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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打碎的精美瓷器

  陳刹躺在搖椅上,把玩著手中的雪白蓮台。


  雙眼閉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體內原本滾蕩的真氣平靜了下來,他的真氣功力也已經穩定在了凝氣五重。


  昨夜王宮之內的一場驚世大戰,應該隨著鎖天樓的消息傳播,大概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能在整個九洲上傳遍。


  所有人都會知道,在平洲乾國,這個不算多大,而且絲毫不起眼的地方。


  與今年開春,爆發這樣一場大戰。


  死了四位煉神境,其中兩位煉神二重,一位煉神一重,一位煉神三重且已經觸摸到了神武境門檻的大宗師強者!

  沒有人知道櫻兒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堪稱慘烈的方式來與敵人同歸於盡。


  況且還沒有達到目的,同樣是昨夜,摩雲天王顧離連夜帶著書劍客秦浩然返回了青洲。


  據說秦浩然重傷,顧離原本已經凝聚成型的初步法相被打碎,若無外物的話,沒有個十來年的時間,別想要恢複了。


  別以為這十來年的代價並不算什麽。


  煉神境盡管壽命增加,但是絕對同樣不寬裕,要是在多出來的那百年多的時光內沒有踏入神武境,到了最後同樣還隻是枯骨一堆罷了。


  顧離的年齡沒有什麽人統計過,但是也絕對超過百餘歲了。十年的時光用來恢複,絕對算得上是極為沉重的代價了!

  這些對於陳刹當然算是好消息。


  隻不過對於那位似乎是真的死去了的白蓮教主,陳刹是真的抱有懷疑!


  螻蟻尚且貪生,哪裏有一心求死的人?

  回到了淮陽城內,了解了事情始末的陳刹絕對不相信對方竟然會以這樣一個可笑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除非對方留有後手!


  陳刹從半夜回到客棧中,將‘刀鋒之影泰隆’的第二段傳承接受之後,就一直在研究這個白玉蓮花。


  他始終沒有弄出個什麽頭緒。


  偏偏他還不敢丟。


  萬一自己猜錯了,這女人有朝一日突然回來找上門,自己拿不出來.……

  尤其是對方臨死之前,再度跟自己重複的那段話,這一早上的時間,陳刹已經想了一遍又一遍,每每都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這白玉蓮花從始至終沒有生出半點變化,陳刹折騰了一早上的時間,也終於算是放寬了心,將這白蓮收回到了懷中之後,走回到屋內。


  小丫頭李月心早早的就準備好了飯菜,一大桌子擺在桌麵上。


  色香味俱全,陳刹也沒有設麽誇這小妮子的心情,因為這絕對不是這笨丫頭做的,而是從客棧裏麵叫的.……

  除了在劍道天賦上驚人之外,這小丫頭其餘方麵說不上是資質愚鈍,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麽聰明人。


  陳刹在這一路上,有意無意的曾經跟李月心說過‘掠影步’的事情。


  何青花一個星期之內,都能稍稍入點門,這小丫頭卻雲裏霧裏,壓根不曉得自己在說個什麽東西,陳刹也就不在強求。


  吃飽喝足,叮囑少女好好練劍。


  感受了一下提升了等級之後的‘刀鋒之影’一係的技能。


  ‘刺客詭道’以及‘斬草除根’也就罷了,‘刺客之道’無疑又有了更大層麵的進步。


  隻可惜,這種進步在於對體內肌肉的進一步掌控,比如細微的調整經脈,穴位,甚至是一部分器官的位置,可是原本陳刹臆想之中可以自如改換麵孔的效果卻沒有。


  想來也對,一個人的麵容骨骼是固定的。


  ‘刺客之道’從始至終也隻是讓自身對於肌肉這種軟組織的控製,骨骼這種東西可不是隨便變換的。


  除非像前世某個出名的宇宙國,擅長用刀子磨骨換臉的神技!


  那種永久性的改變陳刹寧可不要。


  至於‘暗影突襲’,達到了這一步的暗影突襲,似乎對於飛刀的限製不在了,隻要自己真氣足夠,神秘之劍的等級過高,就可以隨便控製自如。


  一定程度上,這暗影突襲就快要脫去了這一層‘技能’的麵紗,快要成為真正被陳刹所掌握的能力!

  他現在被另外一件有些煩心的事情所困擾。


  昨夜的事情有些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白蓮教主的行為別說是他了,估計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現如今,滄溟宗那邊沒有消息回應,但是估計情況同樣不樂觀,而乾國這邊可以說是慘淡之極。


  僅剩下的那三位煉神境武者都死了。


  整個乾國完完全全的就剩下了一個空殼下裹住的肥肉!

  不設防的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估計有那個心思的,都想要來咬上一口!

  但是陳刹卻恰恰相反,他現在對於這乾國完全是避之不及。


  滄溟宗不會善罷甘休的。尤其此時的乾國原本的家長沒了。


  他有百分之一百的理由相信,就算滄溟宗不動手,魏宋兩國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幫助這樣一個沒有了煉神境武者鎮守的國家,收入與投入根本不成正比,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而他現在所煩心的,便是那小家夥方夜,是從乾國帶走,還是直接殺了。


  亦或者是丟在這裏,不管不顧?

  沒有讓他思考太多的時間,沒多大一會,陳刹的意識突然一動。


  一處分身那邊傳來了特殊的反應。
……

  位於在這淮陽城一個極為不起眼的民居院落之中。


  這是一個極為荒蕪的小院,院內雜草叢生。


  昨夜的大雪將整個淮陽城都披上了一層銀白,今日暖陽初生,陽春白雪融化滴落,不見丁點美景,反而有種難受的泥濘之感。


  趙鴆躡手躡腳的跳入這院落之中。


  ‘啪嘰’的泥水四下濺起,趙鴆卻絲毫不在意,轉頭環視,看了一眼這院落之中的光景,這才點了點頭,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與泥水,整理了一下裝扮,這才三兩步朝著那院落中唯一的一間房屋之中走去。


  ‘嘎吱’,木門被推開,一股難聞的藥水味道極為刺鼻,趙鴆下意識的皺緊了雙眉。


  “是大人回來了?”


