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婉兒臉色大變,蒼白至極。
怎麽會這麽快?
之前自己運用秘法查探的時候,這綠波江雖然上遊被堵住,但是想要放幹一江之水,哪裏是這三兩天就能夠做到的?
可是那聲音之中哪裏有半點旁敲側擊之意,明顯是已經篤定自己就在此處。
東方婉兒與少年對視一眼,能夠看出後者眼神之中的驚異與強自撐起的鎮定。
不過很顯然,兩人都沒有要走出這水下岩洞的意思。
之前那道聲音再度響起,震耳發聵:
“東方姑娘藏身之處隱藏極佳,奈何,生而為人,吃喝是不可避免的,東方姑娘似乎為了以防萬一暴露己身,不敢離開太遠,導致把一帶的魚蝦都已經捕捉殆盡了,未免有些太過紮眼了些。”
此言一出,東方婉兒臉色又是一變,黛眉緊皺,隨後終於深呼一口氣,緩緩起身。
少年見狀,同樣起身,拎起身旁長劍以及背後那特製木匣。
東方婉兒想了想,沒有直接出去,而是將手中那個紫色的,對於自身戰力沒有多大幫助的鏡子走到岩洞最深處掩埋了起來,忽的,東方婉兒眉頭微皺,隻是用真氣破開的這一層石壁塵土之下,露出了一道道雪白。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深挖這些東西的時候,用塵土將紫魔鏡重新掩埋,東方婉兒麵容冷峻,施施然朝著那紫魔鏡的幻化之法漸漸消失之後,露出了原形的水底岩洞。
“梅姐姐,現在該怎麽辦?”
少年跟上前頭的東方婉兒,心中不住的詢問。
“你不是有你的教主姐姐了嗎,怎麽還記得我這個梅姐姐?”
言語之中醋意畢露,顯然對於之前少年的自作主張留在這涉險之地極為不滿。
少年還能說什麽,隻能無語的撓了撓頭笑笑,師傅以前說的果然沒錯,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嬌俏的女子聲音沒再傳出,顯然同樣對於這樣的困境很是為難。
轟隆一聲,岩洞大開,水汽彌漫,東方婉兒渾身真氣包裹,帶著少年陡然衝出了岩洞。
即便是以她的實力,這麽些日子始終待在水下,陡然見到陽光,也不免雙眼微眯,稍稍適應之後,這才掃視周圍
之前那條還算是寬闊的大江之中,水位下降了足足三尺有餘,上麵不時的有一些漂流已死的魚蝦屍體。
而在這寬闊大江的兩岸,影影綽綽站著幾人,其中站在最前頭的,也是最顯眼的一人,身披黑色大髦,頭頂暮星冠,腳踩騰雲履,大袖飄飄,劍眉星目俊美絕倫,乍一眼看上去,沒有絲毫戾氣環繞,隻覺是那世家貴公子一般。
東方婉兒雙眉緊縮,雙掌之間仿若有寰宇旋繞,腰間那柄隻有不到一尺長短的劍鞘發出聲聲嗡鳴之音。
少年被那一捧東方婉兒的護體真氣直接摔落在了岸邊,少年也顧不得屁股生疼,緩和了好一會視線之後,這才望向大江之上。
“終於舍得出來了?”
那身披黑色大髦的青年淡然自若的笑了笑,隨後環顧了片刻之後,劍眉微微上挑:
“本尊記得還有一個小丫頭的,怎麽沒看到?”
東方婉兒隻是冷笑一聲,壓根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現如今到了這部天地,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掌中天地翻覆,挾裹著無窮山河之威悍然砸下。
‘氣吞山河掌’與當初在上京城的那‘大夜彌天掌’乃是一氣同支。
隻不過前者重勢與氣合,後者則是神與意合。
“說動手就動手?”
