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戾氣,反而如同市井的讀書人,渾身上下有著淡淡書卷氣。
展崖身後還跟著一人,是一個一身灰色長袍的老者,正是陳剎每次前去天鷹城的時候,都會見過的那位看門的老人。
高大老人渾身氣勢勃發,哪裏還有半點陳剎當年見過的下人姿態,顯然同樣是一個實力不俗的煉魂境高手。
“大人!”嶽月連忙起身。
展崖點了點頭道:
“如同信上所言屬實?”
“一切屬實!”
嶽月低下頭,好看的眸子中沒有半點嫵媚,隻有敬服。
“嗬,想不到啊,當年的那個小狼崽子竟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而且比起我想象中要短了很多年,不錯。”
儒衫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似有感慨。
“大人,這人才剛剛晉升煉魂境,便這般張狂,恐怕.……”
展崖輕聲笑了笑道:
“有沒有張狂的資本,去瞧瞧不就得了,既然讓我親自跑了一趟,總不能白來才是。”
就在這時,外麵一陣慌張的腳步傳來,劉三暉才剛剛進門,直接以一個謙卑至極的姿態彎腰行禮道:
“見過展大人!”
展崖瞥了這廝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也沒說話,便直接回過頭。
而就在這時,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麽,才剛剛回過頭的目光再度傾斜,看向了劉三暉。
當然準確的來說,是看向了劉三暉背後的影子,他雙眉微微凝起,似乎有些驚異。
不過展崖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麽,也不廢話,起身直接離開。
這一日的月華城,任誰也不會想到,在整個沙洲赫赫有名,直接掌管著沙洲極東所在的天梟展崖,竟然親身來到這裏。
得知了消息的陳剎沒有再如同前幾日那般托大,主動來到了宅院門口迎接。
對於陳剎的未卜先知,展崖似乎沒有半點意外,離著老遠,便已經笑出聲道:
“當年與君大人在天鷹城一別的時候,我就曉得陳老弟人中龍鳳定然日後不凡,卻未成想,不過區區幾年的功夫,老弟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著實是讓我這個當兄長的羞愧的很。”
陳剎拱了拱手:
“展大哥說的哪裏話,小弟能走到現如今,也是當年得虧大哥的庇護,要不然就是那滄溟宗,就夠我喝上一壺了。”
展崖沒再多說什麽,兩人並排朝著院內走去。
至於展崖身後的嶽月以及那個老者隻是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劉三暉臉色通紅,稍稍有些激動,相比起前些日子,無疑今日展大人親自前來,讓他的底氣充足了不知道多少倍,腰杆都挺得筆直。
這次幾人沒有回到屋中坐下,反而在外麵的庭院之中找了一處石桌。
展崖笑道:
“前幾日我那妹子將話也都說了,不過老弟你覺得和她一個女人家談不了什麽,我當年與刑九以兄弟相城,你既然是他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故此陳老弟不妨有話直說。”
陳剎想了想道:
“大哥這話說的好像是我陳剎是那坐地起價之人,大哥幫我這麽多,按理來說,某如今小有成就,自當應該竭盡全力幫助大哥,不過實在是有一事.……”
陳剎看了展崖一眼,隨後指了指自己這滿頭的雪白長發道:
“大哥也知道我這一趟中州武洲的路,走的不算是平坦,也動用了君城主那邊所給我的一個後手,折損了不少的壽命,不曉得大哥那裏有沒有什麽可以增益壽元的神丹妙藥,天材地寶之流?”
此言一出,別說旁人,就是展崖都眼角稍稍有些顫抖。
延年益壽的神丹妙藥?
你這他娘的哪是獅子大開口?你這壓根就是不知好歹!
自己要是有這等神丹妙藥,還犯得著過來找你一個剛剛突破的小崽子?
九洲上藏得極深的那些實力極強,但壽元枯竭,壓根就是等死的老王八們哪個掏出來不是煉魂二三重巔峰的實力?
那位行走九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楊大半仙憑什麽地位那般超然?還不就是人家可以煉製出可以延年益壽的神丹!
