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心意難料百事擾
“是啊，小主，這可真是折煞我等了！”
“千萬不要啊！”
書容連忙阻攔住，麵色帶憂，說不盡的難看，光是說著不夠，她也怕常子衿會不聽勸，下意識的抱著常子衿的胳膊。
這也算是違反了她一派的作風，但情況緊急，書容可還不想要被送入慎刑司。
要是貿貿然因為一個怠慢主子的罪名被送進去了，那豈不是白白遭罪不說，更是將日後的錦繡前途都給丟了。
眼瞧著常子衿在宮中的風頭一天比一天大，即使出生卑賤，不過是一介庶女之身，可勝在她幸得盛寵，孕育皇嗣。
他們這些早年就在常子衿身邊做事的宮女也算是出頭了，哪怕是日後出宮嫁人，也算是得到了不錯的身份，大好婚事自然是不會少的。
但書容可不見得就想要這樣貿貿然被送入慎刑司吃苦頭，誰也難不保會不會哪位主子進來。要是皇帝陛下這時候來了，那豈不是給他們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說著說著，書容一張俏臉兀的布滿了淚水來，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不住的滾落，可憐兮兮的模樣猶如梨花帶雨，令人惹不住心疼一二。
“主子，”這頭杏兒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麽，稚氣的臉蛋浮現了幾分雀躍的神色，眼瞧著隨時都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書容狠狠地瞪了杏兒一眼，這才讓本來蠢蠢欲動的杏兒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念頭來。
被書容阻止了，不得不放下念頭，但杏兒也到底難免忍不住細聲碎碎叨叨著，眼底裏也帶著幾分不滿。
憑什麽呢！主子對咱們婢女好，既然主子都說了她想要好好地照顧小主子了，那麽她們為什麽不可以成全呢？
真是一介蠢貨！書容冷冷的看了杏兒一眼，隨即擦著臉上的淚水，鶯啼似的嗓子繼而說了起來。
“主子大恩大德，奴婢自然是知道的。”看來杏兒這丫頭也不是一個好樣的，怕是日後會惹出什麽事端來，說不得還會給主子帶來什麽麻煩。
如是想著，書容碰的一聲直接跪地，在這個大殿上更為特別，淚流滿麵的請求道，“主子照顧小主子，這本是天經地義的理！可是，主子是什麽身份，又豈是做這等累人的活的人！懇請主子收回主意，也讓小的代而照顧小主子。”
事實上，書容此刻險些就要被常子衿的突如其來的念頭壓死了。
整個人都不住的抖索起來，似乎置身於冰庫一般，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上，一直以來都顯得穩重的書容兀的這麽一哭一求，卻是帶著幾分讓人難以拒絕的念頭來。
說到底，常子衿現今雖說是不過一昭儀身份，壓在她身份上的後宮中也有好幾位，但也別忘記了她可是誕下了皇子的人。
雖說是一介庶女的身份，不少進宮服侍的女官的身份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別說是嫡女身份，就連家世也能夠壓的住常子衿。
可偏偏一向是在貴女圈子裏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得意風流的人物，偏生到了常子衿這裏，他們就算是平日裏再怎麽樣的高傲貴氣逼人，卻也是隻能夠伏低做小，認清楚自己的地位。
要說是真心，那也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說白了，身份上的懸殊與差距，饒是那些抱著別樣心思，推了家裏安排的好親事，特地進宮而來的女官她們所畏懼的也不過是站在了常子衿身後的皇帝罷了。
有位份又如何，誕下了皇子又怎麽樣，說到底在還沒有擁有切切實實的權利之前，誰也沒有辦法說得準未來的造化。
沒有足夠的位份，誕下了的孩子也隻能夠交給高位的妃子撫養，想要要回來，這還得看看人家的意思。
像是這樣的例子，倒也算是數不勝數了。
說到底，帝心何處，名貴也自在何處。
底下人也算是見風使舵的主，自然而然的，常子衿進宮以來還算是上升速度，基本上都沒有被冷落過，帝王也給了足夠多的特殊與優待。
才不過是看這些，很少會有人會傻乎乎的跑去得罪常子衿，除去了一直以來都很不滿自己身份的一些宮妃。
可不滿，那也是各有各的資本。
作為下人，他們要是有膽子貿貿然做些什麽冷落常子衿常昭儀的事情的話，想必定然會被皇帝陛下查到不說，更是可能身首異處。
短短幾秒鍾，腦海裏都不知道是想到了一些什麽，書容越是想到這裏，心中也打定主意要繼續跟著常子衿。