青年也不動怒,腰間懸掛著一柄帶鞘長刀,長刀甚至都沒有出鞘,自發擋在了青年身前,黑色光芒大作,在青年身前形成了一扇長有不知名妖魔青麵獠牙巨口的碩大門扉。
妖魔大口張開,將東方婉兒這攜有天地之威的一掌竟然整個吞下,隨後那妖魔巨口仿佛活了過來,如同尋常人在咀嚼一般,最終,這莫大威力的一掌,竟然就這樣銷聲匿跡,沒有掀出半點浪花。
不僅如此,將那一拳吞下之後,這妖魔之門絲毫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不僅沒有消失,反而黑色光芒更是濃厚了幾分,隨後,那青麵獠牙的妖魔血盆大口張開。
隻見剛剛東方婉兒的那一掌赫然原封不動從那妖魔口中吐出,威勢更上三分。
東方婉兒臉色一變,雙臂伸展揮動,方圓靈氣如同江河倒灌,呈漩渦狀凝聚在東方婉兒身前,結成了一道厚厚屏障,與這翻轉的一掌碰撞在一起。
若是在全盛之時,或許東方婉兒對這樣的反擊不會有半分忌憚。
可是這段時間月前的傷勢始終沒有大好,僅僅隻是一下反擊,身前凝聚的那一道真氣屏障便被那反擊而來的一掌直接劈在了上方。
嘎啦一聲刺耳聲響,一身黑衣的女子在那江麵之上硬生生被打飛了十丈有餘,直接栽倒在少年甄二身邊,臉色不複之前蒼白,麵如金紙,嘴角已有血跡溢出。
少年臉色大變,看著隔江對岸那個一身黑衣的身影將身前長刀收起,緩緩踏江朝著這邊而來。
這一幕比起當年在那青洲安吉府城之外,親眼看著自己師傅死在自己身前,死在那滄溟宗楚寒山的手中,又是何等的相似?
少年在那個時候,明白了在這世間活著,除了要填飽肚子之外,還明白了拳頭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重視的人不受欺負的道理。
奈何眼下,他再度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跟當年幾乎相差無二的情形就要在眼前發生。
少年目呲欲裂,雙拳緊握,猛然從地麵站起,鏘的一聲發出了腰間那柄狹長至極的劍鋒。
劍身上紋路纖毫畢現,如池如淵。
“咦?”
名為姬煉的青年模樣男子停下腳步,站在那邊,詫異的看向這個無異於螳臂擋車的少年,嘴角露出輕蔑笑意。
大袖輕輕一揮。
少年卻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這般被直接扇飛出去。
姬煉雙眉微蹙,看向少年。
他能夠感受到,後者身上似乎出現了什麽怪異的變化。
沒等他再度出手試探。
少年從剛剛就緩緩閉上的雙眸猛然睜開,雙眸不複之前的黑褐色,雪亮的眸子之中,可以清晰看到眼底那一縷粉白色的梅花烙印。
僅僅隻是一瞬間,少年周身氣質大變,甚至就連背對著的東方婉兒,都能感覺到擋在自己身前的這個少年出現了極為不可思議的變化。
姬煉頭顱輕轉,眼波流轉之間,黑霧瞬間彌漫。
眨眼,莫說這整片綠波江上,就是這方天地,都被這一股黑風籠罩,陰風大作。
可是在這黑暗之中,那個短袖麻袍的少年身上,竟然開始綻放一縷縷白色光芒,在這黑暗之中煞是紮眼。
少年的目光望向姬煉,眼神冷冽,看不出半點感情,手中那柄狹長至極的劍鋒橫亙在身前,斜指向黑袍青年男子。
一股無法言說的氣勢猛然從少年身上釋放,直麵這少年手中青鋒,這個不過凝氣一重的少年,手中這柄同樣還不到上品的破劍,竟然給姬煉一種無法抵擋的鋒銳之感。
仿若這一劍之下,山河崩裂,天地翻覆。
一劍遞出,姬煉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不僅是他,就連周身方圓之內,那真氣凝成的黑色氣霧,
以及見事不對,之前站在江岸那側後來迅速而至的一眾姬煉手下,
在這把紋路纖細稠密,劃痕如池如淵的長劍前,無一人,敢越這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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