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夜深、恨獨往
read2(); 次日,皇上召岑小主去養心殿侍寢。此消息一出,後宮瞬間炸開了鍋。人還未到養心殿,便謠言四起,議論紛紛。
有人說岑小主總算是熬出了頭,也不枉日日伴在珍小主左右;有的人湊在一起低聲的議論是否珍小主即將要失寵;還有人說珍小主與岑小主的關係親密,兩人無論誰獲寵,自然都會幫襯著對方。
養心殿內,載湉坐在榻上。見嫣然有些緊張,便屏退左右,笑著說:“岑貴人不要緊張,今夜你宿在東暖閣。若是你如此緊張,讓人看出破綻,那我們的計劃可就要打水漂了。”嫣然略點了點頭,立在一旁。
載湉笑道:“你坐下吧,和朕說說平日裏和舒爾的事情,你們在後宮都做些什麽?還有你的那個店鋪經營的如何了,朕聽舒爾說你將盈利全部給了朕。”
嫣然福了福身,坐到他的對麵,拘謹得很,抬眼看著他,略笑了笑,道:“臣妾與舒爾每日大多說說笑笑,她愛作畫、拍照,臣妾便陪在她身邊。偶爾去臣妾宮中一起製作店鋪的產品。店鋪的生意如今還不錯,臣妾在宮中也花不了幾個錢,開這個店隻是為了將這手藝發揚出去,並不是為了掙錢。那日聽舒爾說皇上需要錢,臣妾便將盈利都交給舒爾,好幫助皇上。”
載湉見她說話低著頭,不像在舒爾麵前那樣,便笑著說:“你為何在朕麵前如此拘謹,你是舒爾的好朋友,在她麵前如何,在朕麵前也便如何。”嫣然略抬眼笑了笑,道:“那臣妾可不敢,您是皇上,誰人見了您不是畢恭畢敬的!舒爾和臣妾在您麵前,身份不同,臣妾怎能與她相同!”
載湉無奈的端起茶杯略喝了一口,殿內氣氛有些靜謐,他見時辰尚早,又不好催著她退下,便道:“朕聽舒爾說你那店鋪除了嶽琴幫你照看,還有禮部侍郎也在幫你管著。”
嫣然聞言略微一驚,連忙抬頭看著他,道:“是的,侍郎大人是個有心人,臣妾心中很是感激他,他都是看在舒爾的份上幫的忙。”
載湉見她神色突然慌張起來,她神色有了變化是在自己提到誌淩的時候,便笑著問:“你對誌淩很讚賞?方才見你聽朕提到他,便開始抬起頭看著朕。”說完他嗬嗬笑了笑。
見她又低下頭不說話,笑道:“你放心,即使你心中裝著別的男人,朕亦不會計較,本就是因為朕才困住了你。若你在宮外,便可按照自己的意願,亦可選擇自己喜歡的男子相伴一生。”
聞言嫣然抬起頭,將心中拘謹慢慢放開,頓時想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略笑了笑,道:“不瞞皇上,臣妾確實有喜歡的人,他不在宮中,而在臣妾的心中。臣妾知道此生與他無緣,隻想默默的關心著他,這便足矣。他若安好,臣妾便安心,他若痛苦,臣妾便也會感到難過。”
載湉笑著問:“他可是誌淩?”
嫣然咬著嘴唇,大膽的點頭。本以為皇上會斥責自己,沒想到他卻哈哈大笑,便好奇問:“皇上為何要笑?是否覺得臣妾荒唐,名為後宮嬪妃,卻不安分守己,竟然還想著別的男子。”
載湉斂笑,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道:“朕方才說到誌淩時,便已經發覺你在意他。”說著歎了一口氣,放下茶杯,又道:“隻可惜誌淩已有妻室,而你又在朕的後宮。若是朕想成全你們,恐怕不容易呐!你知道誌淩的夫人翎兒,她那性子,若是你與她相與,定會吃虧。”
嫣然聞言連忙起身,跪在地下,道:“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領了,臣妾不願出宮。”載湉讓她起身,好奇的問她為何。她坐回榻上,道:“從臣妾入宮的那日起,便沒有打算再出去。今日與皇上說的話,雖是發自真心,但是臣妾並無非分之想。侍郎大人更不能因臣妾這樣的癡心妄想,而遭人唾棄。如今在宮中有舒爾陪著,臣妾覺得甚好。”
載湉微笑頷首,便沒再接著說下去。靜了一會兒,見時辰不早,便讓她去了東暖閣。等她走後,自己也進了寢殿。
紫禁城的夜晚靜的讓人害怕,無聲的夜,漫長孤寂。放眼望去,燭光朦朧,微弱的光芒正巧遮住今夜孤獨的人心。翊坤宮的悲傷,永和宮的冷笑,坤寧宮的無奈。皆是黯然**,又無可厚非。
次日,嫣然早早的來到坤寧宮,鈺舒與鈺雅、希芸相繼進來。靜芬讓幾人坐一會說說話,等她們坐下,她笑著說:“昨夜岑貴人侍寢,這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可見皇上終於想通了,開始向眾位姐妹施恩,劉貴人與瑾嬪稍微再等等,說不定下一個便是你們了。”
希芸含羞的笑道:“若是皇上真如娘娘所說,臣妾倒是希望皇上先來坤寧宮,之後再輪到臣妾們。”
靜芬笑道:“這事還是看皇上自個的心意,哪是你想怎樣便能怎樣的。”希芸微微笑了笑,未語。
殿內靜了片刻,自是心中都不悅。鈺舒心中不禁發笑,這一招真是出的漂亮,連最愛說話的劉希芸今日也安靜下來,想來定是在心痛吧!便笑著問:“今日怎麽了,大家為何不說話,難道是因為嫣然昨夜侍寢麽?”