當然了,一身神武境的實力也更是關鍵。
可你陳剎是個什麽東西,若是一些尋常武學功法神兵利器也就罷了,甚至展崖想到了陳剎才剛剛突破煉魂境,特意從藏品之中取出了一顆珍貴至極的‘定魂丹’。
未成想這家夥一張口直接把這些玩意全都當成了狗屁,展崖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怎麽還口。
始終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灰袍老者抖了抖胡子,嘴角微微上挑:
“不知所謂。”
陳剎一翻眼皮,看向這位自己每次尋找展崖都會在門房見到的老者,輕聲笑道:
“老前輩所為何意啊?”
老者也不含糊,直接輕聲笑道:
“陳公子年少有為,突破煉魂境的確不凡,但是那延年益壽的寶丹豈是那般容易得到的?
即便是有,我家大人也不可能給你一個區區小輩,轉身給與鷹王大人多好?
換而言之,恕老朽心直口快,這樣的神物,公子您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煉魂一重小宗師,還不配擁有。”
“哦?”
陳剎嘴角上挑,緩緩從石凳上起身,瞥了一眼老神在在,沒有多說什麽的展崖,這才將目光看向老者,一股無形壓力從渾身起伏,輕聲笑道:
“我什麽樣的實力,說到底心裏頭還真沒有個底,不過我想,比起老前輩應該還是要強上一籌的。”
灰袍老者冷笑一聲:
“狂妄的後生,以為突破到煉魂境就萬事大吉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沒人教過你,江湖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尊重前輩嗎?”
陳剎沒在說話,對方的來意本身就是為了試探,既然如此的話,那多說這些廢話作甚?
說到底還是要看看拳頭夠不夠硬,有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老者同樣不在多說什麽,渾身上下真氣沸騰滾動,磅礴精神力駕馭,整片庭院驟然狂風大作,偶有雷鳴之聲顫動。
這是老者的精神力駕馭真氣之下,在這片天地之間引起的共鳴,這等威勢,足以開山斷江。比起當日在中洲長山郡的常懷將整個鵝掌泊水位都拍的下降了幾分的一掌也絲毫不落下風。
老者掌鋒高高揚起,瞬間,天地之間的狂風與風雷之音消散,仿佛盡數凝聚在這一掌之前,朝著身前不過幾丈距離的陳剎直接拍下。
陳剎麵不改色,血紅色長袍獵獵作響,迎著這一掌拍下,同樣沒有動用任何技能武學,也隻是簡樸至極的一拳揮出。
暗紅色的真氣將整個拳頭遮掩,一大片冰冷死寂之力伴隨著那股真氣之中蘊含的無窮狂暴破壞力,猛的朝著那落下的一掌砸去。
無聲無息,如同是被緩緩凝結的堅冰,沒有半點動靜,冰冷無聲,卻又讓人無比絕望。
雙方隻是真氣層麵相互接觸,老者臉上霎時間便已經大汗淋漓,嘴唇輕顫。
一旁的展崖雙眼微眯,陳剎真氣的磅礴程度他吃驚,但是卻並不如何無法接受,陳剎精神魂力的凝結程度他同樣震驚,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若是連精神力魂魄還是鬆散狀態,憑什麽敢這般托大。
讓他驚駭無比的是這一拳打出,這簡單一拳中,攜裹的精神真意竟然讓這個跟隨了自己征戰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兩股微微有些發顫。
甚至那股真氣蔓延開來,將老人那如同風雷的一掌所蘊含的精神力與真氣一同囊括,然後無聲無息的瞬間瓦解掉,並且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已經朝著老者本身蔓延開來。
後者卻仍然沒有半點要躲避的意思。
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敢躲!
如同是那噬人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還活著的生靈朝著口中吞咽,明知道接下來繼續坐以待斃是死路一條,可是若是膽敢掙紮,巨蟒蛇吻與周身隻要微微用力,瞬間就能將其絞殺。
早死晚死都是死!
展崖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頭看向那一身血紅色長袍落下,雪白長發束起的青年。
這小子,當真是才剛剛突破煉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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