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噩夢
一身黑衣的青年男人快速從前方奔逃,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他希望那一道身影追上,又不希望。
能活著,怎麽樣都是要比死了強的,也正是抱有著這樣的一個僥幸念頭,青年沒有選擇為了保守秘密直接了解自己的性命。
真累啊!
韓宏長出了一口氣,在一處樹冠之上稍稍停下了腳步,準備稍微歇息一會,再度行動。
畢竟說到底,他的實力並不如何出色,凝氣五重在尋常人眼中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高手,但是對於一位煉魂境宗師的追殺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偏偏不知道怎麽的,韓宏原本躺在樹杈之上,隻是想著稍稍歇息一會,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股難言的疲憊感與困意籠罩上來,青年昏昏沉沉,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月色高掛,四周一片黑暗的冷寂之色。
韓宏激靈靈的打了個一個冷戰,四下看了一眼,發現仍然沒有人之後,雖然心中好奇詫異,但是終歸沒有被人抓住還是好事,能多活一時半刻,同樣也是好事。
青年繼續朝前飛奔,也不管去的是什麽方向,隻要不是去黃婆山就好,不去黃婆山就好。
青年心中兀自對自己說,隨後突然又愣了愣,黃婆山嗎,自己總是想著自家攬月門的隱秘所在作甚,師傅已死,攬月門下已經再無半個能遮風擋雨之人,自己身後說不定就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等著自己回到自家山門地頭。
這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把這些全忘了,忘的死死的,
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心中仿佛始終有一道聲音在跟自己說:
‘去看看吧,看看自己才剛剛收了沒有兩天的弟子,去看看山門內的師弟師妹們都在做什麽,好好的告訴他們,師尊已經死了,你們更要好好保重自身,千萬不要暴露自身身份,像自己這般惹來殺身大禍。’
青年每每想到這些,兩眼通紅,隻覺得對不住師傅,更對不住宗門。
於是,心中那種渴望之感更加深厚。
待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漫長的一夜時間已經過去,青年終於在天邊看到了一座城池。
青年想都沒想,一頭紮了進去。
他運用自己那點淺薄的江湖知識,意圖擺脫身後那莫須有的追蹤之人,換上了一身新衣裳,改換了麵容,於這一夜當晚,便朝著那黃婆山而去。
黃婆山距離此地並不算遠,當時任勝芒帶著他前來此地來等待陳剎經過,也不過花費了一日的時間,再度前往,韓宏跌跌撞撞,想著甩脫背後有可能的追蹤之人,足足用了接近五天的時間,才算是來到了黃婆山腳。
這是一個並不算如何高聳的山峰,青洲多山嶽,乃是所有青洲之人都曉得的,而這黃婆山,在這一連串的連綿山脈之中,並不如何起眼。
青年幾乎沒敢遲疑多久,身形加快,進入黃婆山腳,一個隻有十幾口人家的村子之中。
這隻是一戶很尋常的小村落,與世無爭。
青年也沒有露於人前的意思,身形腳步迅速,從村落之中直接穿過,竟然無一人發現,來到後村的古井之中,翻身一躍,進入井下。
通過連綿的黑暗井底通道,終於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環繞在群山之中,地理位置極為狹小,但是卻隱秘至極的小山穀。
青年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一口氣也才稍稍鬆了一點,就被重新提了起來。
一道聲音陡然從背後響起:
“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怪不得世人都道攬月門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是無特殊機緣,無旁人接引,是不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聲音來的突然,青年猛然轉過頭去,一道血紅色身影就站在青年身後,仿佛始終都在青年身後,一直沒有離開過。
韓宏身形一震,猛然看向來人臉龐,雪白色長發之下,一張蒼白的青年麵孔出現在眼前,硬要說與之前有些不同的,便是此人雙眸之中,不再是如同死水一灘,而是如同那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焰。綻放著讓人驚心動魄的慘白光芒。
“這,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陳剎笑著反問道。
“我明明,我明明已經……”
青年怒喝一聲,隨後臉色巨變,想都沒想,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你了,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繞了他們一命吧。”
陳剎微微挑眉: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他們了?”
韓宏愣了愣,隨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灰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剎再度看了他一眼:
“不過你要是想讓他們下去陪你師傅,本公子倒是也可以滿足你這個小小的願望。”
韓宏又是一愣,隨後抬頭看向陳剎。
隻見這一身血衣的身影周身血紅色光芒大作,一柄柄銀白色的飛刀魚貫而出。
速度極快,甚至一柄飛刀連肉眼都無法察覺,從韓宏身旁飛掠,不小心切斷了青年背後的一縷發絲。
整個山穀不大,不過方圓千丈而已。
“不要!”
青年聲音顫抖,卻沒有讓那一柄柄的飛刀放慢半點速度,僅僅隻是瞬間,無數血紅色光彩飛濺。
“不要!”
青年再度驚呼。
隻不過出現在眼前的,不再是之前那如同噩夢,或者說就是噩夢一般的情景。
漫天星鬥星羅棋布,白色圓月盤亙在中天,在這片大地上傾灑著還算柔和的月光。
韓宏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這漫天的黑暗天色,掃視了一圈之後,終於認出,這便是之前自己睡著的樹枝之上。
原來隻是一個夢,幸好隻是一個夢!
韓宏緩了緩狂跳的心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大口呼吸著夜晚的清冷空氣之後,這才化作一隻大鳥朝著遠方而去。
隻不過青年始終都沒有發現,就在他蘇醒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後額角耷拉下來的一縷長發,突然從中整齊切斷,輕輕落在地麵上,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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