靜芬略笑了笑,道:“昨夜皇上突然召岑貴人去侍寢,大家難免感覺有些突兀。不過本宮瞧珍嬪你,卻是真心為岑貴人高興,從你方才一進殿,本宮就見你對岑貴人微笑,在後宮之中能有個這樣真心實意的姐妹,著實讓人羨慕啊!”
希芸笑道:“嬪妾真是佩服珍嬪,沒想到你如此大度,見心愛的皇上與自己的好姐妹同床共枕,竟一點兒也不吃味,還能笑出來。”
聽著二人一來一去的挑撥,鈺舒看向希芸,笑道:“皇上本就是後宮眾人的,本宮希望眾姐妹都能得到皇上的雨露,自然不會有劉貴人說的什麽吃味。”
希芸略笑了笑,未語。殿中又靜了片刻,靜芬覺得無趣便讓她們散了。鈺舒與嫣然、鈺雅走在禦花園中,鈺雅歎道:“岑貴人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知本宮還要守到何時。”
聞言鈺舒心中一驚,隻顧著出招對付皇後與劉希芸,竟把姐姐給忘了,便拉著她道:“姐姐,有時很多的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皇上突然臨幸嫣然也許另有深意,可能是一時興起,或許哪天皇上也突然召姐姐過去呢!”此話一出便覺得有些後悔,因為這話自己都不相信,又怎能讓姐姐信服呢!
鈺雅道:“妹妹說這話,大概自己都不會信吧。”鈺舒略笑了笑,感覺自己與姐姐越來越遠,早已話不投機。
嫣然見二人突然不說話,擔心鈺雅因自己而責怪鈺舒,便笑道:“不瞞瑾嬪,其實昨夜嬪妾隻是去了養心殿,並未真正侍寢。”
鈺舒沒有料到嫣然把這事說出來了,她沒打算把此事告訴姐姐,隻當是自己與載湉和她三人的秘密。既然說出來,也隻好順水推舟了。
鈺雅驚訝的看著嫣然,問道:“那為何皇上召你至養心殿,是有何打算和安排嗎?”
嫣然笑了笑,道:“皇上臨時有國事,就讓嬪妾宿在東暖閣裏,嬪妾隻是在養心殿宿了一夜,並無其他。”鈺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問:“此話當真?”鈺舒笑道:“姐姐,嫣然為何要拿這事騙你呢!”
鈺雅再三追問後,皆得到同樣的答案,這才笑容綻開,原以為這一切都是妹妹特意幫助嫣然的。這樣一來,即使是妹妹特意幫的,也算未成,頓時覺得心中平衡了一點。
嫣然被臨幸的事不僅在紫禁城傳開,這消息一大早也飛到了頤和園內。李蓮英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慈禧,慈禧聽了以後哈哈大笑,心中稍微有些放鬆,隻要皇上的心思不總在一個人身上,就還有點希望。
李蓮英笑道:“老佛爺您說這皇上是否轉了性呢,近三年來皇上隻寵珍嬪一人。如今開始臨幸其他嬪妃,莫不是對這珍嬪厭煩了,想要尋點新鮮。皇上畢竟太年輕,再年長些,慢慢懂了,那老佛爺等著皇後誕下龍子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慈禧冷笑幾聲,瞥了他一眼,道:“哀家聽說這岑貴人與珍嬪關係甚是親密,幾乎是日日相伴,皇上突然降下甘霖,此事必有蹊蹺。說不定是珍嬪與岑貴人聯手,一左一右將皇上看的死死的,皇上哪還有心去看皇後啊!皇上曾帶珍嬪來哀家這裏,雖未和哀家挑明,但也算是宣戰了,他們那點小伎倆還能逃過哀家的雙眼。”
李蓮英問:“那老佛爺的意思,這是皇上與珍嬪設的局?”頓了一下,又道:“那老奴就不明白了,皇上這樣做是要幹什麽呢?好像這樣對老佛爺您並沒有什麽阻礙!”
慈禧搖頭道:“哀家現在還不太確定,你讓瑾嬪過來見哀家,便都知道了。”李蓮英頷首,走出殿去。鈺雅午睡後便去了頤和園,將嫣然對自己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慈禧。
慈禧不解的問:“皇上這樣做的到底是為何?”鈺舒道:“大約是因為劉貴人經常諷刺岑貴人,說岑貴人經常見到皇上卻得不到皇上,珍嬪便要求皇上如此做,這樣一來,宮中便沒人再說岑貴人無寵了。”
慈禧冷聲道:“又是珍嬪,皇上是把她的話當成聖旨麽!”鈺雅見她生氣,微微低著頭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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