  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婦人從內屋走出,人未至,聲先到。


  趙鴆一愣,看向這個婦人:

  ‘難不成這位就是那煞星所言的,長相美麗的乾國後宮娘娘?這也不像啊!’


  後者看到他同樣一愣,不過卻並未驚慌,眉頭緊皺道: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他人家中?快快離開。”


  趙鴆壓根沒理她,這女子膘肥體壯,渾身肉質鬆散,顯然並非是武者。


  越過掐住腰就想要破口大罵的婦人,一掌直接拍在了那婦人的天靈蓋上,連看都沒在看上一眼。


  七竅噴血,直接就沒了聲息倒在了地上的婦人絲毫沒有引起趙鴆的半點目光直視,他越過婦人的屍體,走入了被屏風擋住的裏屋。


  頓時,更加刺鼻的藥味傳來。


  趙鴆卻沒有怎麽厭惡反感,反而將目光看向了那個趴在了床榻上的身影。


  隻有薄薄的一片細紗遮掩雪白的背脊,趙鴆卻沒有什麽欣賞的心思,他能夠清晰無比的越過那藍色的紗裙,看到那背脊上如同蜈蚣一般猙獰可怖的一道道紫紅色鞭痕傷疤。


  似乎是感知到了外界的聲響。那女子抬起頭,如同陶瓷一般精致美麗的臉上,同樣有著這樣得一道道血痕,肆意交錯,破壞了這張堪稱是完美無瑕的臉頰。


  看到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冰蘭語一言未發,也沒有開口,隻是將頭重新低下,埋入了枕頭之中。


  即便是趙鴆這般的心狠手辣之人,對於這女人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口也不覺有些觸目驚心。


  對於這個原本應該是堪稱完美的女人,如同被摔碎的陶瓷娃娃一般的境遇,也不免有些可惜。


  這麽漂亮的女人,的確是可惜了。


  很快,趙鴆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之前那煞星可是說過,這女人險些殺了他。


  雖然趙鴆的真正想法是,為什麽當時不直接殺了他?

  可是現在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眉頭一皺,問向那女人:

  “你是否叫做冰蘭語?”


  沉默,死寂,沒有半點聲音回答。


  趙鴆的眉頭皺的更甚,看向那個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身體猛地一顫的女人,再度大聲重新問了一遍:

  “你是不是叫冰蘭語?說話!”


  仍然是沒有回答,如果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這個傷痕滿身的女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可是趙鴆剛才看到了這女人的抬頭的動作,顯然並不是一個死人!

  既然不是死人,聽到了話卻又沒有點反應……

  趙鴆一陣心頭的無名火起。


  他這一段時間已經夠憋屈了,替那煞星做事,在這淮陽城毛的好處沒撈到,還好幾次差點丟了性命。


  現在這人找到了,對於自己還是這幅態度!


  反正這也是那煞星的仇人.……

  趙鴆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聲音同樣變得冰冷無比:

  “最後一遍,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那冰蘭語!?”


  人這種動物,很可怕。


  他們的心中,欲望之中埋藏著一種他們都不知道的破壞欲望。


  尤其是麵對那些越是完美的東西,除了那恐怖的占有欲之外,那種將一個最好最完美珍貴的瓷器摔碎的快感,比起單純的肉體高潮,有的時候還要讓人沉醉。


  盡管眼前的這個‘瓷器’已經是裂紋密布了,但是也不能影響它原本的精美。


  看了一眼仍然沒動靜的身影,趙鴆雙眼之中戾氣一閃而過。


  越過那擺滿在了床頭的一瓶瓶藥膏,身後一抓,提著那女人的黑色長發猛然一掀。


  如同把玩著破爛的玩偶一般,連帶著頭發,女人的頭顱被提了起來。


  仍然沒有半點動靜,女人隻是機械式的揚起了頭,與那張猙獰的麵孔相對視。


  趙鴆從這女人眼中看到的,隻有一片死寂與漠然。


  那種無名燃燒的火焰卻絲毫沒有半分要消退的意思。趙鴆沒有絲毫猶豫,另外一隻空閑著的手開弓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瞬間,女人的臉頰上出現了一個通紅的手指印,蓋過了那些醜陋如同一隻隻蜈蚣的傷口。


  她的嘴角沁出了鮮血。眼神卻始終沒有半點波動。


  “我再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趙鴆的眼神冰冷,卻也埋藏著一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細微興奮感。


  沉默,趙鴆仿佛有一種奸計得逞的感覺,手掌再度高高揚起,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清脆,悅耳,響亮。


  “該死,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趙鴆狠狠地扇了幾個巴掌之後,似乎又覺得有些不滿足,拎著那長長黑發的手掌下移,掐住了那女人如天鵝美麗的脖頸,仍然是那副麵對麵的模樣。


  趙鴆的臉色猙獰凶惡,他的手掌開始用力,狠狠地掐在了那女人的脖頸上。


  終於,那副死氣沉沉的麵孔出現了變化,雪白的麵容因為缺氧而變得青紫,女子原本空洞無比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縷窒息而導致的痛苦。


  趙鴆越發的興奮了,手掌卻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這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女人,即將在他的手中香消玉殞。


  就在這時,一根手掌伸出,握在了他的那攥住了那女人脖頸的手臂上。


  “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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