著和談吐來看,應該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公子。若是在今夜被這萬花叢中的哪家姑娘相中,再讓這天上的牛郎織女牽根紅線。這英俊瀟灑的情郎便被人給搶了,隻怕他的那位心上人將來要哭瞎了眼。
她暗自偷笑,側目看著艾湉。見他正仰麵看著牛郎織女二星,看了一會,口中念道:“金烏玉兔,時當幾望,隻是光明相與。天孫河鼓事應同,又豈比人間男女。”
鈺舒抿著嘴笑了笑,看來他是在想心上人了。便忍不住開口接了,道:“精神契合,風雲交際,不在一宵歡聚,乘槎曾得問星津,為我說、因緣如此。”
載湉側臉看著她,笑了笑,又吟起一首詞,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見他又吟一首,不服輸的鈺舒,也快速的從腦中找到一首,緩緩的說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載湉囅然而笑,從小到大,除了老師翁同龢,從未有今夜如此暢快。知音難求,既遇知音,何不再多切磋一下,正要開口說。卻見陳公子舉著手,道:“停,打住!”複又收回她的手,說道:“在下已然明白艾公子博才多學,滿腹經綸,比詩到此結束!”
載湉問:“比詩?”我當她是知音,她竟以為我在和她比才華。鈺舒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請問艾公子的心上人為何遲遲未出現,莫不是公子被放鴿子了吧?”她手抱雙臂,搖頭歎息。
載湉看著她,問:“何為放鴿子?”鈺舒解釋道:“就是說公子等的人爽約了。”
載湉麵帶笑容,見身旁正好有兩塊石頭,便走過去,坐下,抬頭說道:“陳公子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這夜深露重,天昏黑暗的。沒有腳力,像公子這樣的文弱書生,想要走回去,怕是有些難啊!”他一麵說一麵看著陳舒和她身邊的芊禾。
鈺舒嗬嗬一笑,上前兩步,坐到他的對麵,陪著笑臉,道:“艾公子莫要見怪,小弟我這也是路見不平,想要為公子討個說法。”載湉挑眉看著她,道:“哦?公子倒是說說看,在下洗耳恭聽!”
鈺舒道:“嗯……我見公子氣宇軒昂,品貌不凡,就這樣被一個女子,晾在這裏,實屬可惜!”她一麵說一麵搖頭歎息。
載湉沒說話,隻聽著她繼續往下說:“艾公子,你看這裏的姑娘這麽多,你可從中挑選一二,說不定比你那位心上人更溫順可人。”說著指著遠處的幾位女子。
載湉理了理自己的膝上長袍,瞟了她一眼,說:“這就不勞公子費心了,在下對自己的心上人隻會從一而終,怎可因她‘放我鴿子’,我便移情別戀。”
鈺舒心中暗自笑道:原來他還是個情種,這古代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麽,這人有點意思。想來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才誇下海口吧!笑著道:“公子果然人中龍鳳,對待感情如此認真。想來今夜牛郎織女聽了公子這話,也會暗中助公子與心上人,早日喜結連理。”
載湉略笑了笑,看著她,問:“陳公子來這河畔難道不挑個如意之人,在下瞧這裏的姑娘個個如花似玉的,與公子相配倒也合適。”鈺舒怔了怔,真是挖個坑,往下跳,還要再爬上來。笑著道:“在下年紀尚輕,這婚姻之事再耽擱兩年也不遲。”
載湉微微頷首,眼中藏著笑意。看著她,問:“我見公子對這裏不熟悉,也是第一次來?”鈺舒點點頭。他又問:“這七夕祈願年年都有,公子為何第一次來這裏?”
鈺舒說道:“我從小在廣州廣大,十歲那年才回京,所以今夜第一次來這裏。”接而又問載湉:“艾公子想來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吧?”畢竟他都有心上人了,應該和那女子一起相約來還願的。
載湉淡淡的道:“我也是第一次過來。”接而又說:“因為家中管得嚴,平日裏不能出府。所以和陳公子一樣,對這裏有些好奇。”聞言鈺舒有些不明白了,好奇?難道不是約了心上人!便問:“那你和你的心上人沒來過這裏?”載湉眉開眼笑,不說話,隻是看著她。她見他笑而不語,心中納悶!載湉開口問道:“陳公子對我的心上人,著實感興趣?”
一口口水嗆在嗓子裏,芊禾連忙幫著鈺舒順背,遞給她一塊錦帕,鈺舒推開她的手。複又抬頭看著載湉,笑著道:“嗬嗬,主要是覺得與艾公子有緣。剛出家門便遇見公子,又因公子問路,搭了公子的順風車。來到此地又見公子被心上人爽約,便陪著公子在這裏閑聊。公子不要誤會,在下對你的心上人絕無半點不軌之心。”
載湉留意到她說的‘剛出家門’,知道她家的位置,回宮後找起來便容易些。看著她問:“今夜遇見公子的地方可是公子的府上?”