背叛跟出賣並不少見，宮裏麵也沒有好到全然不顧的忠誠。
她打從被分配到這裏跟著常子衿，這也就決定了她哪怕是想要投靠哪個主子，也不見得會有誰願意收。
今天你可以背叛對自己尚好的主子，那明天呢？
會不會再一次的背叛。
書容也是個玲瓏人，自然而然的也不會做這等自掘墳墓的蠢事。可越是這樣，心跳加快不已，眼眸中的恐懼無限的放大，她的聲音裏也夾帶著幾分明顯不過的哭腔，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主子，就當是奴婢求求您了。”一時間，不少進入慎刑司的人可憐無比躺著出來的模樣閃過了她的腦海，書容直接趴在了地上，就連自己此刻的模樣完全不複以往的冷靜，她也全然不管不顧了。
“小主子到底還是嬌貴的很，主子要是想要照顧，不妨讓更有經驗的奴婢與嬤嬤們照料，若是不想要錯過的話，不妨直接在邊上看著，想必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
這時候，書容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的，要是被人知道堂堂一昭儀娘娘，竟然直接帶著小皇子的話，想必陛下都還不用多做些什麽，他們這些下人可就真的遭殃了。
“書容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啊？娘娘這般親近小皇子，那豈不是更有利益母子情誼的理？你這般做派，那豈不是違背了娘娘這番對我們的好的道理？”
杏兒也是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主，瞥了眼書容，倒也真是把以往書容的做派放置不管。
不過是借著她年歲方小，常子衿與宮中的人多加體貼照顧，卻是沒有想到杏兒卻是想當然的以往自己有特殊的優待起來了。
“杏兒，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書容冷瞪杏兒一眼，像是想要說些什麽，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如今杏兒可以不懂事情，但是她卻是萬萬不可忽視了規矩。
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雖說這時候也沒有多少人在這裏。
但到底這宮中也沒有嚴實都了密不透風的牆，萬一出現了什麽問題，昭儀娘娘會不會出事暫時她們作為奴婢的說不出來，可她倒是清楚得很，事情一暴露，最先遭殃的定然是他們這些作為奴婢的人。
哪怕到時候昭儀願意為她們求情，也不見得她們就有可能擺脫得了刑罰。
更別說，昭儀若是不願意，怕是惹禍上身，那麽她們這些作為奴婢的人也是定然沒有絲毫怨恨的道理。
雖說是昭儀一直以來對她們不薄，更是降低姿態交往，可並不代表書容就會傻乎乎的遺忘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來。
杏兒眨巴眨巴眼睛，滿是不解，可偏生不願意多聽幾句書容的話，哼哼幾聲，隨即開口道，“書容姐姐，你也倒是一個操心的人，眼看著主子都想要照顧一下小主子，咱們作為奴婢的，不是應當成全了主子的心願嗎？”
“可是，你倒是好樣的。”杏兒她也是想的好好的，雖然說宮中規矩森嚴，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也正是她跟著的主子昭儀娘娘卻是深受聖寵的伶俐人。
眼瞧著入宮沒些時日，這位份卻是蹭蹭往上漲，倒也算得上是一樁佳話。
不過是一介庶女之身，卻是能夠得到這般大造化。
想當然的杏兒也不免心思多了起來，但在這個時候，她也是隱約想到，全然不作理會，等待日後在慢慢生長起來。
“嗬，”書容冷嘲兩聲，到底還是顧忌著此刻常子衿在邊上看著的份子上，眼瞧著常子衿神色莫名猜不出她的心思，她雖說是有所顧慮，可說到底還是在宮中有那麽幾分的資曆與能耐，到底也不會被區區一個小人物杏兒給駁倒。
再說了，杏兒也不過是借著常子衿的名義，拐著彎子來給自己找借口，實際上也不過是希望找到機會休息一番好生玩樂罷了。
她作為掌事姑姑，像是這樣的小宮女，卻也是不知道見過了多少。
自然而然的，光是如何對付的法子，刹那間便想出來了數十個，不過隻是那麽轉了個圈的功夫，書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常子衿，見她眼簾微垂，說不出是在想些什麽。
但到底還是過往的印象暫時暫居了上方，原本心底裏還是有那麽幾分說不出的想法的書容，她也開始行動起來了。
杏兒可以繼續傻，繼續不曉事，但那一切範圍都必須在這個宮殿裏頭。
若是貿貿然的跑了出去，第一刻，定然是讓昭儀娘娘失了臉麵。