鈺舒睜著兩隻大大的杏仁眼,看著他,回答:“對啊!”又問:“艾公子是何意?”
載湉搖頭說沒什麽。過了一會,見鈺舒正仰麵看著夜空,便開口說道:“今夜遇見陳公子,實乃在下的榮幸。與公子聊了許久,原本心中的鬱結忽然開朗,許久未曾這樣痛快的與人說話。在下與公子甚是投緣,不知公子可願與在下相交?”他頓了頓又說:“做在下的知音、良友。”鈺舒笑了笑,正好自己在這裏還沒有朋友,便說:“能有艾公子這樣的朋友,乃是陳某的榮幸,小弟當然願意。”
載湉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見旁邊有一位白衣男子開口道:“我瞧二位公子許久了,不知楊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與二位公子認識一下?”鈺舒和載湉看向走過來的白衣男子,身側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容顏嬌俏,笑容可掬。
二人起身,麵向來人。載湉打量了一下走過來的兩人,男子看上年紀與自己相仿,眉宇間似有些商賈氣。夜已深,身側還跟著一位女子,此女子微笑麵人,許是久經商場,應是一家人。抱拳開口道:“幸會,楊公子,在下艾湉,這位是陳舒。”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側的鈺舒,又問:“請問二位是?”
白衣男子手拿一把折扇,抱拳,道:“在下楊路正,這是我的未婚妻嶽琴。”嶽琴笑著向他們二人微微福了福身。鈺舒對她微笑的點了點頭。嶽琴閱人無數,一眼便瞧出這位陳公子是個姑娘,看著鈺舒,道:“陳公子看上去年紀輕輕,怎麽也來這祈願河畔,是想覓得一位如意姑娘嗎?”她笑著打趣道。
載湉和楊路正的眼神一下從正在相互試探,轉移到鈺舒的身上,都想聽聽她此時如何回答。
鈺舒看著三人盯著自己,一時竟有些亂了分寸,理了一下思緒,笑盈盈的看著嶽琴,道:“我從小不在京中長大,故對京城盛行的七夕祈願有些好奇,便攜小廝一起過來看看。”
嶽琴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又問:“敢問陳公子今年貴庚?”鈺舒答:“十三。”
楊路正聽完,側臉問載湉:“我瞧艾公子比我小,我今年二十,公子呢?”載湉答:“在下今年十八!”
鈺舒打量著楊路正和嶽琴,雖說現在的清朝新思想蠢蠢欲動。但是像他們這樣還未成婚便出雙入對的,怕是在這個時空很少見吧!即使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三更半夜也不會和自己的情郎單獨外出。便開口問:“剛才聽楊公子說你們是未婚夫妻,那又為何來這祈願河畔?”
嶽琴笑著道:“隻因家中酒樓今日閉客,閑在家中無事,我們二人便想來此看看,打發一下時間。”鈺舒問:“酒樓?你們是做酒樓生意的?”嶽琴答:“正是!”鈺舒微微頷首,道:“難怪我瞧二位如此隨性,原是自由慣了的人。”
楊路正略略蹙眉,道:“我與嶽琴孤身二人,家中父母皆雙亡,彼此相依為命,唯有一間‘夢莊’酒樓。平日裏隻顧接待賓客,便未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今日有冒昧之處,還望二位海涵。”他抱拳真誠的說道。
載湉扶住他的手,道:“楊公子說的哪裏話,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相遇便是緣分。我瞧二位雖是混雜於商賈之中,但是談吐不凡,想來定是文人雅士迫於生計。”
楊路正言氣卑弱的道:“艾公子謬讚了,在下隻是讀過幾年書,略識得幾個字而已。”載湉微微頷首。嶽琴道:“既然有緣,今夜就在牛郎織女二星麵前見證一下,二位若是不嫌棄,往後我們便是朋友。”鈺舒高高舉起右手道:“好,我同意!”四人相視而笑。
載湉看了看天,微微蹙眉,有些不情願的道:“天色不早了,恐怕要先失陪了。”楊路正抱拳說:“後會有期!如果有空便來夢莊酒樓,隨時恭候二位。”鈺舒抱拳道:“好,後會有期!”
芊禾見小姐終於準備回家,靠近她,小聲的道:“小姐,我們家的馬車在前麵。”她指著遠處一輛馬車,鈺舒看了一眼,還真是家中的馬車,應該是三哥派來接自己的。
鈺舒抱拳,麵對艾湉,道:“艾公子,家中馬車到了,我們無需再搭你的順風車了,多謝!”說完拈花微笑。載湉看了一眼小寧子身邊的另一輛馬車,點了點頭,甚是遺憾。悠悠的道:“陳公子,路上當心!”鈺舒道:“告辭!”說著便和芊禾向自己家的馬車走去。
載湉站在原地,略思了一下,大聲的對著她的背影說:“在今夜之前,我未有心上人!”鈺舒聽見他在自己背後大聲的說自己沒有心上人,回過頭,莞爾一笑,接而俯身走進馬車,放下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